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蔓云被葛慧扯着胳膊拉着走,她是不想进房间里单独谈的,但原主在方家可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三年来的任意使唤,她力气还没有葛慧大。
挣扎不开,只能被拉进了卧室。
谭荷花想了想,在卧室门即将关上时,也挤进了门。
卧室门一关上,葛慧就放开了王蔓云的胳膊,不放不行,王蔓云挣扎得厉害,于其被挣脱没面子,还不如主动放手。
“云儿,我知道你心气不顺,但我们不支持你离婚也是为你好,我知道你恶心妹夫,但换个男人,你就能保证对方不犯下同样的过错吗?”
谭荷花为了自己的利益,主动劝说起小姑子。
而且她也看明白了公婆的意思,作为平辈人,此时由她第一个开口是最合适的人选。
王蔓云甩脱葛慧的拉扯,并没有找地方坐下,而是站在窗户边,看着窗外的家属大院。
一棉纺厂很大,工人也特别多,所以这片家属区居住的人口就特别多,入眼的几乎都是家属区,由此也就可见方光辉这个副厂长在厂里的权利有多大。
这样的实权人物,才是王家人不愿意舍弃的原因。
“云儿,你嫂子说得对,换个男人,也不见对就不会遇到相同的事,只要你原谅庆生这一次,方家就有把柄在你手里,今后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葛慧见王蔓云没有接话,只能也开口,说完见王蔓云还是没有开口,只得接着劝。
“我知道你委屈,也知道你难受,可再委屈、难受,日子不还得过,说起来,还是因为你不能生,要是早生了,女婿怎么能去外面乱来,这样,明天我就带你去你外婆家找人看看,吃点土方子,早点怀上孩子才是正紧事。”
谭荷花也觉得方庆生在外面玩是因为王蔓云没能及时生个孩子的原因。
跟婆婆一唱一和道:“云儿,妈说得太对了,女人只要有孩子,男人再远的心也能栓回来,方家条件这么好,你怎么忍心让给那个狐狸精,那岂不是便宜对方,这么吃亏的事,侬可别做。”
她是真羡慕王蔓云的婚姻。
方家条件太好了,好到她都眼红,要是她是方庆生的妻子,她才不在意对方在外面玩女人,只要把工资上交,她喜欢什么就能买什么,她甚至都能帮对方遮掩一二。
王蔓云早就知道王家人嘴里不会吐出什么好话,但真听清楚,还是为原主心寒。
原主把家人当家人,可这些家人却没有一个心疼心疼原主。
甚至没有谁问一句伤口疼不疼。
王蔓云眼见葛慧与谭荷花两人的话题越扯越偏,已经在商讨用什么土方子让自己怀孕坐稳方家儿媳身份,她才腻歪地转头说道:“你们死心吧,方庆生是断子绝孙的命,什么药都救不了他的种。”
“哪有侬这么咒人的,侬放心,这事是女婿做得不对,我们一定帮侬教训他,侬安心吃药,等生个大胖小子,侬的底气就足了,方家今后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葛慧以为王蔓云说气话,不满地瞪了女儿一眼。
夫妻一体,骂方庆生断子绝孙,女儿这不是连自己也骂进去了。
“云儿,妈说的土方子很有用,我以前就听说我娘家那边有人七八年怀不上,吃了没多久就生了个大胖小子,你也赶紧试试。”谭荷花也以为王蔓云是在说气话。
“方庆生少年时期伤过身子,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
王蔓云不想浪费时间,直接把话挑明。
葛慧与谭荷花愣住了,两人震惊地瞪大眼睛,她们从来没想过这会是真的。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劝我,我不想听,也听不进,你们不嫌方庆生恶心,我恶心,多看他一眼我都会吐,我向你们保证,就算我跟方庆生离婚,家里人的工作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王蔓云直接扔出底牌。
葛慧与谭荷花劝解的那些话,后世她耳朵都听得长茧子,不想再听,反正劝来劝里,都是各自从自己的利益出发,没有谁真的在乎自己过得幸不幸福,过得好不好。
没人疼,王蔓云就自己心疼自己。
“你说的是真的?”葛慧心急地抓住女儿的胳膊,力道很大,可见此时她的心情如何。
知道剧情的王蔓云点头:“这个秘密我也是近期才知道的,方庆生当初娶我,就是为了让我给他的不孕当挡箭牌,不然方家当初怎么可能出这么多彩礼。”
听到天大秘密的葛慧与谭荷花迅速合计起来,要是方庆生真生不了,王蔓云又能保证家里人的工作不会受影响,那么这婚姻还真没有必要一定要延续下去。
谭荷花仔细打量小姑子。
王家人都长得好,王蔓云尤其长得好,虽然在方家被磋磨三年,但因为方家伙食不错,面色与肌肤看起来只是略微憔悴,却没有遮掩住她的美丽。
这样容颜的女子,就算是再嫁,也是能很快就找到下家的。
说实在话,王蔓云在方家过的什么日子,王家人是心知肚明的,为了自己的利益,才没有人站在王蔓云的立场上帮她说一句公道话。
但事情牵扯到方庆生不能生育,那就不一样了。
“方家在医院有关系,可以随便打出证明他身体没问题的医疗证明,再过几年,方家要是还没有后代,那周边的闲言碎语就更多,方家一定会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我要是生不了,作为娘家的王家一样会被人指指点点,说不定王家子女还会被诬陷有什么不孕的病根,这传言只要流传开,家里侄女们的婚事可就不会顺利了。”
王蔓云看着谭荷花,眼底是清亮的睿智。
谭荷花差点惊叫出声,她可是生了两个女儿的,眼见王蔓云嫁得好,她对两个女儿宝贝得不行,可不能让方家毁了她两个女儿的姻缘。
“云儿,你真的确定?”
葛慧此时再也没了规劝女儿息事宁人的想法,孙女的姻缘关系到儿子,她当然要为儿子操心。
“确定。”
王蔓云平静点头。
“我去给你爸他们说说。”六神无主的葛慧拉开房门就出了卧室,屋里只剩下站在窗户边的王蔓云,还有站在衣柜边的谭荷花。
“要是离婚可不能就这么放过方家,他们家这是骗婚,骗婚!我们可以要求赔偿的,一定要他们赔偿我们。”谭荷花见风使舵。
既然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那就一定要最大利益化。
“别把事做绝了,方家跟革委的关系不错。”
王蔓云提醒谭荷花见好就收。
反正离婚后她是肯定要离开沪市的,天大地大,随便找个远些的地方,方家人就找不到她,但王家人可不一样,他们还要在沪市生存,太过得罪方家,别人耍点阴谋,吃亏的就是王家。
“那你还离什么婚,这不是害家里吗?”
谭荷花听到革委两个字就胆颤心惊。
现在可是67年,去年刚实行革命时,那种疯狂与乱-像就连他们这种普通老百姓都害怕,生怕自己被牵连,抓起来送去劳-改。
“你们要是不支持我离婚,我也可以去革委胡言乱语。”
王蔓云威胁谭荷花。
她知道王永元其实是有点惧内的。
“你……”谭荷花被王蔓云的话吓得心脏怦怦直跳,这一刻,她清晰知道王蔓云是在威胁自己,但她也知道,要是家里人不支持小姑子离婚,对方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王蔓云见谭荷花明白自己的意思,才接着说道:“我在方家过的什么日子,我相信你们都知道,知道,却没有任何一人为我考虑过,只是一味向我索取钱财与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