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怎么能这样子？”
“方源出身寒微，哪是博陵崔氏这种大世家的对手？”
杜如晦带着不满的语气说道。
饶是李世民是君，他是臣，这话他也得说。
方源是他的女婿，是他报以希望的对象，不能被李世民毁掉。
“克明，朕有朕的想法。”
李世民叹息一声，带着苦衷说道。
“陛下，不管您有什么想法，您都不能对方源不管不顾。”
“方源是我的女婿，他也帮助过您多次，您要他做先锋可以，但您得为他撑腰啊。”
杜如晦跟随李世民多年。
两人不仅是君臣，也是多年的朋友。
很多时候杜如晦都明白李世民的意思，知道他心里所想。
一定是李世民想要对付五姓七望，于是以方源为先锋，慢慢针对五姓七望。
这点杜如晦没有问题，但关键是不能只让人干活，出了事却不给人撑腰啊。
“克明，你不要误会，朕没有不给他撑腰。”
李世民眉头微皱，心中有点不满。
但是看到杜如晦苍白的脸带着病态的红，心中的不满消去。
杜如晦鞠躬尽瘁，为国为民为自己操劳大半生，现在最多只有两个月的时间，让让他吧。
“陛下既然为我撑腰，是不是应该解决我当前遇到的问题呢？”
方源插话道。
他有些佩服杜如晦。
估计也是杜如晦才能让李世民这么给情面。
那既然如此，自己就借此机会从李世民这里要来好处或者支持。
杜如晦见方源说话，便不再出言，看向李世民想要一个答复。
“你现在有什么问题？”
李世民不满看着方源一眼，有点头痛道。
生气倒是没有，但对方源和杜如晦两人都很无语。
很明显啊，这对翁婿都自己都不满，还联手针对自己了。
“停职的文书，以及让博陵崔氏相信我与纸币造假无关！”
方源沉声道。
现在的主要问题其实是纸币问题。
而停职文书是纸币问题影响的，附加的一个问题而已。
“第一个问题朕可以帮伱解决。”
“但是第二个问题朕有心无力。”
李世民摇摇头说道。
尚书省受皇权控制，自己可以取消这道文书。
但博陵崔氏自己控制不住，没有办法让崔润玉等人相信与方源无关。
“如果陛下办不到，那我就将高密公主放出来。”
“最后事情演变到什么程度，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方源眉头微皱，沉吟片刻，沉声道。
一个皇帝都说有心无力是很丢脸的事，大概率是真的有心无力。
但是方源才不管这个，他要的是结果，而不是皇帝无力的说辞。
“你将高密公主藏在哪里了？”
李世民顿时好奇问道。
他没有关注高密公主的踪迹，但知道博陵崔氏找不到高密公主。
博陵崔氏的情报不会比皇室的差，但即便还是没能找到高密公主，可见方源隐藏得很深。
“这是秘密。”
“陛下不要转移话题。”
方源摇摇头，不打算告诉李世民。
他不确定李世民会不会杀人灭口。
现阶段的高密公主若是离奇死亡，博陵崔氏那边就真正的认为自己是幕后指使者了。
“第一个条件朕现在就可以答应你。”
“但是第二个条件朕尽力而为，成功与否朕不能确定。”
李世民沉吟片刻，沉声道。
他是不想答应的，但挨不住杜如晦的眼神。
方源啊方源，你跟朕要好处，等以后朕再要你吐出来。
“谢陛下。”
方源自然是不知道李世民心中所想。
得到他的肯定之后，向李世民行礼，准备离开。
“陛下，那臣也告退了。”
杜如晦见状，也准备跟着离开。
他刚才是装晕的，目的是家伙裴寂。
若是自己因此死了，那裴寂就脱不了干系。
可惜，没死成。
“走吧，走吧，赶紧走吧。”
李世民不耐烦道。
现在敢这样和自己说话的，估计没有多少了。
像方源和杜如晦两人这样子，一般人早就拉出去仗打。
方源和杜如晦再行一礼就告别。
杜荷全程几乎没有说话，见两人离开立即跟上。
很快，离开皇帝的寝宫。
“方源，纸币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如晦追问道。
刚才方源说的不多，他听得一知半解。
现在只有三个人在，杜荷是自己的子嗣，信得过的对象，可以说明。
“从上次与您说起开钱庄开始，陛下想要分成”
方源将情况说出。
其中包括高密公主参与，差点被发现等事。
说起来，还是高密公主不太小心，竟然多次自己下场兑换铜钱。
现在赚是赚了一笔不小的钱，但是却被自己关在牢房里，不知道何时才能放出来。
更重要的是，现在博陵崔氏将矛盾转移到自己的身上，这是方源不想看到的。
“原来是这样子。”
“这么说，博陵崔氏烧毁我们八方集团的店铺也是因为这个。”
杜荷拍了一下脑袋，明悟道。
博陵崔氏针对八方集团一事，让杜荷等人都非常不满。
但真相到底是什么，杜荷等人都是不确定的，仅仅是信了方源的鬼话开始反击的。
不过就算是没有方源的话，单单是被人烧毁了自己的生意，杜荷和长孙冲等人都会反击的。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件复杂的事情。”
“陛下想要坐收渔翁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现在五姓七望势大。”
“但你尽管放心，陛下若是不动手，我也会将他逼上这条路。”
杜如晦也明白了。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皇帝不想出手是可以理解的。
但今日被自己知道，皇帝不能不出手了。
因为方源是自己的女婿，自己不允许有人伤害他。
哪怕是博陵崔氏也不行，现在自己还没有死，有种就来试试。
“谢谢岳父！”
方源郑重向杜如晦感谢。
有个好岳丈，人生真的舒畅很多。
杜如晦能这样对待自己，真的不比对待亲儿子轻。
以为对待杜妙颜绝对不含糊，让他九泉之下也能够放心。
“一家人，客气什么？”
杜如晦摇摇头说道。
趁自己还有命，就多多帮助方源。
铲除挡在前面的荆棘是不可能的，自己也不会去做。
只有真正地闯过重重难关，未来才能前途无限，才会没人能击败。
但对于眼前的一个敌人，也是自己的一个敌人，杜如晦觉得很有必要弄死对方。
裴寂正在尚书省。
他看似认真批改着公文，但却心不在焉。
杜如晦被气晕送往皇宫，现在怎么样没有一点消息。
如果杜如晦就这么命丧黄泉，那他这辈子又要背负一个骂名。
这只是其一，其二是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件事而再次导致致仕。
“圣旨到！”
“尚书左仆射接旨！”
突然间，门外传来尖锐的声音。
不用想，这种声音就是皇宫太监的声音。
裴寂当即心惊，暗想不会是杜如晦死了，皇帝追责吧？
随着圣旨到来，尚书省的臣子们也纷纷站出，迎接圣旨。
“臣裴寂接旨！”
裴寂深吸口气，走出房间。
他心中很担心，但表面保持平静。
“尚书省左仆射裴寂执掌尚书省，为大唐修注多部法律。”
“然长安令方源拒绝刑部文书就停职处理，实乃失误，责令停职三天反省！”
太监王德宣读着圣旨。
裴寂听着，感到意外，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件小事而发出圣旨。
更没想到的是，圣旨里竟然让他停职三天这么小的失误。
其他尚书省的官员也听着，也是感到诧异，偷偷看向裴寂。
“裴相，请接旨吧，小人还要回去复旨呢。”
王德小声说道。
他担心给裴寂这种人物传圣旨会被打。
所以想快快将圣旨给裴寂，然后离开。
“陛下此举，着实是伤了老臣的心。”
“老臣为大唐兢兢业业十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一个做错事的臣子这样对臣，老臣找太上皇理论去！”
裴寂一把推开王德，气呼呼说道。
要不是尚书省不少官员在这里，裴寂真想打人。
真是气人死了，为一个小小的房源竟然下圣旨。
行，皇帝是要包庇方源是吧，那自己就将事情闹大，看皇帝要不要脸面。
“裴相，裴相”
王德象征性追着裴寂。
但脚步明显放慢不少。
最后走出尚书省的时候，他就没有继续追，回宫复旨。
很快，王德回到宫里禀报李世民。
“这家伙，越来越不给朕脸面了。”
李世民怒骂道。
干点什么事都去找太上皇算账。
太上皇发话，自己又不好意思拒绝，否则就是不孝。
每次得知裴寂找太上皇，李世民对裴寂的态度就厌恶几分。
王德没有说话，低着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让李君羡去长安县衙，将崔那个什么带走换程咬金。”
李世民沉着脸说道。
他一时间忘记崔玄素叫什么名字。
但程咬金已经被囚禁两天，再不救外人笑的是自己这个皇帝，
“是！”
王德离开。
很快，李君羡去办事。
另外一边。
方源和杜如晦等人出宫之后就分开。
杜如晦有杜荷照看着就行，无须自己再亲自送。
刚回到没多久，李君羡就带着几个禁军到来表明意思。
“即是如此，那李将军就带人过去吧。”
方源微笑道。
这是李世民要插手的信号。
他也不得不插手，不救程咬金丢脸的是他。
很快，方源让人将气息奄奄的崔玄素扛来。
“这方令，这让我怎么向博陵崔氏交代啊？”
李君羡看着都站不稳，要人扛着的崔玄素，嘴角疯狂抽搐。
进来之前好好的一个人，还是有名的高手，出去的时候跟条死狗差不多。
博陵崔氏不好惹的，将这样重伤的人交回去，那不是打他们脸面吗？
这还是救人吗？
这是添油加醋吧？
“狱友之间闹矛盾，我也没办法啊。”
方源讪讪一笑，赶紧开溜。
这是帮程处默报仇的结果，差点将崔玄素打残废。
但因为对方是高手的原因，能扛，现在看上去半死不活，但养几日伤就会恢复的差不多了。
“我凎啊！”
李君羡看着崔玄素，头都大。
这样带过去交换程咬金，程咬金不会也被揍一顿吧？
要是真这样子，自己怎么和皇帝交代？
李君羡还想找方源理论。
但想了想，也知道木已成舟。
理论已经没有用，剩下的事只能自己看着办了。
最后，李君羡带着几个禁军前往博陵崔氏。
“请转告，人我已经带到，程将军在哪里？”
李君羡沉声道。
一旁是几个被带上头套的人。
全都看不出样子，也不知道是谁。
“请稍等！”
守门的护卫盯着李君羡几人。
又看了看被带上头套的人，最后回去禀报。
没多时，程咬金被带出，带出来的人不是崔润玉，是个年轻人。
“李统领，你他娘的终于来了。”
程咬金激动说道。
尽管被囚禁了两天，没有打骂。
但是堂堂国公却被囚禁，这传出去很耻辱啊。
精神上的煎熬才是最难受的，程咬金感觉自己过了两年。
“程将军，我们走！”
李君羡将人交给博陵崔氏的人后，就拉着程咬金离开。
“他奶奶的，让我骂他们一顿！”
程咬金不想离开这么快。
但李君羡走得很快，像是逃跑一样。
接收崔玄素的年轻人有些错愕看着李君羡离开的样子。
他听说过李君羡的大名，故而都没有查看崔玄素等人的样子就接收，完全是名声效应。
但当他将崔玄素等人的头套拿开后，发现他们的伤势很重，而且全都被堵住了嘴巴。
“欺人太甚！”
年轻人顿时大怒。
再看向李君羡几人的方向，早已经不见了身影。
他立即让人过来搀扶崔玄素等人回府上，并去禀报给崔润玉。
“狂妄！”
“是我们太久没展示过实力了吗？”
崔润玉气得胡须抖了抖。
他眼神变冷，像是被冒犯的老虎。
自己完整将程咬金交回去，对方却将重伤的族人送回来。
太过分了！
“爹，我们怎么做？”
年轻人沉声道。
“要玩是吧？”
“去，煽动僚人，来一场大暴乱！”
崔润玉冷声道。
要给李世民一个大大的回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