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贺烟云,你好大的胆子,我明月血岛遭逢厄难,你身为少领主却不思护佑,只顾自己快意江湖,远落天涯,如此德行怎配做我血岛领主?又有何脸面称是我古贺儿郎?”
古贺追风猝然拔高声音,怒声叱喝,义正言辞。
十三冷面相视,静默不语。
古贺追风大为不解,双眉紧蹙的道:“看什么看,你倒是说话啊?你这恶贼,脸皮还真是厚的无耻,有何脸面回明月血岛?”
十三冷冷逼视,只等他言语落地,神色渐慌,突然开口,道:“为何要这么做?”
古贺追风一愣,道:“什么?”
十三愤然一指身边破败的一切,咬牙切齿,字字铿锵的道:“你难道忘了这里可是你的出身之地,你为何要将它迫害如此?”
古贺追风闻言略作沉吟,突然仰天狂笑,神色倨傲的道:“好啊!既然这么说,那我便告诉你,古贺烟云,这里是我古贺追风的出身地,我想怎样便怎样······”
古贺追风说着突然脸色骤变,阴恻恻的道:“这里如何又与你这鸟人、杂种有何干系?你别以为你那死爹作了几天领主,生出你这杂种便真就把自己当成我古贺一族的血脉子弟了?你配吗?真是笑话,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东西,竟来管我明月血岛的事情?”
十三闻言暴怒,咬牙切齿的道:“好!古贺追风,既然如此讲,你我也无需再乱逞口舌,只问你最后一句,为何要这么做?”
话音未落,就见古贺追风身后的两个道士突然怒吼,各操兵刃挺身而上,一个道:“白发杂种,不知地厚天高,竟敢这样与我门主说话,我看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另一个也面目狰狞的道:“恶贼讨死,天理不容,快快纳命来吧!”
古贺追风望着刀剑齐落的道士先是一愣,继而抱臂冷笑,狠声道:“古贺烟云,你这不开眼的狗杂种,老子给你机会,你却眼瞎心盲,不懂珍惜。那好,既然你急着寻死,可就别怪我古贺追风心狠手辣,不讲情······啊?”
刺耳惊惶的怒号震耳欲聋,滚烫粘稠的热血扑面落下,若非闪避及时,古贺追风的脑袋定然会被那疾飞而至的两颗头颅撞得脑浆迸裂,死于非命。
他惊慌失色,慌忙挥袖抹去脸上的血渍,刚要查看,就见十三冷笑一声站到了眼前,同时那把银光冷煞的铁剑已然放到了他的颈项之上,恶狠狠的道:“现在我也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为何要这般害我古贺一族以及血岛别境?”
古贺追风魂飞魄散,战战兢兢地望了一眼十三,又目瞪口呆的看了看那两具慢慢跌倒的无头死尸,他们是怎么死的,十三是如何出手的,他们就在眼前咫尺,自己竟一点都没看清。
恍惚一霎,他竟呆然失神,浑浑噩噩的辨不清了事情的真假虚实,理不清了那是非的缓急轻重。
“烟云贤侄,且慢动手,剑下留人!”
古贺流波大声呼喊,跌撞扑来。
十三撇嘴冷笑,倏然撤剑,侧身一闪,满脸怒意的道:“三叔,古贺追风他迫害同族,倒行逆施,其罪滔天,十恶不赦,你竟还为他求情,难道就不怕自己死后无颜面对我族宗祖吗?”
古贺流波脸色赤红,讪然一笑,冷声道:“小子,你最好说话客气些,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至于死后我如何面对宗祖,那是我古贺流波自己的事情,与你这后生晚辈有何干系,要你来多嘴?”
十三闻言怒然失笑,铁剑一挥又自抵住古贺追风的颈项,冷声道:“三叔所言甚是,是我古贺烟云不知深浅,自作多情了。不过,这古贺追风乃我古贺家族的败类,所犯重罪,人神共愤,天理不容,今日落在我少领主的手里,定然要他付出惨重代价,三叔你最好好自为之,别来横加阻拦,否则别怪我古贺烟云不给你情面。”
十三说着,怒目如刀,恶狠狠的看向古贺追风,手上力道一使竟迫的古贺追风大喊一声,醒过神来,便在这时就听古贺流波大声吼道:“孽障,不想活命了,还不快快祭出法宝?”
古贺追风一怔,瞬间醒悟,心中暗忖:难道老鬼早就知道我窃了他的宝贝?
思忖未歇,脸色已红,不过眼前事紧,哪还顾及那许多,是以暗念法诀,倏然祭出自己偷偷窃来的玉盒。
古贺流波重见自己遗失日久的玉盒,瞬间心情大好,慌忙念动法诀,倏然想起那人所言的承诺,信心大增,陡见玉盒之中黑烟乱射,争相奔向古贺追风、道士以及岛中所殒的一众蒙面武士。
十三一见心中骇异,突然想起在堰雪城和云木城里大战恶魔妄图时所历的画面种种,不由暗道一声不好,缩手撤剑,纵身跃在空中。
蓦地。
一道身影映入眼帘,远远的,垂手直立,目色幽幽,远远凝望。
“马兄?”
十三瞠目欢呼,慌忙收起铁剑,不顾一切的纵身掠到近前,毫不迟疑的撑臂抱紧马啸灵,喜不自禁的道:“马兄,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异地重逢,再见十三,马啸灵亦也满怀欣喜,他重重的抱了抱十三,但随即又一把将他推开,道:“十三兄弟,你先莫管我如何在这,我先问你,你狠心伤害野儿,把她折磨的生不如死,究竟是何意思?今日若不将此话说通,我马啸灵便与你割袍断义,永不再做兄弟!”
十三一听嘿嘿大笑,道:“马兄,此等狠话你已说过一遍,现在又说,是不是心中很是不舍我这个兄弟啊?”
马啸灵心中虽暖,但脸色却一冷,道:“休要嬉皮笑脸,马某与你说正经话呢!”
十三一听紧忙收敛笑容,一声长叹,泪目隐隐的道:“马兄,野儿她还好吗?”
马啸灵怒声道:“明知故问,满嘴废话,被你伤的那样,你说她还能好吗?”
十三拼命点头,连连说是,一时激动,那夺眶满盈的清泪差些扑落,强自忍耐,颤声道:“马兄,与你实话说吧,发生此事之后我亦追悔莫及,整日瑟瑟,寝食难安,不见你们的这几日,也常常自责,时时自省,说到底都是我不忠情感,做下伤害爱人的不堪之事,其悲其痛,焚心蚀骨,痛苦难当。”
十三说着,略显无助的看向马啸灵,道:“我知错了!”
马啸灵一见十三如此,心中终是不忍,眉头一皱,紧忙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好了,我知道了!只要你待野儿之心不差,等见了她我一定会多加美言,替你二人斡旋、撮合!”
十三一听紧忙拉住马啸灵的手,满面欢喜的道:“如此甚好,那可多谢马兄帮忙了!”
马啸灵苦笑,道:“自家兄弟,说什么谢字,只要你和野儿好好的比什么都强!”说着,再看十三,不过几日分别,他竟比之前瘦了许多,想来也是心绪沉重,休眠不好,说来也是可怜。
不过,心思一转,马啸灵又突的起了踌躇:以我相识,十三绝非那见异思迁、薄情寡义之徒,他与野儿突起误会,其中必有因由,难不成冲撞了什么邪祟阴煞,起了心魔,若真如此,他可也是委屈大了。不行,一等见了野儿定要将此事与她说解清楚,大伙坐在一起,好好商量商量才是。
简单寒暄,二人各自欢喜。可那一边的黑烟散尽,所有死伤武士以及古贺追风和他手下的道士尽都变得狰狞起来,甚至就连刚刚被十三枭首横死的两个无头道士也都相继站了起来,从别人手中多来刀剑,没头没脑的冲了过来。
古贺流波眼前阵势一起不由畅然大笑,手捻长髯慢慢走向一边折戟沉沙的老树,慢慢坐下,心中法诀念个不停,只做那座山观虎斗的架势,兴趣盎然,成竹在胸。
“十三兄弟,看来你我又要并肩作战,大开杀戒了!”
马啸灵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狰狞而来的众人,慢慢取出风磨剑,掷地有声的道。
十三颔首,道:“马兄,有劳帮衬,杀尽逆贼,佑我家园,兄弟以及族人稍后再予酬谢!”
马啸灵一怔,扭头看向十三,满头雾水的道:“家园?族人?什么意思!”
十三张手取来铁剑,凭空一甩,紧紧盯视众人,掷地有声的道:“此事说来话长,待后详谈,马兄只需记得此处乃是十三的出身之地,故土家园。”
马啸灵暗自一惊,但随即点头,道:“好!”说着,马啸灵举剑迎着几个道士,刚要出剑刺杀,就见十三飘然近前,铁剑一挥,使出银光剑气,阻住众人,急声道:“马兄,突有一事亟待处置,这些逆贼交给我吧,那边还请你去帮衬。”
马啸灵一怔,道:“哪里?何事?”
十三铁剑稍一用力,银气暴涨,猝然推到众人,道:“逆贼恶毒,将我族人尽数囿囚在一个诡异的幻境之中,先时我也曾用力查找,却一无所获,现在好了,有你在定然能将那幻境寻到,帮我寻到族人。”
马啸灵一听,道:“此事好办,交给我吧。只是······”
马啸灵说着看了一眼死而复生的蒙面武士正以潮涌之势疯狂扑来,不由深深蹙眉,满面忧色。
十三仗剑,傲然冷视,道:“区区逆贼,不值一战,马兄尽管帮我寻找族人,说不得等你凯歌归还,我便也料理的差不多了!”
马啸灵闻言一笑,收起风磨剑,道:“如此最好!自己多加小心!”
十三点头,马啸灵纵身飞去,瞬间隐没于枯树废墟之中。
十三傲然仗剑,慢慢逼向刚刚站起的道士以及蜂拥而至的蒙面武士,字字铿锵的道:“逆贼听好,我明月血岛自古圣地洁净,不容任何欺凌践踏,今日既敢踏足霸凌,我不管尔等是谁,必定要为此付出惨痛代价。”
混迹人群的古贺追风一听这话纵声狞笑,阴煞邪魅,怪声怪气的道:“狗杂种,你口气真是不小,若想逞强凶人也得拿出真本事才是。”
话音落地就见面目狰狞的众人一拥而上,十三再不多言,连挥铁剑,银气充盈,接连激荡,气势恢宏。
远处静坐旁观的古贺流波一见此景神色大变,慌忙站起,急念法诀,就见银气刚要碰触众人的一霎,那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人影顿化虚无,瞬间无踪。
十三骤然收剑,眼见虚无,一脸茫然。
蓦地。
背后突起冷风,同时上下左右同时而至,十三骇异,铁剑抡圆,荡出银气,但听声声惨叫,不绝于耳,瞬间便有数人受伤,倒跌出去,苦不堪言。
饶是如此,十三依然未能抵住两边斜侧里刺来的刀剑,只是他现在全力怒战,一身银光早成护体,别说寻常兵器,便是宝刀宝刃都难伤他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