这些话听多了,就觉得十分可笑。
他们之间,一早就什么也没剩下了。
感情?对于昔日的江思黛来说,是最可有可无的东西。
知道这一点的江忱,好不容易才放弃了这份感情重新开始。
结果这人可好,又开始步步紧逼,摆出了一副要重新开始的架势。可是他们之间,哪里还有什么感情可言?
不闹起来已经很好,遑论其他?
他注意到徐瑟瑟表面上在跟柯基玩闹,却一门心思都扑在他们这里,明摆着是在意的。
那丫头,有时候固然是大方的,但是更多时候她都是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这一切。江忱作为丈夫,势必是要守护她的天真单纯,要让她安心跟他过日子的。
注意到江忱的眼神,江思黛无力地笑了笑。
她现在是彻底明白了,很多时候一旦失去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以前拥有再多,也都是枉然。
“我们以后的关系也只能是兄妹,这是最好的情况。”这话说得已经够含蓄了。
再怎么脑子不灵光的人,也都能听明白他言语中的意思,江思黛不是傻瓜,她自然也是听得懂的。胸口快速起伏着,喘息未定,沉吟半晌才道:“以前是你撩拨我的,一直都陪在我身边,让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走。”
“现在你也看得很清楚了,人都会走,会远走越远。”江忱从未想过要祸害江思黛,一直都宝贝她,没想到她一再堕落,到了现如今,已经无力挽回了:“你要是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我会帮你。”
“生活上?”江思黛只觉得锋芒在背,浑身难受,煎熬得厉害:“我生活是不成问题的,每天都快乐。”
撒谎!江忱哪里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可到底都是成年人了,他以前说得够多了,可是该怎样不听还是怎样不听,多说无益。
只是看着她那张依旧魅力的面孔,想到数年前的时光,总有一种格外苍茫的感觉。
以前的江思黛,可不是这样的。
她一直都无比活泼可爱,一直都乐观向上,直到接触了浮华社会,心也跟着浮躁起来。出卖色相,利用当权者,一路往上爬。哪怕昔日的江家已经算是很好了,她还是不满足,为了当本市第一名媛,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终于,她得偿所愿,成了第一名媛,却也沦为一支交际花。
“算了吧,我先走了。”江思黛心里也跟着麻木起来,她看得出来,江忱的眼睛里对她已经没有丝毫爱意了。
又是已婚人士,江思黛不是那样顶不识趣儿的人。唇角微微扬起,一摇一摆地准备往门外走。
徐瑟瑟却拦住了她:“外面在下雪,你就只穿了这么一点,出去就被冻死了。你要回家吗?我可以送你。”
“不用你假好心。”江思黛心里知道徐瑟瑟不是什么坏人,也没什么坏心眼,但是嘴巴却不受控制地一个劲地说着恶毒的话:“恭喜你,你赢了。”
“感情又不是打牌,有什么赢不赢的?”徐瑟瑟耸了耸肩,头头是道地说着:“江忱以前毕竟是江家的人,受到了江家很多的照顾,也是被江家培养成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所以,他多照顾你一点,也是应该的呀!”
“这么大方?”江思黛伸手擦了擦眼泪,斜眼睨着她:“如果今天他对我表现出关心,你还会这样大方?”
“我对你表现得也很关心呀!”徐瑟瑟嘟着嘴,像个小小孩,又拿起摆在沙发上的长羽绒罩在她身上。
这是刚才徐瑟瑟穿的,还留有余温。
不得不说,从某种意义上说,徐瑟瑟真的是一个顶可爱的女孩子。越是这样,越是让江思黛嫉妒得发疯。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女孩子!以前她明明也可以成为这种人的!
她没接受徐瑟瑟的好意,依旧独自走出了门。倒也还好,也没有脱下那件长羽绒服。
——
明天侦探事务所。
想要调查袁家的人或事,都是千难万难。哪怕在此之前方晓柔已经想象到了会有多难,但是也没想到会到这种寸步难行的程度。
由于现在所有的袁家人都住在老宅子,那是个山宅,想要到老宅子还要越过一座山的盘山公路。
可怜阿唐作为事务所第一侦探,当真是无处下牙,一连尝试了三天,最终连袁家人的脸都没拍到。
更别说查什么案子了。
“方总,这太难了。”阿唐摊摊手,只求放过:“我是真的尽力了,但是也没办法拍到任何东西。”
成吧!方晓柔一早就猜到了这些事儿的难度,鼓鼓嘴,托着腮,一脸认真:“虽然艰难,但是只要拍到了,报酬方面,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这不是亏不亏待的问题。”阿唐欲哭无泪,咂咂嘴:“主要是拍不到人。蹲了这么几天,袁家人除了袁总裁跟白编剧下过山,也没什么人下过了。”
“除了他们俩就没人了?”方晓柔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瓜儿,暗暗想着,果然袁家一家子都是怪物,成天都在家里待着算是怎么一回事?
后来想想也是,他们哪怕在深山老林子里头待着,也是不缺乏任何物资的。何止是不缺乏物资,简直是自给自足了。
天底下能用钱买来的东西,袁家都不会缺。那些人整天就只要知道怎么享受生活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不是他们的考虑范畴。
“还有一个。”阿唐放下一个文件夹,但是又有些犹豫:“但是这个人,开车速度很快,我追不上,也没拍到什么。”
“谁?”方晓柔一边问着一边打开文件夹。
照片上的人,赫然就是安松筌。
抓怕得很好,配上那张又拽又美艳的脸,简直可以原地出道了。
下山找乐子,这也没什么。照片里的安松筌穿着低调,一身黑,甚至没有化妆。
真是稀罕,传闻中的赌城安家小小姐,一直都是个很高调的人,从不以素颜示人的。除非是见自家人。
可是在几天前,安家的人已经全部回去了。这也是有媒体报道过的。
真是奇了怪了,现在难道还有能让安松筌素面朝天去见的人吗?
好巧不巧,白沐夏拎着大包小包的零嘴儿进了门,伴随着事务所员工的欢呼声,方晓柔奔了出来。
“现在这座城市里还有安家人吗?”
“什么意思?”白沐夏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给问懵了,抿了抿唇。
紧随其后进门的袁厉寒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很不屑的笑容。方晓柔固然是有些看不惯他的,但是又怂得很,完全不敢吱声,哼哧哼哧,嗡声嗡气:“就是安松筌的家人啊,还有没回去的?”
“都回去了。”白沐夏任由方晓柔拉着她,顺势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袁厉寒毫不客气地挤走方晓柔,凑近白沐夏坐着,时不时地用手小幅度地拨弄着他的头发。
画面太虐狗,好在方晓柔也已经习惯了,完全可以做到视而不见:“都回去了?确定?那昨天安小姐素颜去见谁了?”
“嗯?”白沐夏没听明白。
但是坐在白沐夏旁边的袁厉寒,眼神顿时就变得犀利起来,直勾勾地盯着方晓柔,以及她手里的那些照片:“拍到了什么?”
这话把方晓柔愣是问得一哆嗦,局促不安地咽了一口口水,”哎呀,我也不是故意调查袁家人的。可是之前夏夏遇到了那么危险的事情,差点就没了命,我就想着调查调查,假如有什么蛛丝马迹呢!”
一边说着,一边又无比怂包地把照片双手奉上。
都是抓拍的,但是拍照技术很可以,可以完美地看到安松筌那张没有化妆的漂亮脸蛋。
白沐夏跟袁厉寒双双意识到了这桩事的不寻常。
这几天,安松筌推说身体不适,一直都在家里卧床休息,平时很难看到人。哪怕是吃饭也没下楼过。
袁二叔因为公司的事情,连轴转,哪怕是新婚,也没怎么跟新娘子腻歪。
一个卧床休息的人,怎么会飙车下山?
“我觉得,凶手很可能就在你们身边。”方晓柔鼓鼓嘴,也不想被人误以为是挑拨他们家庭的和谐关系,又是赶忙摆摆手:“我不是故意说安小姐坏话的,就是之前一直听说没有人看过她的素颜。我想着,她急匆匆开车下山,很有可能是去见熟人的。”
但是,安家人说是已经离开了本市,安松筌下山到底是为了见谁?
“最近几天她一直都说身体不舒服,在卧床休息所以一直没怎么露面。”白沐夏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她又想到了婚礼那天安松筌跟安母说的那些话,心里的困惑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卧床休息?”方晓柔完全就是黑人问号脸,又看了一眼照片上意气风发的安松筌:“这叫身体不舒服?看起来比我身体状态可好多了。”
“可能是下山有什么事儿吧?”
话音刚落,袁厉寒就直接否决了:“不会,二叔每天去公司之前都会问她需要什么,她从没说过有什么急事要处理。”
袁厉寒是之前准备跟袁二叔一起去公司,听自家二叔说的。言语之中,很有些对于这种为公司奉献而不能陪伴小娇妻的不满。
“那就怪了!”方晓柔是个很直接的人,眉毛轻挑:“她肯定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儿!”
“在没有证据之前,不能这么说。”白沐夏也不是为了安松筌说话。
只不过人的声誉要紧,安松筌又是袁家新妇,不愿意让外人觉得他们实在欺诲新的家庭成员。
“哎哟,她开车也太快了。咱们阿唐追不上!”方晓柔别过身子,同情地望着阿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