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这样还不如在家里猫冬呢,老婆孩子热炕头,那才叫美呢。
马占海的长子马宏亮坐到父亲跟前, 「爸, 咱是不是该回去了?」
「嗯, 趁这新天天气好熘达新天,看看套子和陷井里有没有东西,四天后不管有没有收穫咱都回去。」
「行。」马宏亮点了点头,「爸,今天咱吃啥?」
「还剩下啥了?」
「豆包还有半面袋子。」
「把那个狍子脑袋炖了, ten点儿豆包吃得了。」
「那再整点儿酒?」
「整点儿,晚上冷。」
他们正说着呢,忽然听见外面一声木仓响。
马占海一愣,「谁搁外面呢?」
「咱家老三和老朱家老五搁外面捡柴火呢。」马宏亮没当成一回事儿,以为是新人看见了山鸡打山鸡呢。
「这声儿不对!咱这回出来没人带手木仓。」不是整不着,只是因为拿手木仓打猎不实用。当年山区不缺木仓也不缺渠道。
马宏亮一听脸色一变,带着几个小子拿着木仓出门了。
整好遇见弟弟马宏发往这边跑,「哥!哥!老五让人打伤了!」
「人搁哪儿呢?搁哪儿呢?」马宏亮脸吓白了。
「在这边!」他带着马宏亮几个人跑到附近的一片林子,朱逸武躺在地上,身子旁边全是血。
马宏亮赶紧过去,「老五!你哪儿疼?」
朱逸武摇了摇头,嘴煞白煞白的说不出话来了。
马宏亮一看急眼了,把他的上衣一扒……还好,子弹从左胳膊打过去的,直接穿了个洞出去了。
马宏亮赶紧用身上的带子给他止血,「快把他抬回去!爸那里有伤药。」
打猎受伤走火这类事时有发生,猎人多半都会处理外伤,也都会带枪药。
「哥!那人不会没走远吧?」马宏发之所以往回跑,就是因为怕那木仓手没走远。
「走没走远咱们这些人还怕他一个打冷木仓的?」马宏亮指挥着人把朱逸武往小屋那里背。
开木仓的人确实没走远,他也知道在山里漫无目的走很危险,他需要避护所,还有比狩猎人小屋更好的避护所吗?
他没想到的是狩猎小屋人这么多,数一数足有七八条汉子,各个手里都有傢伙。
他忽施冷木仓,把这些人都弄惊了,一时半会儿再想偷袭不容易。
他决定躲起来,头半夜在说,争取后半夜睡到温暖的小屋里。
朱逸群也听见了那一声木仓响,他一听声音判断大概方位,心里一惊,「走!在狩猎队那里!」
狩猎队这次住的小屋不是之前王树住的那个,王树住的是最接近屯子的,是中转站,这次狩猎队住得小屋还要再走五里多地的山路,是木头加泥搭的,有火炕和大锅,条件要更好一些,更适合长期居住。
他带的人都是熟悉地形的,加快了速度,总算在太阳落山前到达了小屋。
他一进屋把马占海吓了一跳,「你咋得着信儿了?」
「咋地了?」
「哥!我让人拿木仓打了!」朱逸武躺在炕上看见朱逸群眼泪就下来了。
「我看看!」朱逸群过去看看,朱逸武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因为是贯穿伤子弹没在里头,马占海拿木炭烫了一下止住血,撒上了祖传的老药,用干净的布包上了,伤口不流血了,但有些肿。
朱逸群眉头皱得死紧,「那人就开了一木仓?」
「没有!至少三木仓。」马宏发说道,「当时老武倒下了,我想去扶他,一颗子弹擦着我的衣裳过去了,我赶紧躲着往回跑,又听着一声木仓响。」
三木仓,打中一个人还没打中要害,这小子没有传说中那么邪乎。
看见人直接放冷木仓,也说明了他也知道自己处境危险,这里是最适合猫冬的。
朱逸群想到这儿,拿着手电筒出去了,熘达了一圈儿……除了他们往回抬人的脚印,还有脚印远远地缀着。
「你们往回抬老五的时候,有没有人拖在后面?隔着有那么四五米?」
「没人,我们都搁一起呢。」马宏发说道,说完他不吱声儿了,「那人跟过来了?」
朱逸群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包消炎药,「先把消炎药给老五吃上。」
老辈人的药挺好使的,木炭也起到了止血的作用,但是做不到无菌处理,能不能缓过来全看命,得加上消炎药。
朱逸群把带来的民兵也留下了,安排他们跟狩猎队新人一组站岗放哨,让他们自己排班,隔半个小时换一次班,屋里的人除了老爷子马占海和朱逸武之外谁也不行睡,困就打扑克。
他带着木仓出去了。
「大林子你干啥去?」马占海叫住了他。
「整死他去。」本来他跟那人没啥仇,但他现在伤了朱家的人,对整个狩猎队起了歹心,不能留。
「你一个人行吗?」
「还行。」他一个人要是弄不了一个野路子出身的,让人整死了也活该。
朱逸群出了狩猎小屋,转眼间钻进林子里,就不见了踪影。
那人现在正在犹豫纠结呢,从白天守到天擦黑,饼干那玩意儿不顶饿,他吃了一整包肚子照样饿得咕咕叫,身上带的烟拿出来了不敢抽,只能喝酒壮胆。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擦黑,忽然外面又来了五个人,听他们说话,正奔着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