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和风轻柔地摇动着围岸的深深下弯的垂柳,探入池塘中的舒长的枝条随之在水面上划出了道道碧痕,颤动着直传到远处青葱茂密的芦苇荡中。
又经了一遭春去花谢,欧阳功似乎更加颓放无聊了,练了几趟拳脚,呼吸完晨雾中残余的凉意,便夹着渔竿逛悠悠地又到这塘边开始了一天的垂钓。
他算得是此中的高手了,不到一个时辰,已钓上了多半篓。
“照您这个钓法,这池子里的鱼不得让您给钓光啦。”屠岸虚一旁恭维道。
欧阳功淡淡一笑,也未答话,虚着眼仍瞄着静浮水面的鱼漂。
见鱼漂又向下一沉,他轻一抬竿,心知是条大鱼,便起身将竿左右摆动,溜起了鱼。
这时,熊宝海噔噔噔地跑来。
“教中又有什么变故啦?”欧阳功问。
熊宝海禀道:“没有,是诸葛杰来了。”
欧阳功先是一怔,转瞬脸上泛起了狡黠的笑纹,猛地一摆渔竿,就势一提,一条四五斤重的鲩鱼被钓了上来。他颇显得意,在池水中洗洗手,屠岸虚忙将毛巾递过来。
欧阳功边擦手边让屠岸虚把渔具收了,不禁舒了一口气,道:“通知各堂的弟兄,我们的好日子快到啦。”
……
袁化终于又踏进了他久违的天圣宫中,虽是夤夜,但他看着周围的景物仍是那般亲切美好。
袁定将三叔带进后宫的那个小套院中,冯宗先已在此等候多时。
见到教主,袁化忙倒头参拜,被冯宗先扶住。
冯宗先命袁定退出去,把守好院门,又拉袁化同在宽大的宝椅上坐下。寒暄几句后,冯宗先才委婉地道出教中这两日的紧张态势,又怒斥卢广宇是如何不忠诚,如何地妄自尊大等等。
袁化心中暗喜,嘴里跟着教主不住地叹息。
冯宗先拍着袁化的手道:“老弟呀,还是你看得真切,这家伙翅膀一硬,果然就骄狂跋扈起来,眼里哪里还有老夫啊。”
“教主休要烦恼,卢广宇羽翼尚未丰满,他现在就翘起尾巴来也好,我们正可借机除之。”
“他的实力已经不容小觑了,否则他怎敢与老夫打擂台呢?嗨,怪我养虎为患,如今是尾大不掉,想收拾他难啊。我手里掌握的他的那些阴私已根本降服他啦,因而还得请老弟帮我考虑一个万全之策,能一劳永逸地将他制住。”
袁化思量片刻道:“教主,他毕竟已成了您的女婿,究竟如何处置于他,还要看您的打算。”
“正因为有妍儿这一节,老夫才颇为犹豫,时时下不了狠心呐。”
“想不伤他的性命,又不控制住他的势力,实实的不易呀。”袁化有意为难道,“那咱们就要首先把他孤立起来,将值得信赖的和所有可以争取到的人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那你觉得教中谁最为可靠又可用呢?”
“招千树。”袁化毫不迟疑地道,“表少爷一向赤胆忠心、绝无二志,且文武双全、刚毅敏达,实堪大任,教主对他可放手使用;此外十大护法中曲敬和我二哥袁仪都是咱们的至亲,皆可称得上忠心耿耿;颜明达嘛,是您的老部下,也无需担心;所以关键是其余的几个——”
“戚彪、甘正扬和裘逸都是他的死党,不用考虑了。”冯宗先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