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念现在的状态就是自己不想放过自己。
为两年前离开的时候让江叙遭遇了车祸,江叙后来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
也为那半年伤害过人忏悔,因为她好像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了。
如果疼痛能减轻她的负罪感,就让那些疼痛来得更汹涌一些。
大概是情绪收拾好了,姜予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跟陆放说:“我先进去了,要去给江叙擦个身体。”
“你找个护工不行?你天天守着他,有意义吗?”
“他不会喜欢护工的。”姜予念非常笃定地说道,“所以我亲力亲为吧,因为我能为他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
“行,你去。”陆放说道,“你就为了江叙活。”
面对陆放的斥责,姜予念也不反驳,因为没啥好反驳的。
她径直走进了病房里面,连个再见都没跟陆放说。
陆放要说不生气吧,那是不可能的。
一心一意为了姜予念,结果人家看都不看他?
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这个道理,难道不该在姜予念身上看得清清楚楚吗?
为什么还要陷入这个困局当中?
陆放也不知道,大概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心甘情愿地为她做很多很多的事情吧。
好像就算知道她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也会忍不住为她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陆放就坐在椅子上,有些颓废地看着前方。
……
姜予念回到病房的时候,看到江叙这个样子,其实内心还是很烦闷。
或许她内心所有的难受煎熬,都是因为看到江叙是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她记忆中的江叙应该是玉树临风的,英俊潇洒的。
至少肯定是能说话能走路的正常人。
每天看着江叙现在这个状态,真的太难了。
因为看到他就会想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就很难,很难想到那些快乐的事情,很难提起兴致来。
大概,只有江叙醒过来,她才能真正解脱了吧。
姜予念不放过自己这件事,她想,江叙会知道原因的。
只要江叙醒过来,就会发现她心里的问题,也许就会开导她。
江叙啊……
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
江叙出车祸的时候,是冬天。
姜予念在病房里面度过了冬天,度过了圣诞,元旦,她和江叙两人一起跨年。
说起来,姜予念还没和江叙一起跨过年,以前总是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借口错过各种节日。
现在江叙躺在这个病床上,走不掉。
所以,他们一起度过了圣诞元旦。
然后,他们还一起度过了新年,情人节,植树节……
从冬天到春天,从春天到夏天。
病床外面的景色从雪景变得点点绿光,又变得郁郁葱葱。
半年了。
江叙昏迷半年了。
半年的时间里面,姜予几乎天天陪江叙在病房里面待着。
江叙胡茬长了,姜予念就帮他剃胡子,她原来不会用剃须刀,但是现在会了,给江叙的下巴上抹上泡沫,然后拿着剃须刀轻轻的刮。
江叙的头发长了,她也会简单地帮江叙剪头发,虽然剪得很难看,还是寸头,这样就能管的时间比较长。
江叙要换衣服了,也是姜予念帮忙换的,她的力气好像比以前更大了一些,竟然可以抱起江西来了。
江叙……
姜予念为江叙做了不少的事情,差不多都亲力亲为。
姜予念的心情也从一开始的焦虑紧张和时不时就会变得难受绝望相比,现在的姜予念心情就变的和平多了。
她觉得有些事情是着急,也没办法改变的。
姜予念的心境变了,她变得很平和,很安静。
时常坐在病房里,一坐就是一下午。
她还是会看医学相关的书,看植物人该如何照顾,如何治疗。
她心里头总是有希望,希望江叙能够醒过来,能够和她说说话。
可是江叙一直到夏天,都还没醒过来。
她不知道江叙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也许……不会醒过来了吧……
但是只要江叙还活着,她就会在这边守着。
也不知道江叙会不会知道她在这边守了半年。
应该会知道的,毕竟江叙知道她很爱他,要是他昏迷了,她肯定会在这边等着他的。
但是……这种没有结局的等待,姜予念真的还挺绝望的。
这天,姜予念来到江叙的病房,准备日常给江叙做护理。
毕竟他现在一直躺在床上,所以肌肉会萎缩,要是不做复健,估计江叙醒来之后,都没办法走路了。
但是姜予念刚刚要准备做什么的时候,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姜予念看看时间,还是早上啊,不知道谁会在这个时候来看江叙。
她放下手里头的东西,走到门边去开了门。
发现站在外面的人是谢非池,姜予念多少还有些意外,因为谢非池还穿着警服,身后几个人也穿着警服,看着不像是来找江叙的。
毕竟来看江叙,也不需要这么正式啊。
“怎么了,有事吗?”姜予念问了一句。
只见谢非池的表情有些微妙,见了见不念之后,拿了一张逮捕令出来。
“姜予念女士,现在你涉嫌一起国际案件,我们收到了国际刑警的请求,请你回去协助调查。”谢非池公事公办地说道。
姜予念当时就愣了一下,“啊?”
“你先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没什么问题,应该没什么问题。”谢非池说道,“就不用带手铐了,先回去就行了。”
姜予念就愣住了,脑海中想到了那半年的事情。
她以为那件事在国外就结束了,为什么……为什么会传到谢非池的耳中,而且还要把她带走调查?
那件事……会被所有人知道吗?
姜予念脸色瞬间就刷白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都不知道该跟谢非池说什么。
因为,姜予念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些都是事实,是她想要掩藏却掩藏不住。
“先走吧,回头再来看江叙,我知道你照顾了江叙半年多,但现在你必须跟我们回去。”
姜予念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怔怔地点头,跟着谢非池离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