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儿,这里绝非客栈,咱们进住的时候何曾见过草地、蓝天?”
魔格野听着惊恐的‘啊’了一声,她不可思议的盯了盯十三,又忙不迭转头看向掌柜的道:“死胖子,你们这是什么破店?看把我十三哥哥搞得,胡言乱语的,他怎么了?还不赶紧找个郎中来,给他看看,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一把火烧了你的客栈,看你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店掌柜的一听十三这话先是一惊,然后又满面欢喜的望了一眼黑影,低声道:“兄弟,咱们终于成功了。”
魔格野一听,脸色突变,道:“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什么成了?还不赶紧去找郎中?你们当我说的话是在开玩笑的吗?”
店掌柜的一听,拱手笑道:“姑娘莫急,你十三哥哥没病,他看到的的确与我们所见不同,那是因为——”说着,他把金如意往肩头一扛,道:“他打开了通往生死界的大门,此时此刻,你们的伙伴正在生死界里生死未卜。你看,我们是在这继续纠缠,还是尽早下去搭救?”
魔格野听得一头雾水,她把脸一转看着十三,道:“十三哥哥,他说的是啥,野儿怎么听不懂?”
十三一听,恍然大悟道:“野儿,没错,我刚刚做了一个梦,哎,总之乱的很,你看看,翼月可还在你身边?”
魔格野一听,接连摇头,道:“她刚刚自己溜进你的房间就一直没出来,对了,还有小小子,也没出来。”
十三双手一拍,道:“那就对了,她刚刚在里面救了我,难不成,她现在——”
十三说着把目光投到了店掌柜二人的身上,当他一眼望见那黑影的时候不禁表情一愣,用手指着他刚要说话,就听店掌柜的道:“你猜的不错,他被人打晕后丢在了地上了,此刻生死未卜,我的感觉一向不差,绝对错不了。”
十三看着黑影摇了摇头,因心中记挂翼月和小小子,也不便在此时多耽搁计较,回身到了暗红大门前稍作踟蹰,举步走了进去。
店掌柜的和黑影站在身后,双双望着魔格野,脸上都带着一副听候定夺指派的表情。
魔格野犹疑不定的望着门内消失的十三,脑海里飞速的盘算着,里间是否可是暗藏着蹊跷的陷阱,就听店掌柜的催促道:“姑娘,若再迟疑,恐怕一切俱都晚矣。”
魔格野回头瞪了一眼店掌柜的,用手指了指他道:“你这死胖子,若敢设计陷害我和十三哥哥,我定不饶你。”
话音未落,那黑影一个箭步跨进了暗红大门,瞬间消失不见。
店掌柜的一见,微微一笑,道:“姑娘,你多虑了,进了这门,大伙生则同生,死则同死。你若担心其间有诈,大可留在这里,独自观察便是。”说着,他扛着金如意,悠然自得的哼着小曲儿踱进了大门,进了门里还不忘大喊一声,“兄弟,你慢着点儿,等等哥哥?”
魔格野被店掌柜的一番话揶揄的有些面色发烫,她想了想,快步进了大门,当追上店掌柜的一霎那她故意用肘部拐了一下他,气呼呼的道:“你这死胖子,闪开一点,挡着本姑娘的路了。”
店掌柜的无奈的闪在一旁,嘿嘿一笑,嘴上也不折辩,且由着她一路慌张的追撵着十三远远的去了,脸上瞬间拂过一丝热切的激动,很显然,此刻的他是开心的,无论发生着怎样的不顺遂,他都是开心的,因为,他和他的兄弟绞尽心思,终于等到了期待许久的结果。
大门内一条坦途,笔直蔓延,直没苍茫的雾霭之中。雾霭里,一团团昏黄之光忽隐忽现,更透莫名的诡异。
十三快步前行,心中起伏不定,他不住的盘算着梦境中遭遇的一切,假若店掌柜的话所言非虚,那么,此刻的风华、十哥、金龙翼月和小小子是不是都已遭了那骨祖冥王的毒手,想起那冥王,十三心中又不禁生出几许相惜之情,只是此时心中惟有企盼,那骨祖心中的怒火发的迟些,也好给他和众人一个喘息、奔走的机会。
前行数丈,眼前雾霭依旧无尽无终,十三举目远眺不禁心中生出几许焦躁,这时就听身后店掌柜的一声高呼,道:“十三大侠,暂请留步,咱们如此走法恐怕便是走到死也未必能到达生死界。”
十三一听戛然止步,回头望着店掌柜的,语气焦急的道:“那便如何是好?店家可有方法破解?”
掌柜的扛着金如意领着黑影一同随着魔格野到了十三眼前,他侧眼向那迷蒙的深处望了望,道:“方法倒是有,只不过,在下是个商人,这好处吗——”
十三一听,紧忙道:“怎样?”
魔格野一见抽出洞箫,用力猛砸掌柜的肩头,怒声道:“有话快说,支支吾吾的,若敢耍弄心机,这便杀了你。”
黑影一见魔格野逞凶大哥,挺身便要上前,店掌柜的慌忙用手将他按下。那一边,十三也忙着劝慰道:“野儿,先莫动怒,暂且听听店家怎么说,好不好?”
魔格野愤愤不平的收起洞箫,就见店掌柜的淡淡一笑,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二位。”说着,他端起金如意,拧身一纵,就见一道金光,他竟变作了一个金袍玉带的微胖俊男。
店掌柜的变身后又道:“二位看到了,这便是本人原来的面貌。十三大侠,可还记得先前的鑫来源客栈,咱们曾有过一面之缘。”说着,店掌柜的面容一转,变成了于大钱的模样,眉宇之间不经意流淌出的却是一股浓浓的贪婪之相。
十三一见微微点头,店掌柜的又换回本相,道:“实不相瞒,鑫来源客栈是我与我这兄弟故意设局,意在独孤城主身上的宝物一品珠。”
十三一听,眉头一紧,心中暗自思忖:原来你们也是一伙强盗。
店掌柜的一声苦笑,摇头道:“我们与那强盗不同,寻一品珠只是借用。我这兄弟得了一种怪病,据说只有一品珠才能医治,所以——”
店掌柜的说着顿了顿,把目光投在黑影身上,幽幽的道:“我这兄弟心肠暖热,是个大大的好人,只是他的命运不济,横遭恶人毒害,假若他但有一丝坏心肠也不至落此下场。”
魔格野听着心下一酸,但见那黑影之下沉郁悲苦,自有一番说不出的可怜,便朗声道:“死胖子,可知道害他之人是谁?咱们这就去寻他,一剑斩了,替你这兄弟报仇雪恨?”
店掌柜的苦苦一笑,向魔格野投去了一丝感激之情,道:“坏就坏在这里,我这兄弟明明知道那害他之人是谁,却仍要装作不知,凭我怎么劝问,总不得结果。”
十三望着黑影,叹息一声,道:“这位兄弟仁义,想必害他的定是相熟之人。也好,有账不怕算,待时机成熟,自有分晓之时。”
店掌柜的一听忙拱手一礼,道:“多谢大侠宽慰。”说着,目光一转又落在了黑影身上,道:“我这兄弟,哎,不光对那害他之人心慈手软,纵是对待那独孤城主亦是如此。
别人都知我这兄弟出了堰雪城便一路尾随、刁难,目的是为了夺那至宝一品珠,可他们谁又知道,他为了护佑独孤城主,遭受了多少委屈?”
十三听着一愣,慌忙伸手制止道:“等等,你说他一路跟着独孤城主是为了保护而不是为了夺宝?”
店掌柜的苦笑道:“十三大侠,难道你也以为我这兄弟是为了一品珠?”
十三茫然摇头,店掌柜的道:“也是,世人眼光多以眼见为实,若我再多言几句便是强辩了。”
魔格野一听,道:“死胖子,你好好说话,我隐约听明白了一些,你倒说说,他是怎么保护那个什么城主的?”
店掌柜的一昂头,悲声道:“独孤城主与我这兄弟一般命苦,他一路被人毒害,又哪里能想得到,他那一行随从都成了恶人的帮凶。假若不是一路酒菜藏毒,独孤城主又怎会命丧清河山?”
十三惊道:“你说独孤城主之死,是有人暗中毒害?”
店掌柜的看了一眼十三,道:“不然呢,十三大侠当时不是还给独孤城主把过脉,难道不记得了吗?”
十三稍加回想,果不然,当时独孤显的脉象里显现中毒已深,无力回天。
魔格野听着,嘴角一撇,道:“死胖子,你在胡说八道,既然你说,你这兄弟是暗中保护那城主,可他怎么还让城主中毒身亡了呢?”
店掌柜的眼睛一亮,道:“要说那害人的恶贼高明就高明在这儿,他知道我兄弟不断搅扰,破坏他们施毒的诡计,便寻了一种催使内力便会加重毒素蔓延的毒药。
更可恨者,为了逼使独孤城主挥力中毒,那恶贼不断言语相激,制造争端。不仅如此,他还利用幻境之术屠杀同门,把那一切恶果都栽赃到我这可怜的兄弟身上。
若换做是我,定会将此恶事大白于天下,让独孤城主他们早早知悉各中玄机。只是,我这兄弟性格古怪,偏偏隐藏不说,直到清河山一战,所有委屈才算暂告一段落,只是可怜了那城主老爷,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毁了一条性命,直到死时还不知道是谁害的他?”
话音落地,就听黑影突的沉声道:“谁说他不知?”
十三和掌柜的一听,神色俱是一愣,就听黑影叹息一声,又道:“他早就了然于胸,只是不让我说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