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霖悠然怒不可遏,纵身起在空中,梭刀高举,便要上前应战,十三一见紧忙制止道:“小兄弟,且慢动手,我有话说!”
岳霖悠然一听紧忙收刀,回头看向十三,道:“大哥哥,一群泼皮无赖,有什么好说的?”
十三淡淡一笑,飘身下了龙颜驹,迈步走到谷兰若面前,双手抱拳,冷声道:“在下素问骊山宗乃天下名门大派,地位尊崇。今日有幸受邀前来拜谒,却不知阁下此举意欲何图?难道这就是你骊山宗的待客之道吗?又或者,你骊山宗本就狼子野心,故意邀我二人前来,寻我兄弟晦气?”
谷兰若一听这话,纵声狂笑,道:“无名小子,没想到你还有些见识,不错,我骊山宗就是如此待客、寻你二人晦气了,你能如何?”
十三冷笑,目光一转,落在业已退至一旁的曲弱凌身上,见他满脸无奈,垂首叹息,心中对这骊山宗的些许好感瞬间荡然无存。
谷兰若一见十三目光旁落,似有所许,于是亦也将那目光投在曲弱凌身上,不由嘿嘿又笑,道:“好哇,两个贱人果然有所勾结,看来,今日谷某必须得斩妖除魔,清理门户了。”
话音未落,十三倏然出手,一记耳光重重的打在谷兰若的脸颊之上,须臾又自倒着飘去,疏忽一霎,一气呵成,直惊得他目瞪口呆,半晌才有反应。
谷兰若暴跳如雷,目眦欲裂,张手取来一柄烂银枪,对着十三扑棱棱一抖,顿时搅起一股骇人心魄的森森杀气。
曲弱凌一见,慌忙挥手制止,道:“谷堂主,你我嫌隙不及外人,有什么误会可以事后详谈。这位十三大侠可是掌宗执事老爷亲自下书请来的上客,你若这般处事若叫老爷知道了,恐怕大大不妥,还请快快住手,三思一二才是!”
话音落处,一众堂主哄然大笑,七嘴八舌,说的尽是一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曲弱凌人单言微抵不过众人奚落与嘲讽,无奈之下只好怒吼一声,退在一旁,愤懑旁观。
谷兰若,骊山宗落生堂堂主,祖传烂银枪绝技七十二舞,也是青都江湖里赫赫有名的大家,只可惜,这谷兰若虽然本事一身但却是个不识天高地厚、尖酸刻薄的势利小人,并且其人还极爱出风头。
烂银枪一条白线,径直刺到十三前心,势不可挡。
十三不急不慌,眼见枪尖刺来,略一偏身,让过枪尖,刚要出手拍击枪杆,谁料那谷兰若嘿嘿一声怪笑,手中枪一抖,烂银枪突然从中炸开,瞬间变两竿短枪。
谷兰若飘身欺近,一手一竿,将那端枪握在手中,急速猛挥,口中喝道:“绝技三十八舞——双蛇破水。”
十三眼见双枪分两侧同时袭来,心中虽有些许惊慌,但还不至令他无措,是以暗自使出鬼影术,风一般退向一边,同时张手取剑,怒声道:“骊山宗前我本不想生事,此时罢手,你我便权当问礼,不做追究,你若再一味蛮缠,在下可就不客气了。”
谷兰若哈哈大笑,见双枪走空,突然将之以一抛,丢在空中,口中又道:“小贼好大的口气,莫说废话,再接我绝技二十三舞——天地玄黄。”
十三蹙眉,既然话说不明,只有动手,是以再不答话,纵身一跃,铁剑径直冲着一竿端枪斩落,但听咔嚓一声脆响,端枪应声折断。
谷兰若一见哇哇怪叫,怒声道:“小贼,胆敢坏我宝枪,真是气煞我也!”说着,张手收回短枪,空中一撞,重又幻作一竿冷煞森寒的烂银枪,扑棱棱一抖,瞬间化作层层枪影,急速射出,恍如一朵盛放正艳的巨大芍药,煞是气势。
十三刚刚收剑,陡见枪影迫来,紧忙重又挥剑格挡,但听‘叮叮当当’一阵乱响,花火四溅,声嚣刺耳。
少时,一切散去,静寂悄然,众人骇然惊看,只见十三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而那谷兰若却竟然不见了踪影。
十三满心惶惑的四下寻看着,小心戒备。
蓦地,背后冷风一紧,急急逼近。
十三不及思索,随即挥剑格挡,只听当的一声,枪剑相击,火花乱溅。
谷兰若当即狞笑,烂银枪借助撞击之力倏然荡开,待等弹回之时已然变作无数寒光耀眼的枪尖,密密麻麻的一齐冲着十三围困而来,真假难辨。
十三飘然撤身,双目凝视,终在那乱影之中一眼寻见那畏缩一角的烂银枪枪尖,猝然明白,原来眼前阵势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障眼法罢了,是以心中怒气更盛,铁剑胸前一横,怒声道:“事有一二,绝无三四,今下我再奉劝阁下一句,此时罢手还有余地,若再自不量力,一味蛮缠,必定会血溅三尺,后果不善。”
谷兰若面红耳赤,气急败坏,一听十三这话更是怒不可遏,急声道:“可恶小贼,休要张狂,纳命来吧!”说着,枪影猝然爆盛,呼啸围上。
十三无奈,暗咬牙关,挥铁剑格开枪影,寻着烂银枪的枪尖,一剑斩落。
烂银枪枪头落地,丛丛枪影随之消散。
谷兰若瞠目结舌的捧着已成短棒的枪杆,木呆呆的盯着落地的枪尖,丧荡失魂,他以为,自己本事威名赫赫,打遍骊山宗鲜遇敌手,今日又怎会落败在一白毛小子的手上。
十三斩了烂银枪,心中气怒不消,欺身上前,铁剑连挥,又将那枪杆斩成数段,直到铁剑迫近,谷兰若才猝然惊醒,怒喊一声,抛开枪杆,转身便逃。
十三一见他狼狈如此,不由怒而失笑,及时止剑,停下步子,满脸鄙弃的盯看着,无可奈何。
蓦地。
有人突然隔空抛剑,厉声喝道:“谷堂主,接剑!小贼张狂凶毒,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来我骊山宗前耍横弄强,摆明了是瞧不起我骊山宗。”
话音未落,又有人跟着道:“就是!就是!骊山宗里,顶数你老谷的本事最大,这口恶气不出不快,收拾小贼亦非你谷兄莫属。”
谷兰若伸手接剑,一听这话,雄心又起,侧身扭头,见十三立在原地,满脸厌弃,无尽羞恼以及不甘油然于胸,哇呀呀乱叫一通,恶狠狠的道:“众兄弟所言极是,小贼欺我太甚。今日,谷某便是舍了这条性命也要将他斩杀在这临叶山的土地之上。”
众堂主抚掌喝彩,急声鼓劲,唯有那曲弱凌,满脸忧色,郁郁退后,大有撤身离去之意。
十三挫败谷兰若,本想事情就此打住,早早见了那掌宗执事,把该办的事办了,早早离开这尔虞我诈的多事之地。
怎奈,那谷兰若听人蛊惑,贼心不死,看那紧握长剑,跃跃欲试的样子,看来还想继续缠斗不休,不由眉头一皱,暗暗起了凶意。
这时,更有一旁起哄嚣闹的众堂主,各个跋扈嚣张,不可一世,不由心中怒意更盛,暗暗忖道:鼠辈无良,小人猖獗,今日若不在此大开杀戒,天理难容。
十三思忖未歇,就听那谷兰若又发一声咆哮,纵身扑来,宝剑呼啸,气势汹汹。
十三打定主意再不手软,眼见谷兰若袭来,自己不躲不闪,反而仗铁剑迎头而上,铁剑一出,挥出气力,猝然磕断宝剑,骇得谷兰若大叫一声不好,再想闪避已然不及,只闻一声惨叫,凄厉尖锐,伴着十三铁剑洞穿胸膛又猝然撤出的一霎,身子遽然倒地,一命呜呼。
十三傲然收剑,面色冷漠的看了一眼兀自倒地抽搐不止的躯体,面露鄙弃。
岳霖悠然一见击掌欢呼,道:“好!杀得漂亮!大哥哥,就这样,谁若不服,再敢嚣张便都一个个的给他杀了,来个一锅端,多痛快!”
十三听着岳霖悠然的呼喝,骤然蹙眉,刚刚一时冲动,出手杀了谷兰若,此时情绪稍缓,心中突又生出几许歉意,毕竟自己初入山门,连那邀约之人的面儿都还没见着就把人这山宗的堂主给宰了,此话虽然好说但不好听,说到底都是失了礼数,弄不好还得惹下一桩仇怨。
谷兰若突然惨死,只在电光火石的一霎,众堂主尽皆大骇的同时亦也满面惶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这时,一个个头瘦小的枯瘦汉子突然怒喝一声,舞着两把星月钩,三蹿两跳的到了十三眼前,也不答话,出手便是杀招。
十三一见急忙闪躲,口中怒道:“来人住手,我再说一次,本人赴约,无意结怨,尔等最好好自为之,若再一味逼迫,我便真的大开杀戒了!”
那瘦弱汉子狂风暴雨般的连出几大杀招,直把十三逼的到处躲闪,心中信心登时大盛,一听十三这话登时又火冒三丈,盛怒难耐,厉声道:“可恶小贼,无耻凶汉,你残忍杀害吾友竟还反说我等逼迫,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说到无耻亦不过如此,你还不快快纳命来?”
十三一听这话顿时失了耐心,眼中凶光一露,恶狠恶的道:“好!既然好言难劝,你急着送死,我便就此成全你,正好西去路上,你们也好作伴。”
话音一落,十三突觉体内真气疾转,浑厚充盈。
须臾,一身银白之色骤然透体而出,罩护全身,铁剑一甩,银光流泻,如梦似幻,真如天神临凡,英勇无敌,势不可挡。
瘦小汉子做梦都没想到十三会在倏忽之间有此惊变,他更没想到,自己的一双星月钩在那铁剑之下竟连三个照面都走不过。
依然一声惨叫,十三铁剑斜肩带背将那瘦小汉子劈为两半,死尸落地,口中还仍自叫骂不歇道:“不杀小贼我死不瞑目!”
十三收剑傲立,面罩寒霜,冲着早已惶然大骇的众堂主冷声道:“不怕死的尽管上来?”
岳霖悠然一见开怀大笑,飘身落在十三身旁,梭刀一指众人,道;“堂堂骊山宗,原来竟是一个无耻小人的大贼窝,看来今日我和大哥哥算是来着了。”说着,扭头一看十三,道:“大哥哥,干脆还是如我先前所说,把他们都一锅端了吧,正好为民除害,做桩好事,如何?”
十三颔首,道:“好!就如你所言,暂且退在一边,替我压住阵脚。”
岳霖悠然欢声应喝,闪在一边,冲着众人高声喝道:“蠢贼们都挺好了,想死的都快快到我大哥哥的剑下报道,迟了就赶不上前面死的那一拨了!”
众堂主一听这话尽都暴跳如雷,其时早有两个红脸大汉双双跳了出来,分左右疾攻十三。十三此时已心中发狠要大开杀戒,三人交手哪还容情,不过五六个回合,一剑刺穿一人
的咽喉,一剑枭了首级,致使二人双双毙命,纷纷惨死在瘦小汉子的尸体之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