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一经得手,心情立时大好,她十分傲慢的瞟了一眼地上的碎块,竹杖杵地,淡然冷笑,开口讥讽道:“小贱人,你刚刚语气嚣张狂横,还以为有多大本事呢,原来如此不堪一击,也真是唬人不浅。啧啧,说来也是好笑,就你这点微末道行都敢扯旗生乱,道反天罡,看来我们仙境之都还真是风雨飘摇,大厦将倾了,都已沦落到任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对它龇牙翘尾。指手画脚了,真真可悲、可叹、可惜矣。”
莫寂莳脸色渐渐变得铁青,她将目光移开,恶狠狠的落在老妇的身上,见她说的言语铿锵,句句诛心,不由愤懑更甚,气怒难当,突发怒吼,尖锐刺耳,继而怪声狞笑,咬牙切齿的道:“岳紫妤,你休要小人得志,嚣张放肆,不过是一招得势,有何好得意的?有本事你将我莫寂莳杀死当场,活着离开净水宫再说!”
老妇一听随之狂笑,手中竹杖一横,满是轻蔑的道:“小贱人,不知天高地厚,夜郎自大,若想杀你还不如碾死一指臭虫?再说,你这死鱼窝又有何了不得的,一会儿我便将它夷为平地,让它成为你等的埋骨地。”
老人一见战事一触即发,紧忙再次上前阻止,就见莫寂莳再不废话,那一头凌乱狂舞的章鱼触须突然耀起一道道水蓝色的光芒,长短连动,此起彼落,甚是诡异。
老妇一怔,挥起竹杖驱开老人,紧紧盯着那章鱼触须,仍满嘴不屑懈的道:“噢?你这装神弄鬼的小贱人,又要搞什么名堂,难道还嫌自己生得不够丑陋吗?”
莫寂莳双肩连抖,神色凝重,再不予理会老妇,转眼一霎,有轮巨大无比、轮转不歇的汪洋水月在她背后的虚空之中徐徐显现,直等水月圆满,老妇等人突然感到一股强劲无比的巨大水气之力迎面吹来,重逾万钧,势不可挡,隐隐的,那水月之中接连传来阵阵低沉浑厚的轰鸣之声,似千军万马又如闷雷裂空,骇人魂魄,胆战心惊。
老妇站立不稳,手拄竹杖,拼力苦撑,但仍不抵那水气之力,跌撞后退。
另一边,魔格野与翼月亦也难抵水气紧逼,彼此相护着向后踉跄而去。
老人见状,脸色一沉,挺身挡在老妇身前,一把将她拉住,高声道:“莫小仙,我念你本性真纯,不似仙境里的那些狡诈之徒,所以多有容让,可你再这般不知深浅的胡闹纠缠,我云帝天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莫寂莳闻言哈哈大笑,声音尖锐刺耳,充满诡异。
“云帝天,看来是我高看你了,好了,咱们也不多废话,今日我莫寂莳做东,定叫你等有来无回,有何本事,尽管出手吧?”
老妇躲在老人身后,一听这话,偷偷掐了老人一把,痛的他眉头一皱,就听老妇道:“你个死老东西,磨磨蹭蹭的还不赶紧出手,难不成你又被这小贱人迷惑了?”
老人一听无言苦笑,冲着莫寂莳冷声道:“莫小仙,你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自讨其辱,可就别怪我云帝天不念旧情,下手冷酷了。”
老妇甚不耐烦,又连着掐了两把,怒声道:“快快动手!”
话音刚落,就见两道湛蓝光芒自老人二指之中猝然射出,骤然撞在莫寂莳的身上,一声惨叫,莫寂莳倒着飞进水月之中。
轰!轰!轰!
巨大水月倏然动荡,闷声浑沉,摇摇欲坠。
一霎间,那迫人窒息的巨大水气之力荡然无存,喜得老妇击掌跳出,刚要掐腰叱骂,突然侧头看向一边踉跄狼狈的魔格野二人,嘻嘻一笑,道:“野儿丫头,你这身子可真是单薄,也不知今后生育是否能够担得?”
心情沮丧悲愤至极的魔格野一听这话登时更加恼怒,道:“闭嘴,你这老太婆!”
翼月道:“老丑婆,听你这话,一定是你怀子育儿之时得了疥疮中了阴毒,不然怎会生的这般丑陋,叫人难忍观看?”
老妇一听,脸色骤变,怒声道:“诶呀呀,你个小龙崽子,跟谁学的,说话如此恶毒、难听?”
翼月附近魔格野,一声冷笑,道:“这还用学?看你那样子便有感而发了。”
老妇气怒已极,竹杖一挥便欲上前敲打翼月,便在这时,水月势稳,疾转又起,随即,那势不可挡的水气劲力又来,迫的老妇等人又自跌撞而行,唯有老人逆势而立,岿然不动。
老妇踉跄两步骂了句脏话,然后拄着竹杖厉声道:“老不死的,你还不赶紧替我将这倒霉的东西给捣了,诚心叫我出洋相吗?”
老人一听,道:“紫妤莫慌,此物蹊跷,慌急不得。”说着,双掌平推,一股耀眼金气猝然而生,抵住那轰隆咆哮的水气,瞬间阻住了去势。
老妇三人没了水气的逼迫,瞬间稳住了身形。
老妇脸色难看,恶狠狠的瞪着老人的背影,怒声道:“没用的东西,一个水球都收拾不了,还称什么仙境大圣云帝天。”
魔格野眼见老人满脸专注的应对水月,一听老夫这话顿时起了厌烦,道:“快快住嘴吧,你这老太婆就知道满嘴怨念,有本事,你去把它捣了啊,何必在此啰里啰嗦的埋怨个没完?”
老妇一听,脸色羞红,满是不忿的道:“闭嘴,你这死丫头,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翼月道:“老丑婆,最该闭嘴的是你才对!”
老妇怒目冷对,道:“小龙崽子,你等着,看我空闲了不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才怪。”
翼月冷笑,道:“你若真有那本事也不至被那章鱼怪给欺负的成了缩头乌龟。”
老妇一听哇呀呀乱叫,在想反驳显然业已词穷,三人正自插科打诨,胡乱搅闹之际突见金气一盛轰然逼退水气,魔格野一见咦了一声,刚要为之交好,就见金气冲进水月,登时扰得水月胡乱动荡起来,大有倾倒崩碎之势,紧忙道:“快闪开,老酒鬼要发威了。”
老妇一见,嘿嘿怪笑,道:“死老东西,原来还是有些本事的,你们尽管跑你们的,我在这儿陪着他,倒要悄悄,这倒霉的水团子是何蹊跷。”
话音刚落,就听老人突然一声闷哼,双手金气猝然折回,大叫一声不好,拼力卸去力道,转身拉住老妇,脸色难看的道:“紫妤快走,有凶险!”
老人突然举止骇了老妇一惊,刚要问询详情便被老人拉扯着纵身一跃,去了高空,同时,老人口中又急声道:“小丫头,快走!危险来了!”
翼月机警,不等老人话音落地,立时化作一团金光,裹起魔格野,掠空疾去,紧紧追随老人夫妇,一道光华,随即而逝
恰在那一霎,水月正中突然冲出一尊神像,落地声重,地动山摇,引得周围的亭台楼阁都颠了几颠,摇了几摇,差一差便倾覆折戟,毁于一旦。
神像落地,莫寂莳紧随其后奔出水月,只是那窈窕身子竟似增长不少,尤是那一颗长满触须的章鱼头更是庞大不少。
少时,水月之中又自冲出两个高大威猛、面目狰狞的金甲天神,他们凶神恶煞似的站到神像之前,瞄了一眼魔格野等人远去的虚空,突然默诵咒语,神像立即射出万道光芒,刺空而去,顿时把这净水宫中映的金碧辉煌,熠熠生辉。
不多时,老妇一声惨叫,率先坠空而下,紧跟着魔格野和翼月,再后面的便是老人。
老人落地,紧忙去搀老妇,满面忧色。
老妇一脸盛怒,紧紧瞪了他一眼,道:“老东西,你不总说要保护我吗?这便是你的保护?”
老人一脸愁苦,刚要辩解偶然看见那一尊隐在金甲天神背后的神像不由哑然一惊,紧忙攥紧老妇的手臂,隐隐颤栗。
老妇不解,道:“老东西,你哆嗦什么?赶紧放手,我都被你抓痛了?”
老妇说着便去拍打老人的手,无意间,瞥见那正自冷笑的金甲天神以及二人背后的神像,不由脸色大变,一声惊呼,拼力甩开老人,慌里慌张的避到老人身后,目瞪口呆,瑟瑟发抖,紧张半晌才又勉强稳下心绪,抓紧老人,偷偷向外张望一眼,随即又缩了回去。
魔格野与翼月相互搀扶着狼狈站起,她二人惶然不解,此等无措实数首次,刚刚远空遁去,是何重击却然不知,眼前再见老人夫妇如此紧张,又不由心念跌转,小心翼翼的走到老妇身旁,刚要问询,就见老妇紧忙拉着二人护在身后,低声道:“小丫头,躲在奶奶身后千万莫要声张,出了乱子便即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魔格野不解,见她说的郑重,想来该是不差,于是悄然制止想要出声的翼月,二人紧紧随着老妇躲在老人身后,小心翼翼的望着,全神戒备。
“天境罪男云帝天、罪女岳紫妤,你二人滥情鹜爱,私逃仙境,折损神威,如今匿迹多年仍不思悔改,一味逃亡,累罪无赦,今敕神魂破散,永遁虚化。”
一个金甲天神挥手屏退躬身上前正欲言禀的莫寂莳,突然大声吆喝,那声音浑沉厚重,轰隆迂回,真如九天炸雷裂空,动地惊天,震耳欲聋。
老妇一听此言登时脸色惨白,紧忙扯紧老人背后的衣衫,战战兢兢,全然没了先前嚣张跋扈的神气。
老人乜了一眼天神,转身拉住老妇的手,轻轻拍了拍手背,温柔一笑,轻声道:“紫妤莫怕,有我在,谁都伤害不了你!”
老妇重重点头,双眼噙泪,露出了鲜有的温柔与不安,不过转瞬之后竟又破涕为笑,眼见老人淡定从容,她微微颔首。
自然,二人一路风雨,坎坷至今,所历之事世人难料,可她身为一个女人自然深知自己一直以来的倚仗如何,虽然口舌语嚣间总是不绝的嬉笑怒骂,可一但紧要处她又对他百般信赖,毋庸置疑。
老人安抚好老妇,又看了看魔格野与翼月,微微点头,以示安慰。
随即,腰杆一直,面色骤冷,疏忽顺间,整个人的浑身上下都现出了一股冷傲绝杀之气。他慢慢转身,怒视天神,语声轻蔑的道:“你们两个少在我云帝天面前装腔作势,拿着
鸡毛当令箭,更别说什么‘滥情鹜爱,私逃仙境’等言,我云帝天生来坦荡,与紫妤之爱天地共鉴,至死不渝,这与他人何干?再者,我二人离开天境便一直正大光明的生活在这下界尘世之中,何有‘匿迹’一说?尔等若真心缉拿、侦办我二人,难道会寻迹不至?”
老人说完脸色变得愈冷,怒声又道:“堂堂天境,神威无尚,怎么会有你们这些鸡鸣狗盗、虚张声势的宵小之徒?”
两个天神闻言脸色羞红,不过转眼一瞬目光骤冷,凶相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