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洛子牙,你去哪儿?赶紧给我站住!快······帮我······帮我一把?”
老妇眼见三眼道快要消失在那烟尘雾霭之中心里突然生了莫大的恐慌,这感觉就如她无法喝止、唤回云帝天时的愤懑一般。
三眼道犹豫着止住了身形,略微迟疑,慢慢回身,看着老妇,眼眶里竟然涌起了泪花,道:“嫂夫人,直到此刻,你还不明白,当年那些追逐、拥捧您的恶贼、逆党们,他们到底是何一副面孔面?又有怎样一副居心?”
老妇瞪着三眼道突然怒声咆哮,道:“臭贼道,洛子牙,你给老子滚,他们如何还轮不到你一个小瘪三来说三道四。滚滚滚,奶奶我便是死在当下、臭在此地也不要你这个落井下石、满嘴喷粪的混账来搭救,滚!滚!”
三眼道神色紧张的道:“嫂夫人,你这是怎么说话呢?”
老妇颜面阴煞,恶狠恶的道:“怎么说话?你我之间,话不投机,这样说话便都是对你客气的了。”
三眼道愤而跺脚,转身刚想离去,突又停了下来,一番迟疑之后,猛地飘身飞在老妇眼前,伸手将她提起,也不顾老妇反对、挣扎,穿过浓浓烟尘、雾霭,转眼到了一处云海之间。
不远处,有朵白云莲花怒放正盛,煞是梦幻。
三眼道顿了顿,提着老妇猛然冲进了莲花正中,落地一霎就见那莲花正中煞是平整空旷,其间云雾流转,仙气飘飘,云桌云椅、茶盏杯盘,全似人间俗物却又一尘不染。
老妇愤愤,踉跄难立,就在开口刚要叱骂的一霎,突然有团云雾滚了过来,化成一条座椅,稳稳将她拖住。
老妇骇异,左右查看,竟然忘了心中的愤恨。
三眼道慢慢向后退去,环顾一眼四下,突然道:“嫂夫人,我洛子牙以及一众弟兄诚心敬畏帝天兄的为人与恩德,确然不知他为何要将当年之事对你有所隐瞒,今我带你窃入他人之地,还望你将过往看的清楚,切莫再过于责怪帝天兄,自此你们一家开心生活,不必再为过往之事烦忧。”
老妇一怔,随即在那云椅之上动了动,道:“洛子牙,少来假惺惺的,你等之恶,休想让我原谅,休想!”
三眼道苦笑,回身舞开袍袖,但见四下云霭倏然散去,一面面载着各种宝器的阁墙相继显现,宝器光盈,立地顶天,恢弘之势难以名状。
老妇瞠目结舌的望着四下里的藏宝阁,半晌无语,却见三眼道挺身飞在空中,四下寻找,过不多时竟远远的捧回了一卷铜锈斑驳的古书。
三眼道将铜锈古卷抛在老妇眼前的虚空之中,徐徐展开。
古卷里人影绰绰,翻转流荡,更有无尽风光山色接踵相叠,颇显神奇诡异。
老妇盯着那疾转流逝的画面顿感新奇,紧张的差些从云椅之上跳了起来。
三眼道望着虚空越展越开的画面,黯然叹息,回头望了望老妇,终是心头一狠,将手空中一抹,所有画面戛然静止。
随即,老妇熟悉的仙境徐徐显现。
老妇望着那画面突然浑身一凛,随即欣喜若狂,往昔种种再上心头,那颗凌乱不安的心也早已成了大火上反复煎熬的猎物。已然物是人非,再难回首。
如今,无数梦回的依稀故旧已在眼前咫尺,她心慌乱,激动难当,双手之力猝然攥碎云椅,探身向前已不觉面红耳赤,呼吸急促,滂沱泪眼之中的热切更加难以名状,直惹得浑身乱颤,像惹了大病的老妪,叫人怜惜。
三眼道没有理会老妇的变化,专心致志的盯着空中画卷,不断摧力驱使,让那仙境里所发生的一幕幕飞快疾驰而去,令人眼花缭乱,难看清楚。
“慢些!慢些!”
老妇紧盯画卷,喃喃而语,她做梦也没想到那些舍己而去的往昔竟又这般重新显现在自己的眼前,要知道,那些往昔可都是她一生最美年华的炫光,时时惦念,片刻不舍。
画卷里的景致终于缓了下来,老妇一见失声惊叫,那是当年她初入仙境时的样子,倾国倾城,美丽不可方物。
三眼道木然的回头看向老妇,就见她双手乱指,语声激动的道:“快看,快看,当初的我——”
三眼道点头,道:“嫂夫人,那时的你的确漂亮,人神共慕!”
老妇突然脸现得色,道:“那是自然,还要你说?”
三眼道叹息,道:“嫂夫人的美貌自然不用我说,可你却不知道那无尽赞誉的背后却是什么。”
老妇脸色一冷,怒声一声,道:“你们这些混账专会倒冷水,给人添晦气。”
三眼道苦笑,道:“嫂夫人若总是这般揣测我等,那也无可厚非,但愿往下看,你的想法还能依旧如初。”
老妇不悦,再哼一声,继续看那卷中画面。
“哦?小沐?小鳞?小锦钰?”
老妇望见画中人影破声惊呼,喜不自胜,恍惚一霎,那些过往人事竟瞬间将她带了回去,浑然忘我,依稀如故。
“别走?!你们慢些,等等我?等等我?”
老妇望着一众人等嬉笑远去,突然悲痛落泪,连声疾呼,一时激动,滚下云椅,那一霎,无力的双腿竟倏然有了力量,连着两个踉跄,她竟能复原如初,忙不迭的奔向画卷,满面期待的想要融入其中,再复往昔。
三眼道看着老妇恢复如初的双腿突然一惊,随即扭头仰望苍穹,一缕不安拂过心头,紧忙将衣袖一甩,画面里现出了仙境的一处花海。
花海中竟是一些衣装华贵,容貌英俊的年轻仙士。
老妇瞳孔放光,盯着那一众人等惊声尖叫,连声道:“喂喂,你们都在?你们都在?”
画卷里,无人应声,只有一个红袍的仙士慢慢起身,冲着众人微微颔首,道:“依我看,她岳紫妤也没什么高不可攀的,据我暗中得知,她一向喜欢我等英俊少年,说起来也是一个水性杨花的浪荡贱人,如果想要将她拿下,莫不如就——”
此话一落,众人同时侧目,惹得老妇突然笑骂,道:“可恶灵壁,哪有你这样说姐姐的?”
三眼道一听这话顿时蹙起眉头,再看老妇竟然一脸欣喜的盯着画卷,喜不自禁。
卷中众人片刻沉默,纷纷争相开口,污言秽语中所说的竟是对老妇岳紫妤的猥亵之词,渐渐的,老妇的脸色起了变化。
最终,众人议下由容貌较为出众的慕嫦与崆晔率先出手,接近岳紫妤,将其蛊惑功成,拉入队伍,用来对付当时势头正劲的大圣云帝天等人。
老妇看到此处突然神色一呆,一个趔趄跌坐在云海之上,目瞪口呆的盯着足下滚涌的云霭,痴痴的道:“原来······原来你们都骗了我!都骗了我!”
此时画面里,年轻貌美的岳紫妤一动不动的躺在花海之上,一众年轻貌美的仙士紧紧的围在四周,争相伸手触碰着她那轻裹薄纱的身体,一个仙士面色赤红的道:“可恨这岳紫妤果真是个美人坯子,如今她被我等药倒,全无半点反抗之力,莫不如······莫不如我等先自尝尝鲜儿,然后再把她送给大德之圣,如何?”
话音一落,群起响应,声嚣不小,可就在那呼喝声中终有一人挺身而出,撑双臂护在岳紫妤的身前,怒声道:“住嘴,你们这群王八蛋——”
老妇黯然失泪,听到此处紧忙拭泪观看,瞧那面目正是自己一向欢喜十分的小慕嫦,于是心头一暖,又自泣道:“小慕嫦,终究还是你对紫妤姐姐最好!”
话音刚落,就听慕嫦又道:“当初咱们议好由我和崆晔二人共同前去蛊惑贱人,如今她已成功入套,全心归顺我等。此事功成,我慕嫦忍辱负重、费尽心思,不知吃了多少苦楚。你们说,若按功劳顺序,这尝鲜的第一口是不是该由我慕嫦先来才是?”
众人一听轰然喧哗,有人怒声道:“慕嫦,你个混蛋瘪三,别在那里自吹自擂、胡说八道了,若论功劳大小,你怎能及崆晔?若按顺序尝鲜当属人家崆晔才是。”
话音未落更有数人随之附和,一人高声喝道:“就是!就是!慕嫦,你这家伙忒也不自知了,你以为单凭一张小白脸和那三寸不烂之舌俘获了这贱人的欢心就能大获全胜了吗?”
话音未歇,又一人跳着脚道:“慕嫦,你也确实是厚颜无耻了,人家崆晔不光虏获了这贱人的芳心,还成功打入云帝天那蠢贼的卫队,取得了他的信任。弄不好,此时毒酒入腹,云帝天那蠢贼早已翻到在地,一命呜呼了。”
此话一出众人骇异,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不过片刻之后尽都抚掌欢呼,喜难自已,就在这喧闹吵嚷之中,一个忍耐不住的矮个仙士趁乱突然爬上岳紫妤的身体,双手乱出竟在眨眼之间扯落她那一身轻裹的薄纱,裸露出来的春光惹得众人连声惊呼。
随即,众人一同蜂拥而上,争相恐后的各不相让,哪个还管那先来后到的情分,更不把那平日里的温文尔雅、浪漫知心当做一回事,俨然一群无情无义的畜生,丧尽天良的恶魔。
老妇看到此处突然神情一滞,闷哼一声,仰面跌倒,不省人事。
三眼道紧忙飘过,伸手将她扶起,连声呼喊。
半晌,老妇幽幽醒转,目光呆滞的盯望着远空,语声颤抖的叱骂道:“混账!畜生!畜生!”
画面里,众人色相鄙陋,争抢喧嚣,眼见得手之际突听门外有人喝喊。紧跟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猛然飞射进来,接连撞翻几人,咕噜噜的滚落一边。
惊慌过后,有那机灵之人一见人头不由容颜大变,厉声疾呼,破声道:“崆晔?那是崆晔?!你们快看,崆晔死了?崆晔死了?”
呼声未落,门户洞开,云帝天双手紧握星云,踉跄而入,一双眸子里确然爆射寒光,怒视骇人。
众人慌乱,转瞬之后,相继稳下心绪,伴着一人的高声断喝,众人纷纷出手。
可怜云帝天误中小人奸计,身受剧毒,一路愤懑赶来,早已体力不支,再加上这一众新近入职仙境的后生晚辈各个都是后起之秀,本事超然,手段非凡。
是以,云帝天怒战众人,时间一久终归双拳难敌四手,慢慢败下阵来。
只不过他仙境大圣的名号可并非浪得虚名,就在众人以为他将形消神损、一命呜呼的瞬间,他终于再发体内残余之力,最后一团星云出手,竟将得意众人尽数挫败当场,奄奄一息。
最后一霎,云帝天拼命的保住了自己的威严,也堪堪护住了岳紫妤最后的清白。
当他有气无力的挪到岳紫妤的面前时一个站立不稳突然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