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考虑的真是周到!”,高拱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课程说道,“只是,臣看这上面的时间,太子一日光是听课就要听四个时辰,另有一个时辰的骑马射箭的功课,还有半个时辰的午休和半个时辰的演讲课…”
“这…太子殿下才六岁啊!”
“怎么?太多了吗?”,朱载坖问道。
“额…臣是觉得有些多了!”
“一点都不多!”,张居正看着课程表说道,“正因为小,所以才要多吃苦!陛下这个六个时辰的课程不仅仅是让太子学习知识,还要磨练他的心性。”
“太子是储君,以后面对的压力只会更大,不会更小!趁早累一些,臣以为无可厚非!”
“你怎么今日尽替陛下说话?搞得好像我是跟陛下意见不合的一样!”,高拱心里不满起来。
其实高拱只是想借此机会表达一下对太子的疼爱之心,他不是真的觉得太子辛苦,比较自已当年读书更刻苦,更累。
但今日的张居正几乎跟自已唱反调一样,自已说什么他都反着说话。
“死不了的!”,朱载坖拿回课程表,“朕还没听说过读书能读死人的!”
“身为太子,这是他的命!”
“从娘胎里出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这辈子不会轻松惬意!”
朱载坖是真的不觉得多,六个时辰才十二个小时,很长吗?
早上五点到到下午五点而已,中午还午休一个小时,跟后世的学校时间表有什么区别?
这些课程中,演讲课是朱载坖特意给他加上的一门课。
这特殊的课程朱载坖是考虑到两个原因给加上去的。
一个是考虑到历史上的万历就是个严重沉默寡言的人,半辈子不上朝还不算,人还很内向,甚至一度让新来的官员以为皇帝是个哑巴。
每天演讲一个小时,就是朱载坖预防他又变成历史上的那种皇帝而设计的。
第二个是演讲可以提高逻辑思维能力还能培养口才。
对一个政治生物来说,无论是皇帝还是储君,口才都是必备技能之一。
不会不行。
“臣敢问陛下,这太子老师的人选…是否已经定了?”
听着张居正的发问,朱载坖拿出背后的软垫,抱在怀里。
“朕已经选了三个人!”
“这三个老师只是暂时的…朕以后会再增加几个人。”
听到皇帝已经有了人选,高拱迫不及待的问道,“陛下选中的都是那些人呢?”
“张学颜!许国!王赐爵!”
高张二人脸色大变,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暗觉不妙。
因为这三个人既不是“高党”,也不是“张党”。
是完全脱离他们两个派系的人。
“陛下这是想彻底断开我们和太子之间的关系啊!”
“这三个人,既不是任何一派,又年轻!都是30,40岁的年纪!可以陪太子十年,二十年的时间!”
“到那个时候,我们也差不多死了,太子也正值壮年的时候!他会带着自已的班底上台啊!”
张居正想着这些,偷瞄了一眼高拱。
很明显他不服气。
也可能在生气为什么皇帝这样排斥他们跟太子有关系。
“榆木脑袋!陛下是不想把你我之争带到太子身边去啊!”
“朕亲自考察过了这几个人,都正值壮年!为人正直!朝中又没有什么党羽!是适合的人选!”
除了这些原因之外,朱载坖选他们还有另一个原因。
他们在历史上是支持张居正的改革派!
更难能可贵的是,虽然他们支持张居正改革,却并没有在张居正死后遭到清算!
王赐爵甚至一直工作到了万历22年。
这说明他们既有改革的想法,他们知道大明有问题,需要通过改革来解决,但又并不因此去攀附张居正。
不然如果他们被以为是张居正党羽的话早就被清算了。
这样的人,正是朱载坖心中最好的太子老师。
朱载坖不喜欢那些传统的保守派,又不能让他从小就接受高拱张居正这些激进派,以免影响小万历。
上面的三人,他们这种状态是最适合目前的小万历的。
知道国家弊病,却又按部就班,既不保守,又不激进。
现在六岁的小万历最重要的是培养三观和对世界的理解!
真正的知识,本事那是十几岁的时候学的东西。
这三人无疑是最佳人选。
“王赐爵是嘉靖四十一年的榜眼!他当太子老师无可厚非!”,高拱说道。
殿试前三名,即状元,榜眼,探花,在明朝很多情况下都是东宫讲师。
比如宪宗,孝宗等皇帝的东宫讲师都是殿试前三名出身。
“可是其他两个人,许国只是翰林院侍读,张学颜是兵部员外郎,这…”
“恐怕不妥吧,陛下!”
“翰林院出过很多东宫讲师,这个高先生你不会不知道吧?”
“再说许国,兵部官员任东宫讲师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啊?”
“弘治年间的兵部尚书马文升,后来就当了太子讲师,还有王琼,也是从兵部官员成为东宫讲师。”
“这有何不妥?”
高拱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记性这么好了。
以前这样的事情高拱说一句无先例可寻就能停住,皇帝也不会深究。
而这也是今天朱载坖比较反感高拱的原因。
还像当年那样拿捏我呢?
你都已经一人之下了还想要继续忽悠我?
这就有点不厚道了吧?
朱载坖也不是什么天才,记性比高拱好,只是他经常在宣布这样会引起争议的决定之前,都会查一查有没有先例。
有最好。
没有,那就准备硬通过吧!
这就是皇帝要多读书的原因,不然真容易被这帮读书人给忽悠瘸了。
“行了行了!”,朱载坖起身,放下怀中的圆软垫,张高二人也紧跟着站起身。
“二位先生都回去吧!朕就不留你们吃晚饭了,哈哈哈哈!”
“臣等告退!”
二人退出去后,朱时泰紧跟着走进来。
“陛下,臣刚刚完成了您交代的任务!如今,整个北方各个部落,每一个部落我们至少有两个暗探!”
“太好了!”,朱载坖鼓掌起来,“这下我们不再是两眼一抹黑对长城外什么也不知道了!”
“臣刚刚布下暗探,就得到了消息,鞑靼又发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