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雾揉了揉太阳穴,有点疼。
江点萤哼唧唧道:“宝贝儿,我上微博跟你澄清去……有本事他就把我的曝光了,我求之不得。”
“不怕你经纪人连夜回国砍你?”骆原忍不住插话,心想着以后得给顾青雾洗洗脑,别跟这位姐学。同时对她经纪人深表同情。
“凡事难以两全嘛,我有恋情又不像内娱明星会直接人设翻车,顶多不能去参加恋爱综艺了。”
江点萤办事效率异常的高,小嘴叭叭间,就已经登陆微博去发澄清了,每个字都仿佛在嚣张的喊话,有本事你继续放图啊,把我酒醉卧倒男人怀里的也放出来。
内娱里,见过不少为了隐藏恋情焦头烂额的,难得见到这么恨不得被曝光的。
骆原看到微博风向稍微被转移,重重叹气说:“你这位闺蜜,真是神奇的女人。”
顾青雾指尖滑动着屏幕,也在刷微博,启唇说:“点点比我幸运。”
她是被家里用温暖呵护长大的女孩儿,惹是生非也不会遭到长辈厌恶。同样是我行我素闯了祸,顾青雾是抱着处境不能更差的心态,而江点萤是有家族撑腰,不怕没人帮她收拾烂摊子。
热搜上的绯闻一闹。cuxi.org 猪猪小说网
两个被曝光恋情的当事人都还没说话,江点萤单方面跟那个匿名爆料人撕上了,就差没有自曝恋情。顾青雾先拍完今日的戏份,临近夜晚八点才有时间去看热搜闹成什么样了。
前十名。
#沈星渡顾青雾疑是地下恋情#、#顾青雾身后靠山是恒成娱乐的沈氏父子#,这两条话题稳在第五第六。而江点萤的那条澄清声明,被她自掏腰包买到了第一,高高挂着。
她还没给沈煜打电话,让他通知公关部撤下绯闻恋情。反而顾文翰信以为真的打电话轰炸过来了,从语气里能听出……斯文人那种无声咆哮的愤怒。
“沈煜父子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不管是老子儿子都惦记着别人家的。”
“顾错错,你要敢跟沈煜的儿子谈恋爱,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顾青雾泡了杯玫瑰花茶,闻着香,声音慢悠悠问:“打断谁的腿?”
顾文翰那边沉默很久,自己给台阶下:“总之,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他一想到自己和傅菀菀的女儿,嫁给沈煜的儿子。
前半生做死敌,后半生做亲家,就恶心得死不瞑目。
顾青雾做习惯了不孝女,还真不是孝顺的主儿,故意唱反调:“你不同意这么亲事会不会晚了?万一我跟沈煜的儿子早就私定终身……”
“我不同意!”
这四个字,成了中年男人最后的倔强。
挂了电话。
顾文翰站在落地窗前,黑色玻璃上倒映着他阴沉的斯文脸庞,额头青筋都被气到根根冒出来。而主卧那边,易小蓉动作极温柔的推门出来。
虽没听到顾文翰打电话内容,但是她今晚格外开心,倒了两杯红酒走过去。
等顾文翰一言不发接过后,易小蓉似有似无的叹气道:“也不知谁为了赚钱这么缺德,把顾青雾背后靠山的内幕消息卖给了我,又转头曝光上微博了。”
顾文翰胸膛那股郁气没消散,被这话惹得,脸色更加难看。
易小蓉将酒杯搁在旁边,柔情似水的抱住男人的腰身,贴着他:“文翰,你答应过我的事……没忘记把?”
***
贺氏老宅,空气中安静得落针可闻,管家亲自将一盏盏的灯笼点亮,暖黄的光晕照在肌肤上,就跟有了暖意般。
在大堂内。
贺睢沉挺懒散地坐在主位之上,丝毫不在意旁人端上热茶时,暗暗打量的目光,光晕自头顶而下,勾勒出他精致俊美的脸庞轮廓,薄唇弯起微妙弧度,正颇有兴趣的翻阅着今日的娱乐新闻。
在快要窒息的气氛下,贺语柳看向旁边服着药汤的贺云渐,又将冷冷的目光看向贺睢沉,出声道:“你一直跟我僵着不愿意找个门当户对的,就为了这么一个随便跟男人闹绯闻的?”
贺睢沉掀起眼皮,语调淡淡:“谁说我没有找个门当户对的。”
贺语柳直觉他没有好话,果不其然下一句便是:“如今顾家在郦城已经是首富,顾青雾的亲生父亲排名第四,协助兄长管理家族企业,地位也不容小视。”
“你是忘记贺家祖训?”
“百年前定下的规矩,早就该作废了。”
贺睢沉说这话时,贺云渐自始至终都在旁边坐着喝药,没有参与进来的意思。
他薄唇勾起更深的弧度,长指漫不经心端起茶杯润喉,在贺语柳冷漠的脸色下,继续往下说:“姑姑为了我的终身大事费心费神,侄儿感激在心,倘若姑姑急着想我结婚生子,也可以……”
话顿两秒。
贺睢沉俊美的面容从未动过神情,字字清晰,回荡在这宽敞的大堂内:“我把顾青雾领进门,你们谁见了她都得低头称一声主母。”
“痴人说梦!”
贺语柳又想拿茶杯去砸贺睢沉,刚拿起来,贺云渐重重咳嗽了两下,用蓝色手帕捂着薄唇,嗓音有些沙哑:“姑姑何必大动干戈,跟他一般见识呢。”
贺云渐发话了,这让贺语柳逐渐变得冷静着,调整好优雅的仪态,句句谴责着说:“我们贺家祖宗嫡亲一脉,早在祖籍延陵生活时,就跟那边的顾家结下了死仇,世世代代都不能和解……睢沉,你如今身为家主公然不顾祖训,姑姑之前告诫过你太多次,你呢?还跟顾青雾胡搅蛮缠在一起。”
照着贺语柳的意思,这家主之位,贺睢沉品行不能服众,该退位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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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正值深夜十点多, 管家驱散了大堂里里外外的闲杂人等,饶过屏风,又将雕刻的红木锦盒递到主位后, 安静地立到旁边, 灯笼投下一片晕黄的光在上面, 只见贺睢沉根根手指漫不经心轻叩着。
在贺语柳坚守祖辈老旧的思想, 始终认为祖训不可破时。
贺睢沉将红木锦盒打开, 里面是一张写着“良缘永缔”的婚书。
光线刺得似会晃人眼, 贺语柳看到婚书上的笔墨字迹,笑得极为生疏冷淡:“老族长什么时候给你写这个?”
贺睢沉一直未将手上筹码拿出来, 这张写着他跟顾青雾生辰八字的婚书, 足以表明族长的立场。
世代不与延陵顾姓的子女通婚,到这辈, 人都更新换代了,旧规矩该废了。
老族长在贺家颇有威严,在关于家族大事上,连家主也得尊着敬着, 何况是贺语柳,一时也无法拿这事继续借题发挥, 压在心底那股气只能硬生生憋住。
她端起青瓷茶杯, 精美的指甲近乎发白, 将情绪都发泄在上面, 半响后, 端了又放:“好啊, 你真是有本事的很啊,连老族长都被你说服……竟还瞒的密不透风。”
连何时拿到的婚书,也半点风声都没传出来, 任她去年白费功夫,找遍整个豪门圈的闺秀给他配姻缘。如今倒好,背后给她留了一手。
贺睢沉不紧不慢地将婚书收回镜盒,依然遵守着孝顺侄儿的正经姿态,口头上恭谨有度,实际上行为举止,早就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般,他眼底似笑非笑,扫了眼在旁咳嗽的兄长:“如今子孙后代的事,有大哥来分担,姑姑不用担心,我们贺家男人绝不了种。”
贺语柳真是有被他阴阳怪气到,看人的眼光绝对不算友好。
偏偏贺云渐的态度暧昧不明,站在中立,谁也不偏帮,纯粹是来看戏的。
外面秘书进来,低声说:“贺总,三叔公在偏厅等你。”
贺睢沉颔首,再起身临走前,不忘将他的婚书也带走。
偌大宽敞的大堂内,明明也就少了个人,一下子显得冷清下来。
贺云渐不再咳嗽,却依旧是病怏怏的苍白表现,抬手端起清茶漱口,随身的女护理进来,给他拿了件灰色毛毯盖住腿,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动作轻柔。
女护理名为邬垂溪,人如其名,是一个很美且年轻娇媚的女人。在纽约医院合了贺语柳的眼缘,专门安排到贺云渐身边,平时专门负责调养身体方面的工作。
见贺云渐并不排斥,反倒是对邬垂溪颇有好感,让贺语柳心安几分,心知一手养大的侄儿审美是喜爱怎样款式的女人,他当年在纽约多半是被喻思情这种寡淡无味的女人给蒙骗了,才会连命都不要。
好在忘了就好,贺语柳保养精致的脸上总有点笑容,语重心长道:“云渐,你这个弟弟是越发不服管教了……姑姑之前说的没错吧?”
贺云渐刚漱完口,将茶杯作势放一旁,邬垂溪已经伸手来接。
他微微避开,声线是温淡好听的:“先下去吧。”
邬垂溪眼角细长上翘,对他一笑:“我去给您煮点养胃的夜宵,晚点端房里来。”
贺云渐静静注视着她身影离开,直到没外人在场,他才对贺语柳开了口:“姑姑何必逼他跟那位顾小姐分开,如今我已经身体这副样子,手中又无实权,贺家还要靠睢沉独当一面。”
贺语柳最不爱听就是这话:“下个月我会联合股东召开董事会,渐儿,喻思情已经把股权归还给你,加上姑姑的,睢沉手中的筹码未必有我们多。”
“何况……老族长马上要退下了,他到时就算立场不站我们这边,也无伤大雅。”
这个贺家掌权人的位子,要是贺云渐没醒过来,贺语柳也就认命了,跟贺睢沉做个表面上和睦相处的姑侄,完美装出很关爱他的样子。
但是老天爷都让事情有了转机,她又怎么甘心看着含辛茹苦培养长大的贺云渐,一觉醒来就什么都没有,得在这贺家像个废人般,靠自己弟弟的鼻息生存呢。
何况掌权人的第一位继承人本就是贺云渐,贺总这个称呼,也是他的。
贺语柳见贺云渐还是孝顺的,心底打定主意,起身走过去,握住他毛毯外冰凉的手,动之以情道:“渐儿,你醒来能当机立断跟喻思情分道扬镳,姑姑真的很欣慰,比你那个弟弟好上一万倍。这贺家,姑姑一直都坚信你才是我后半生的依靠,别让姑姑失望。”
兄弟情是一码事,争夺掌权人的位子又是一码事,两者不能因为感情混为一谈。
在灯笼的光晕下,贺云渐眼底瞳色略深,左手覆在贺语柳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即便是失去几年记忆,我依旧记得儿时承诺过姑姑,不会让您在家族里受任何委屈。”
这话,比贺睢沉时常挂在嘴边,劝她保重身体,要给她养老送终来得顺耳多了。
贺语柳眉眼渐渐放松,露出笑容:“我看邬垂溪父母皆是教授级别的出身,家世算清清白白,这姑娘学医的,性格也讨喜,渐儿觉得怎么样?”
之前给贺睢沉介绍过的满城名媛贵秀,贺语柳是不会再送到贺云渐面前。
有了喻思情这个前车之鉴,她这次准备给他找个性格讨喜单纯一点的女孩,只要家世清白,父母都受过高等教育,与她合眼缘就好。
不然再招一个喻思情之流进门吹枕边风,贺语柳是受够了。
贺云渐低垂下浓密的睫毛,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说道:“姑姑挑的,很符合我眼缘。”
当天夜里。
邬垂溪端了一份亲自煮好的暖胃夜宵,轻易就获得特许,能自由出入贺云渐居住的房间楼层,她抬手轻轻敲门而进,室内灯光都是调成不刺眼的暖壶,和外面的很像。
因为贺云渐不喜太冷清明亮,所以他回到贺家后,管家就听从吩咐把灯都换成了灯笼来照明。
这在旁人眼里,无疑是嗅到了某种讯号。
贺云渐即便暂时没有重新掌权,却依旧是有着家主的待遇。
邬垂溪看到斜靠在窗户前软塌前浅眠的男人,脚步下意识极轻走过去,在半暗阴影里,贺云渐虽然削瘦,骨相却是极佳的,高挺的鼻梁跟嘴唇像是被镀上一层光,将他衬得很沉静文雅。
这样的男人是最致命的,邬垂溪这半年里,看着他是如何从一个无法下地的植物人,每日坚持锻炼,同时通过身边的人,快速去适应这个陌生的世界。
几乎,天天都能看见他很是悠闲地与自己弟弟在疗养的病房里,谈天论地着当下各大公司发展走势,以及七年来的股市情况。
邬垂溪莫名的,对贺睢沉无感,反而无法自控地迷恋上了疗养期的贺云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