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说什么？！”
凌云盯着丰意北，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你想说什么？好端端的说起这个，你是忘了……”
她张口就想说出丰意北还欠着她钱的事，可是对上丰意北有后悔却又坚定的目光，她不由自主就停了下来。
她别过脸又靠回卡座，呼吸急促起来。
即使凌云没说完，丰意北也明白她那后半句是打算说什么，可她没有说下去还先一步避开了她的视线，这让丰意北心中滋味更是复杂起来。
她说出口了，是后悔了，可又不是那么后悔。
凌云在原主记忆中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纵然她们认识的人都会背地里说凌云傍富佬，可凌云本身也是一个有很多优点的女人。
她长得不错，性子也开朗直爽，待人接物凭着本心……如果不是如此，也不会能娶到人生阅历比她多上那么多年的男人。
原主一直以为凌云会像当初分开时说的那样对家庭负责，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也一直都记得凌云跟她一起出苦力干活的时候憧憬着说攒了钱以后一定要给自己打工，多辛苦都比现在甜。
凌云现在明明就已经能实现他当年的憧憬了啊。
如果说他是已经变了，可他说起自己闲人一个的时候分明也是落寞的……
丰意北动了动手指，出声打破了几乎凝固的氛围，“我……最近在自学，准备参加自考。”
她说完这一句就停了下来。
凌云还在气头上的表情凝滞了一下，她转过头看向丰意北。
看她还点了点头，她一下子就爆发了，如果不是还记得这里是咖啡馆，她都能站起来把丰意北给揪过来，“你TBD想什么呢？你是二十四了，不是十四！考试哪有那么容易……”
她骂着，声音却在跟丰意北的对视中渐渐低下来，“……你到底在想什么……”
凌云别过脸捋了一把头发，完全没有再顾及自己的发型。
停顿了一会儿，她又转头盯着丰意北，“你认真的？”
丰意北点了点头，“书买齐了有十多天了，才学了四分之一，今年十月份有次考试，明年还有两次，应该没问题。”
凌云跟听天书一样完全听懵了。
她敲了敲自己的头，看看丰意北挪开视线，过一会儿又看过去，挪开，拿了杯子一口气喝了半杯咖啡，再看丰意北，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
“有那么容易？”
她相信丰意北不会说大话，可又没办法相信。
让她怎么相信呢？
一个初中都没毕业就出来打工了的人，快十年都没正儿八经地看书写字的人，突然地就说能参加考试，可能还能考大学了？
关键是丰意北她都二十四了，她们一起出来打工的同龄人，娃都能上学了！
丰意北摇摇头，“不容易，但是比现在这样生活着容易，我也是想给自己个希望。”
她这句话一出来，凌云就彻底沉默了。
纵然她还是不敢相信，无论是丰意北能考上还是考上了就能如何，可这一刻，她完全被丰意北的话震住了。
那是自己说过的话，也正因为如此，这话从丰意北口中再出来，加上丰意北的表现……她还是会觉得脸上难堪，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像刚才那样生气了。
话说到这里就无话可说了，丰意北看了看时间说要准备回去上班了，凌云就也顺势起来了。
出了门，丰意北就打算在这里跟凌云分开去看看怎么坐车回去，凌云却拉住了她，“停车场在这边，我送你！”
她语气有些不好，可抓着丰意北胳膊的力道却大得惊人。
丰意北见状也只能点了头。
凌云立刻松了手，当先一步走在了前面。
丰意北忍不住揉了揉胳膊，暗暗叹口气。
一直到上了车，凌云也没再开口说什么，走了一会儿，她伸手开了音乐。
丰意北也放松了一些，她来了这里还真没有时间去欣赏这里的音乐，常听的也都是店里放的、路上放的流行音乐，很洗脑但也说不上喜欢。
凌云车里的音乐倒是舒缓的纯音乐多一些，跟原主记忆中很不一样。
那时候凌云最爱听劲爆舞曲，还跟她说听着这种干活都有劲儿，至于什么经典老歌或者古典音乐，前者都是爸爸妈妈辈的，太老土了，后者听了，要么心急要么瞌睡……
她以前也是流行什么喜欢什么，近两年，一个人的时间越发多了起来，静水流深一般的音乐更能让她有被陪伴的感觉。
见丰意北听得入神，还扭头去看曲名，凌云心情更复杂了。
丰意北现在都过着那种她想起来就深恶痛绝的苦累生活，可还保持着希望、向往，而她，现在衣食住行没有一样不精心，却……怎么都觉得没滋没味。
她最近还失眠了！真TBD的吃饱了撑的！
这个时间段也不堵车，丰意北住的老小区很快就到了。
丰意北看着快到了就准备解安全带，然而凌云却说，“我去你家里坐会儿。”
丰意北愣了下。
凌云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说来我也就帮着你搬家的时候来过一回，现在都不记得是哪栋楼了……”
一边说着一边就已经开车进了小区。
这老小区哪有什么正经停车的地方，凌云学着别人的样子随便停到了路边空位，反正她也没打算长待。
两人解了安全带下去，凌云又绕到后备箱，“来，帮我一把。”
丰意北疑惑走过去，却见凌云搬出了一箱水果，一箱矿泉水。
“今天出来车上也就这些东西了，别嫌弃。”
凌云把水果塞给丰意北，自己搬了矿泉水。
“我不……”
丰意北还没说完，凌云就赶着锁了车走到了前面，“好像是这边吧？”
她走的方向还是对的。
丰意北只能追上去。
不过凌云也确实分不清是哪栋楼了，丰意北就走在前面引路。
从她来了这里后还没接待过谁来家里，丰意北一时之间有些紧张。
不过想到原主那稀少得可怜的物品，再加上她自己也算是个勤快的性子，她又放松下来。
房子简陋就简陋，还是整洁的，只不过实在没有可招待人的东西……
凌云怎么突然要上来坐坐了？
难道是要检查她是不是真买书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