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娃给小弟弟一番苦口婆心的话语,击溃败了,说的哑口无声。他也希望自己是个正常人啊,属于人类一个毫无争议的个体,具有七情六欲的情怀,具备人性的丰富情愫,那是多好的一件事儿。可是,这个获得的代价,需要付出的牺牲太高了!他明显的意识到自己,倘若要生存下来,拥有一副人类的脸皮。毫无疑问,将会失去花花小姐姐的生命,于心何忍?
午时的光景,三哥从岙口洼地里返回。
“六弟,今天是咱家大屋上梁的好日子。你可别忘了,俺娘吩咐过咱俩早点儿收工咯!”
六娃哪会忘了这茬儿的事呢?
“三哥,不急不急啊,等会儿。俺娘要点柴火烧得背回去,我正在收拾呢。刚才……”
三哥窥见他脸色苍白,说话有气无力,是否觉得六弟体弱多病,承受不住这梱柴火的折腾啊?
“六弟,三哥来吧!”
小六子巳经准备好了。他知道这梱柴火挺重的,三哥的体量根本就是扛不走。
“三哥,你要是口渴的话,先拎着茶水壶回家吧!我这里还有一点点……拢住了。拢住了,那就扛回家。”
然而,三娃并不知道六弟的意图是什么?他怔怔然看一看,觉得六娃多此一举,柴火的事儿,家里不是天天要烧火嘛,何必去计较一时得失呢?再说,俩人同时回家,其他人看见了,心里面也会没话可说。要不然,大哥总会唠叨几句,净是说些三娃不会照顾弟弟的话,人言可畏。
“六弟,还好呀!今天太阳不猛,汗水出的少。六弟,你搭这个棚子干什么用啊?躲雨,还是遮阳?”
三娃指着不远处林子里的草棚。
小六子忍不住自己一笑,吁口气。
“三哥,我想自己可能会……岙口洼地没树砍了,会很无聊很无聊!到时候,看看这个棚子,心情好受点。”
三娃莫名其妙的甩了甩脑袋瓜,无法理解六娃的荒谬之举!敢情岙口洼地里的杂木林消失了,这边的杉木树枝到处都是,遍地可伸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何况,花家酒坊的用柴数量,俩兄弟轻轻松松能够保证一天六担柴火,绝不拖拉,易如反掌,怎么会给六娃说的这么悲伤呢?
“六弟,你想多了。俺娘常说一句话实诚,山不转水转!岙口洼地的杂木林消失了,咱背后靠牢的林子没消失啊!你不就发愁给不了弟妹家的柴火用嘛。放心啦!弟妹家的柴火……这件不是事儿的事儿,我向你保证好吗?绝对不耽误一天少给一梱柴火!”
三娃说的口气喷喷然,乒乒乓乓,铿锵有力。
六娃被三哥那股豪情奔放出来的壮举,简直是毫无反驳之力!他不再是磨磨叽叽的那个人了,双手一拢就是大把大把的柴火,准备捆扎之际。
那会儿,三娃站在哪儿看,觉得自己过意不去,想插手帮个小忙。再者,俩个人收拾树枝柴火,总比他一个人忙碌快些。可是,六娃就是不想三娃太劳累,执著己见。
“三哥,你知道这个棚子的作用吗?嘿!到时候,你在这里干活的话,中午好好休息一下啊。三哥,我想的事儿周到不周到嘛?”
三娃笑一笑,不可置否。
一会儿,柴火捆扎好。
三娃出于爱护弟弟的意思,自告奋勇,拼命抢着要去扛柴。可是,他的力道还没到家,扛起柴火来倒是摔了一跤。
三娃就是不相信自己的力气,竟然会如此差劲,心里不平衡。结果,最后一次扛柴的时候,没想到被柴火压在底下,动弹不得。这回儿,他才死心塌地,承认这梱柴火得让小六子背走。否则,即便是再试扛到明天中午为止,恐怕他也不见得能背的动呢?
终于,俩兄弟和和气气,一路上谈笑风生下山了。
三娃一到家门口,他就跑去看那三间大屋的上梁事儿,好奇心很重。
六娃把柴火背到厨房间的柴仓。
此时,厨房里只有俺娘一个人。小六子无意间一个斜睨偷窥,却发现母亲偷偷抹一把眼泪,莫名其妙。随即,她笑眯眯冲着六娃说。
“六娃,你们俩兄弟回来了!”
那会儿,小六子发觉母亲的眼神,更是很不对劲儿,慌里慌张,四处张望。
六娃把柴火放进柴仓的时候,母亲立马凑近他。
“六娃,上午你二哥来了。”
小六子正是无精打釆之际。乍一听,二娃兄弟来家了,这个消息太振奋人心啦!
“妈,二哥呢?我要找他……嘿嘿!”
小六子满脸堆笑!
他太渴望自己见到二哥,感觉二娃的身上藏匿着很多很多的小秘密,欲意一个个揭开他,信心百倍。
母亲一下子神神秘秘起来。
她低声哑气:“六娃,你赶紧去追赶二哥吧!让他吃了这顿上梁的饭再走啊!要不然,娘心里就是不安!”
六娃听蒙了!
难道说二哥出什么事儿啊?怎么会一来就走了。即使是日理万机的人,亦然不见得如此匆忙之客嘛!
“妈,二哥往哪儿走啊?”
母亲信口而出,道:“他告诉我一声,说自己要回去了。”
小六子毫无迟疑之态,甩手就往门口追去。
然而,六娃跑了几条土路,均不见二娃的影子,这就让他颇为奇里古怪了!
那会儿,小六子一个仔细想想,二娃的步伐再怎么迅猛,那也不可能这么快超出自己追击的视线啊?俩人之间,是不是走岔路了。于是,小六子即刻放下导弹腿,东南西北方向的路儿,闭上眼睛甭管了,宛如就是一只绿头的苍蝇嗡嗡叫,四处奔波。
结果,功夫不负有心人。
最后,小六子在一个溪水边儿,也正是自己家门口的溪谷上游那地方,远远的看着肩挎包袱的二哥身姿。那个时候,小六子甭说自己的心情有多爽啊,简直是幸福感爆棚!
六娃不慌不忙,徐徐走去。
“二哥,好巧合啊!怎么会在这里碰见你呢?”
二娃闻言,其本能的反应,立刻站起来,仿佛是要夺路而逃的意思。不过,他瞧见六弟不动声色,缓缓的步子走来,那种落荒而走的心境,顿然消失殆尽。
“六弟啊?这么凑巧,这么凑巧……六弟,你怎么会从这里经过啊?”
二娃倏地挑起自己的眉头,东张西望,瞅瞅这里如此荒凉,四面杂草野蛮生长,压根儿没有一条可见的土路或小径行走,真的是怪人遇上了怪事儿。确实如此,二娃左看看,右望望,就是无法理解六弟跑到这里面来,其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小六子一下子放下了心架子,缓缓然吁了一口气。
“二哥,俺娘叫我去寻找一个宝贝疙瘩。可是,我找了半天就是没找到啊,嘿嘿!蓦然回首,那人却在荒草丛中坐!
“二哥,总算是没辜负自己的导弹腿。终于,终于见上你如愿以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