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个证据。”
顾青雾一时茫然,转念想,要拒绝的话,怕会打击到他的男人自尊心。
半响后,拉长尾音说:“好吧。”
她将方才的话都重复了一遍,还加词,将贺睢沉夸成了全天下最好的男人,把数十秒的话,说到了三分钟才结束。
声线听起来很乖,让贺睢沉心底滋生出了念想,他想做点什么,将手机收回抽屉,抱起她,放在那一堆手稿的书桌上。
顾青雾指尖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袖口,纤细后背是贴着桌面的,小声嘟囔:“好端端的……干嘛呀。”
贺睢沉手掌往下,去解开了长裤的腰带,往她松垮的男士衬衫贴近。
“乖一点,叫声哥哥听。”
同居以来,他似乎在这事上显得越发随心所欲,加上公寓没有旁人,不像以前别墅会有秘书和保镖偶尔在场,两人只能关起门时才亲近。
顾青雾发现经常聊着天,正开心笑的时候。
也不知惹到了男人的哪根筋,无论是在餐厅,还是阳台以及厨房里,他来了兴致,就变着法子哄她配合,不会纠缠很久,有时稍微弄下,就继续手头上的事情。
这让顾青雾生出了某种错觉,成年男女的同居生活,只是为了更方便做这个而已。
她多半时候都不会拒绝贺睢沉,只有快断气了,才会软趴趴在桌前,纤细的眼睫毛弯出了一层扇形,声音是细哑的,对男人说:“不许在我锁骨、后脖和腿弯留下淤青,会被原哥说的。”
上回就差点儿露陷,在大庭广众下,她耳根子后有一道浅浅红色的齿痕,谁都没有注意到。
最后还是主办方安排的化妆师,委婉地提醒她耳朵要不要涂点粉,把头发都散下来。顾青雾当时尴尬的要死,还要装出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模样。
从那次差点翻车后,骆原就三天两头要叮嘱她回去说说贺睢沉,别在打眼的地方留痕迹。
顾青雾如今都不让贺睢沉咬她身上了,眼角没完没了的落着泪,被他温柔的吻去,想去咬,被她哼唧唧的尾音勾得失去理智,重重的,冲破一切枷锁。
……
接下来一段时间,顾青雾又继续忙碌起来,偶尔赶完通告时已经半夜三点,无法在赶回公寓,只能就近选个酒店入住。
她为了赚钱养家,不得不把贺睢沉丢在家里守空房。
那种愧疚感不言而喻,只能疯狂在网上给贺睢沉买礼物,用物质来弥补对他的亏欠,以至于次数多了,连小区的保安亭大爷都知道,某某栋的顾小姐养了一个不务正业的小白脸。
而且这个小白脸花钱如流水,天天网上购物,送快递的都要跑好几趟。
贺睢沉每天的生活,添加了一项拆快递,都是他的用品,细到连袜子都有。周亭流在找上门时,当看到这个男人从容不迫地在拆洗碗用的护手套时,惊讶到挑眉头:“顾青雾也未免太大材小用了,把你当家庭保姆使唤了?”
贺睢沉把快递拆完,都一一归类,显然是乐之不疲。
周亭流说:“大家聚会喊了你几次都不去,怎么?还真隐退做家庭煮夫了?”
贺睢沉面色如常,语调平平回了句:“我如今不适合去那种地方,消费不起。”
周亭流勾了下嘴角:“装什么大尾巴狼呢,顾青雾知道自己每天雇佣的保姆身价千亿起步么?”
谁知,贺睢沉下一秒给了他个真相:“都匿名捐给慈善了。”
他是个心思缜密到近乎变态的男人,要装,就动真格让自己身无分文,即便是顾青雾有所察觉要查他名下的资产,都能眼不眨让她查个舒服。
周亭流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半响感慨道:“你真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狠角色。”
“过奖。”
贺睢沉去厨房就给这位多年好友倒了杯白开水,原因很简单:“我就不留你饭了,毕竟这个家如今每一粒米,都是我女人在外打拼来的血汗钱。”
“……”
头一次见有人把吃软饭,说得这般理直气壮。
周亭流气笑,连这杯水都喝不下:“那我请你吃。”
贺睢沉拿过纸巾,缓慢擦拭干净长指水滴,视线淡淡扫了他下:“你一个律师每分每秒都价值千金……”
“贺睢沉,老子最近心烦,你要把我刺激到心理变态,小心我去跟顾青雾告密你的事。”
“……”
周亭流这人就跟披着羊皮的狐狸一样,讲究斯文体面,很少会自称老子这种,说出口了,也就证明是真遇到头疼不已的事。
气氛沉默半响后。
贺睢沉将纸巾整齐叠好,扔在垃圾桶上,略略无奈的口吻说:“一分钟一万块。”
“你不是吃女人软饭吗?”
周亭流都是以分钟收别人钱的份,破天荒也有被收钱的一天。
只见贺睢沉拿起一件普通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处,侧身,十分正经告诉他:“赚点私房钱。”
公寓附近正好有餐厅,味道还不错,顾青雾在家时点过几次外卖订单。周亭流选了个靠窗的餐桌位,还点了瓶昂贵的红酒。
在旁人眼里,两个容貌出色的男人俨然就是餐厅一道风景线,气度上看,显然是某个行业领域的精英人士,定是在谈着生意。
谁知,周亭流一杯酒下去,跟贺睢沉讨论起了婚姻。
“顾青雾爱你么?我跟梁听从初中就开始偷摸着谈恋爱……到高中,大学都是在一个学校,她毕业任职政法高校教师,我从事律师……在外人眼里,夫妻多年深厚感情,又有共同话题,是顶配的模范夫妻。”
可是周亭流感觉不到她爱自己,甚至是怀疑两人谈了太多年,不结婚很难收场,梁听才答应嫁的。
不等贺睢沉开口,他自顾自地往下说:“从初中到现在几年了?每天我都会送她一束鲜花,风风雨雨都坚持过来了,结果梁听告诉我,她根本不喜欢花。”
这样倒显得他一番情意,自作多情了。
贺睢沉听完这些,只捕捉到前六个字,薄唇轻扯:“顾青雾是爱我的。”
周亭流眼底带着点嘲讽:“爱你,还用的了你使出苦肉计?”
倘若贺睢沉没有落魄,顾青雾未必肯松口跟他同居,也未必会这样直白表现出很爱他。这点上,谁都看得破,包括贺睢沉自己本身。
他眸色寂静,先抿了口红酒,才说话:“你察觉梁听不爱你,她还不是一到满十八岁,就拿着身份证主动跟你去开房。”
学法的,生存的技能之一就是能说会道。
周亭流是个狡猾的狐狸,如今看来,反而被身为猎人的梁听给逮个正着。
贺睢沉话极简单,漫不经心道:“左右都陪你同床共枕了多年,她心底有没有你,一个大男人何必斤斤计较?”
周亭流真是想骂脏话,说得轻巧。
要是顾青雾不爱他,指不定要在哪里疯呢。
贺睢沉不是个合格的感情专家,还劝他,这方面问题,要去找圈内出了名的老好人程殊,他定会跟你敞开了心扉聊个几天几夜。
一瓶酒都被喝光,桌上的招牌菜却没被动筷过。
这时,餐厅里有两个年轻貌美的女人结伴过来搭讪,穿红裙的那个看上了贺睢沉,穿黄色裙子那个看上了周亭流,主动想加个联系方式。
谁知周亭流面无表情地说:“我离过八次婚,都是因为家暴前妻被判,昨天才放出来。”
黄色裙子那个脸色顿时不好了。
而贺睢沉就显得礼貌很多,至少嘴角是带着点笑的:“抱歉,我的择偶标准是女明星那种……”
红裙的女人以为他想要好看的,自认为有几分美貌,问道:“你喜欢哪种风格的啊?”
贺睢沉长指点开他手机屏幕,用的正是当红女明星顾青雾的艺术照,顿时红裙的女人对他好感没几分了,原来是个肤浅的男人,只看女人越美的皮囊。
顾青雾的美貌在娱乐圈里都找不出几个能打的,何况是她们这种普通人,瞬间就被衬得灰暗了。
拒绝了前来搭讪的女人后,贺睢沉看了下手机,也不再陪周亭流继续聊天,拿起西装外套,要去找他屏幕上的女明星了。
**
贺睢沉打了一辆出租找来时,顾青雾正在录制节目,在现场,当热情的主持人开玩笑说:“粉丝们都投票表示,我们顾美人是男人们都想得到的女神……”
这话还没落地,灯光打在顾青雾精致无比的脸孔上,表情很是无动于衷,仿佛早就习惯被吹捧的,只是下一秒,当看到被助理低调接进来的男人熟悉身影时,唇角笑了下。
主持人立马观察到,追问着她一些关于恋情的看法。
顾青雾回答的模拟两可,在被问道会不会在事业鼎盛时期结婚生子时,眼睛都不带眨:“不会。”
在台下。
贺睢沉坐在偏暗的角落里静静等候,无人看得清他脸庞神情,眸色望着台上极美的女人,主持人问什么,她都能游刃有余的回答出来,将演技搬到了台面上。
旁边不知是节目组的谁,小声跟人嘀咕几句:“做顾青雾背后的男人肯定很辛苦……她把野心都写在了那张美人脸上呢……”
“可不是,顾青雾的粉丝都是集体不能接受她有恋情。”
“她这辈子都不会跟男人结婚吧。”
“我赌不会,娱乐圈不婚的女明星还在少数么,顾青雾这种级别的神颜美人,结婚了被一个男人独占才可惜呢。”
台上那边,节目渐渐的接近尾声。
顾青雾几乎是在导演喊停那瞬间,就提起裙摆离场,走下台阶时,视线似有似无地看了下贺睢沉落座的方向,一秒以内,又很避嫌的收回来。
在外面的场合里,她怕露陷,都不敢跟贺睢沉有一丝丝的眼神互动。
直到卸好妆,换回自己的衣服,顾青雾避开人群,乘坐电梯直达二楼,趁人不注意时跑到了楼梯间,果然看到在此等她的男人,开心地抬起手去抱他:“哥哥……是不是想我了?我好想你,昨晚都没有跟你一起睡觉。”
这副粘人的口吻,跟台上清清冷冷说自己不可能结婚的模样,判若两人。
贺睢沉话变的极少,手臂搂住她的细腰,稍微往墙壁压,低头就要吻,结果还没碰到,便被顾青雾指尖推开,小声说:“会被撞见的,回车上给你。”
有时候说什么就来什么,刚说完,就听见楼梯下传来两个跟拍的记者交谈声:“顾青雾录制节目结束了没有?”
“——结束了吧,今天又是没拍到素材的一天,妈的,老板都快开了我。”
“我中午盒饭,都是靠上回顾青雾给我的红包买的。”
“这个顾美人就不能好心,赏我们口饭吃,搞点绯闻啊!”
【搞点绯闻啊】
这几个字听得顾青雾头皮都发麻,下意识要拉着男人的手腕朝三楼跑,谁知被他沉默地拽了回去,下面楼梯的脚步声逐渐逼近……
在这气氛变得越发紧张之下,贺睢沉俊美的脸庞神色平静,盯着女人慌张失措的漂亮眼睛。
“哥哥……记者上来了。”
这一步步的,跟踩在顾青雾的心脏上似的,猛地跟着跳,扯着他扣在手腕上的根根手指:“别这样,贺睢沉,你别。”
他是想吻她,带着男人那股强势的占有欲,丝毫没把两个记者放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 围观记者:“老天爷赏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