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说着,无尽愤恨,目光一转看向别处,再也不愿搭理十三,继续讲述道:“龌龊之余,那女人不知施了什么邪法,竟把那不堪的画面都存了下来,并对那男人讲,‘你不是怨恨他吗?你不是想要毁掉他所拥有的一切吗?那就乖乖听话,我都将助你成真。’
男人听后似有不愿,但在那女人的威逼利诱之下便也默默的从了。”
风华说完,声声冷笑,又道:“多可笑,远避尘嚣,永不问世事,也便是我心思单纯,信了这哄人的鬼话,若真是故人,他们为何要来我们的小屋?为何又要如此狠辣无情的将我杀害?”
十三听罢,怒吼一声,双拳攥的吱吱直响,他面色铁青的道:“可恶畜生,欺我太甚!落天罡,我与你不共戴天,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风华听着十三的狠话漠然而去,口中留下的话语竟有万分的决绝与冷漠,“言至于此,你我再无瓜葛,但愿此别,各自安好,阴阳路远,永不再见。”
十三一听惶然大惊,他不顾一切的追向风华,哭声道:“等等,别走?风华我错了,是我不该怀疑我们的爱情,更不该不分黑白的胡乱疑你,求求你,别走,好不好?”
风华置若罔闻的继续走向那雾霭迷蒙的深处,声声冷笑已然看淡一切,心死,不过是悲伤的最后嘲弄,她为此深深愧责,但又莫名欢心。
魔格野刚刚呼唤完十三的一霎,突觉地转天旋,猝然晕倒。
迷乱中,一个十字路口在那迷蒙的雾霭之中渐渐显现,她小心翼翼的向前摸去,口中不住的喊着十三,突然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传来,“野儿,你怎么又瘦了?”
“哥哥?”
摩格野闻言失声惊呼,恍惚间,就见一身锦衣华服的卜阁太子微笑着从那雾霭里阔步走来,步履矫健,倜傥风流,浑不像病魔缠身的样子。
“哥哥,真的是你?”
魔格野不顾一切的扑向卜阁,泪水轰然汹涌,卜阁张开双臂,一把抱起魔格野接连转了几圈,笑若暖阳的道;“傻丫头,都快要嫁人了,还胡乱哭鼻涕,羞也不羞?”
魔格野破涕为笑,拉着哥哥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着,卜阁道:“怎么了?为何这般看我?”
魔格野欢心的笑道:“哥哥,你的病,都好了?”
卜阁一听,神色忽的低落,道:“野儿,为了哥哥,辛苦你了。至于我的病痛,早已回天乏术,我看还是算了吧,哥哥心中牵念,有此机会,光鲜来见,也是了了一桩心愿,万一有何不测,我怕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魔格野一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卜阁笑着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哭什么,人各有命,尽皆天数,哥哥很好,没有抱怨,无有遗憾,只是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这小爱哭鬼,也不知道,此后余生会不会有个照顾你的好男人。但愿,你不会任性的去欺侮人家,当然,他若愿意由你欺侮,我想那也是一桩幸福。”
卜阁的话说道后来竟带着一丝悲怆的欢喜,泪水在那一霎也如秋雨一般纷纷跌落,微寒又暖,既喜又悲。
“哥哥,休要说那悲伤的胡话,你不会死的,你一定不会死!”
魔格野顿然离开卜阁的怀抱,无尽伤感的盯着哥哥,心伤之余尽显万般不舍。突的,她想起了锋离欢赠予她的魔妖真灵,慌忙从怀中取了出来,双手捧在卜阁面前,欢声道:“哥哥,你快看,这是什么?”
卜阁悄然擦去泪水,一脸惶然的拿过琉璃瓶,但见那瓶中光怪陆离、色彩斑斓,甚是好看,于是费解的道:“这是什么?”
魔格野一听哭笑着道:“哥哥,你别灰心,这就是师父说的魔妖真灵,用它炼丹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痛,你要相信野儿,更要相信自己,好不好?野儿还要等你好了,一起去游历天下,看尽世间山色美好,到时你再给野儿多讲一些轶事奇闻、诗文典故,好不好?”
卜阁捧着琉璃瓶望着眉飞色舞的魔格野,泪水终又不忍,扑扑簌簌的落了下来,他深知,自己早已病入膏肓,来日不多,可见妹妹如此用心,哪里还能忍受的住,所以,他拼命定点头,道:“好,野儿,哥哥一定会努力相信自己,更不会辜负你的一片苦心,等哥哥病去之后,一定要带你广历天下,看尽世间美好。”
话音甫落,兄妹二人俱都破涕为笑,那一霎,所有霉运仿似尽皆散去,一切美好即在眼前,还有什么苦痛能阻碍得了这亲情至美的幸福。
坚强的锋离欢在苦痛之余眼见十三铁剑脱手,委顿在地,生死未知,眼前,魔格野又在呼唤十三的瞬间昏死过去,她恍有所悟,已知那女人的迷香害人,刚要起身阻止就觉脑海一晕,天旋地转的倒了下去。
“不自量力的东西,跟我斗?”
女人纵声狞笑,劈空刀高高举起,片刻踟蹰,就要斩杀十三,落天罡一见,踉跄奔来,道:“且慢!把他交给我,让我亲手宰杀,可好?”
女人一听,放下劈空刀,诡笑道:“可以!反正你们之间的乱事儿我也懒得参与,不过,你想杀他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落天罡五官扭曲的长出了一口气,道:“何事,你说?”
女人一听,嘿嘿淫笑,道:“你这痴汉,别揣着明白装糊涂,难道你不知我说的是何事吗?”
落天罡眉头一皱,微微点头,道:“好!”说着,转身走向一旁的屋子,女人一见哈哈大笑,纵身跳在落天罡的身旁,收起劈空刀,揽紧他的肩头,道:“你放心,他们被我迷惑,三天三夜都不会醒转,所以,我们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快活,你就放开了,欺侮人家吧?”
女人说的放荡淫邪,手中用力的扣着落天罡的断臂,直痛的他汗珠滚涌,牙关咬断,却硬是哼也不哼的强自忍着,被那女人牵扯拉拽的进了屋子。
屋门一关,那房中的春色或是艳丽、或是灰暗,但无论怎样,那伤口的痛只有受伤的人才会知道,自然,那快乐的事儿也只有快乐的人才能清楚。
晕厥之中,尚有一丝清醒的锋离欢恰巧望见了关门快活的二人,但听那女人淫笑之后浪声道:“你这痴汉,还要不要我变作风华那贱人的模样?”
落天罡默然无语,女人又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静了,怎么不说话了,你的那些淫词贱语难道都不记得了吗?”
落天罡陡然怒吼,道:“我不要再见她,你快换张人脸?”
话音未落,就听房中蓦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巴掌声,紧接着,那女人怒不可遏的道:“你装什么装,不是因爱生恨吗?不是嫉妒成疾吗?不是想一生都压在那贱人的身上,永远不起来吗?怎么,被他的男人斩了一条手臂,你怕了?怂了?不敢承认了?”
落天罡哈哈大笑,恶狠狠的道:“你管那许多,总之,你就是一张没脸没皮的替身,不然,你还能是什么?”
女人听完一声怒喝,然后便是一声哀鸣,再有落天罡那得逞的狂笑,相互交织,瞬间将锋离欢彻底激晕在那迷迷蒙蒙的雾霭之中。
几只面目狰狞的魔怪突然跳到了眼前,锋离欢吓得一惊,慌忙抽出星云剑,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一番打斗,魔怪落败,仓皇远逃,脚下的崖石清晰可见。
慢慢的,雾霭淡去,她终于再一次站到了那翘崖之上,丛林掩映中的堰雪城依旧如故,赫然入目。
透过枝叶的缝隙,她极目寻找,终于在那月影集市的溪水旁,看到了那个令她茶饭不思的俊朗男人,他今天穿的是便服,即便如此,仍旧那般帅气。
诶?他手里怎么还牵着一个孩子?那孩子是谁?
心底翻涌的醋波令锋离欢突然变得狂躁,她不住的在原地蹦跳着、呐喊着,面红耳赤的自言自语着。
“那孩子是谁?他怎么会有个孩子?”
不过片刻之后,她又突然沉静了下来,痴痴一笑,自我解嘲道:“不会的,那孩子一定是张婶儿家的,要不就是于叔家的,哎,不管了,总之不是啸灵哥哥的就好。”
锋离欢蓦然痴笑,她双手拄着剑,眼神热辣的远眺着城中的男子,见他牵着孩子过了小桥,买了些糖果,然后蹲下身拍拍那孩子的屁股,笑看着他蹦蹦跳跳的远去,心中才又大喜,欢声道:“你这坏哥哥,吓了我一跳。”
笑过之后,锋离欢又突的惆怅起来,她一屁股坐在崖石之上,远眺云海,幽幽的道:“啸灵哥哥,我哪里不好,让你那么绝情的拒绝,你就那么难以接受我吗?”说着,眼眶湿润,竟无法抑制的失声痛哭起来。
风华去意决绝,当她一脚踏近十字路口时,忽见对面朦胧的小路中,魔格野和卜阁正有说有笑的踱了过来,稍作沉吟,她迈步迎了过去,笑着道:“妹妹,你好,可否借一步说话?”
魔格野一脸诧异的道:“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