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指,指了指这张检验报告单,声音一瞬地激动了起来。
“医生,你没有开玩笑吧,他的指标显示一切正常,怎么会是急性髓系白血病?”
闻言,主治医生摇了摇头,“我刚刚也和梁小姐说了,建议你们再去大医院全面检查一下,因为那晚突发状况,是这位先生给他捐了血,今天的检查指标才显示为正常。”
他此话一出,梁以橙沉思了一会儿,她低低又问:
“那你的意思是只要用他的血就可以让傅瑾习痊愈是吗?”
“如果确诊病例为AML,那风险也很大。”主治医生回答。
梁以橙,“何意?”
“第一种方式是诱导缓解化疗,缓解后,需要大剂量强化治疗和维持治疗,周期时间长而且过程十分痛苦,没人可以坚持,
第二种就是造血干细胞移植,这种治疗方式会给对方带来伤害,轻则引起免疫力低下,重则瘫痪。”
医生的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女孩顿时愣住,久久都没有语言。
她怔怔地拿着男人的病例本起了身,主治医生眼见着她如此模样,又在她身后出声安慰道:
“梁小姐,你也别太有压力,只要以后没有意外,他的再生细胞是可以自己提高的。”
“好,谢谢医生。”女孩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
她离开了办公室之后,脚下有点不稳,一手撑着墙面,顿了一瞬。
此时此刻,她眼睑处好似又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不管怎么样,不管未来会如何。
她发誓,此生不再让傅瑾习流一滴血。
时间过了好几秒,女孩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仰起头,露出了一丝温暖的微笑。
她兜兜转转来到了男人的病房,看着他坐在床头,外披了件白衣,苍白的薄唇微微翕动着,好似在跟莫风说些什么。
女孩站在门外看了许久,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去替他承受这些。
正当她恍神想着,突然值班的护士推着医用车,低低问道:
“梁小姐,你不进去吗?我要准备进去给病人换药了哦。”
闻言,梁以橙瞬间敛起眼中的那一丝忧伤,她仰着头,强行将自己的眼泪给憋了回去,回答她。
“没事没事,一起进去吧。”
值班护士看着她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她也很有礼貌的点了点头。
尔后,她们二人一同走进了病房,女孩笑意盈盈,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而莫风待护士换好点滴瓶之后,他便和她一起走了出去。
他知道,让傅少和梁小姐单独待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正当他走出医院,准备去给他们买些吃食之时,突然门口两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眼眸微眯,仔细看了看那一男一女,距离太远,完全听不清楚他们说些什么。
但是乔韫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他与何静雯又是什么关系。
看得出来何静雯那个女人是被他强行带走了,他原本想要追上去,弄明白事情的原委。
可是,这两人坐进了车里,直接驱车离开此地,无奈之下,莫风只好放弃了。
但是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两人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待他买完东西回来,准备再次回到病房之时,刚一推开门。
傅瑾习便朝他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只见女孩疲惫的趴在男人的床头睡着了。
莫风轻手轻脚的将东西放下,便悄然的离开了。
女孩柳眉紧锁,眼尾处划出了一丝泪痕,她紧紧攥着男人的大手,低低呢喃着。
“妈妈…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救他?”
傅瑾习对于她所说的梦话一知半解,他觉得橙橙许是又在做噩梦了。
他微微抬起另一只打点滴的手,修长冰凉的手指轻抚着她的泪,温柔地安慰道。
“橙橙,别怕。”
闻言,女孩猛地苏醒了过来,她睁开了猩红的双眸,轻声说:
“老公,你有没有好一点,饿了吗?我给你准备吃的。”
说着,她慌张的起了身,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往哪走。
傅瑾习总觉得她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为什么从刚刚进来开始,她就变得不对劲。
下一瞬,他伸出手,轻轻拉住了女孩的手腕,他笑意更浓,眼眸之中充斥着疼惜。
“橙橙,莫风已经准备好了,你最近是不是很累?”
“没有,那我喂你。”女孩笑着摇了摇头。
闻言,傅瑾习晃了晃自己的右手,示意着自己完全没有问题。
他不喜欢现在的自己,总觉得就像是女孩的一个累赘,事事都要她照顾。
梁以橙知道他有他的坚持,便没有强求,她只是将晚餐一一摆放在男人的面前,陪着他一起吃。
她不是圣人,也做不到大爱,她的心愿不多,只想和他一起长厢厮守,平安度日。
由于傅瑾习受伤的缘故,转眼间,他们在琼市待了半月有余。
男人逐渐康复,也已经出院,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傅老爷子那边也一直打来电话询问他们何时回家。
而莫风一直都在隐瞒实情,梁以橙也准备明天就回家,毕竟除夕夜还是与家人一起团聚才好。
她在酒店的房间里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和男人唠唠叨叨的说着话。
傅瑾习想要帮忙,可是却被女孩直接拒绝了。
他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什么话都不说,就这么听着。
梁以橙收拾完行李,又叮嘱男人吃药,所有的事情她都一一安排妥当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可忙的了。
突然,傅瑾习提到了她父亲的事,毕竟新春佳节来临之际。
他还是将之前隐瞒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但是他没有想到是女孩的态度居然十分冷静。
他的橙橙似乎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坚强,其实梁以橙知道,伤心并不能解决问题,就如同傅瑾习的病。
看淡生死的她只能尽量活在当下,她反握着男人的手,十分肯定的回答:
“老公,等空了,我们去瑞士看看我父亲吧,谢谢你的坦白,以后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