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居然有学生有零花钱买零食了?
虽说只是极少数人, 照样震碎了她的三观。
「以后禁止这玩意儿入校园。」大丽直接把零食搜出来没收了。
学生们你看我我看你,有几个人悄悄把书包里的零食塞进了书包更深处。
「今天是开学第二天,都给我收收心, 下周五摸底考试, 按照成绩排坐位, 不及格的学生作业加倍。」
留下这么一段话,大丽背着手走了。
历行性地巡完教室, 从一年级巡到六年级, 又去食堂看了一眼,大丽熘达到了宿舍区, 宿舍区自从老师们纷纷结婚之后, 空了下来,只有尚老师原来住的屋子还上着锁,像是有人要回来的样子。
这么大片的房子, 空着实在可惜啊。
「大丽。」大丽抬起头,现在这么叫她的人不多了。「妈,你怎么来了?」
葛凤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大丽,我问你,宏习是不是辞职去南方了?」
呃……已经去三、四年了。
「妈,您听谁说的啊。」
「你说是不是。」
「你咋知道的啊?」
「哎呀!」葛凤芝狠狠一拍大腿,「你啥时候知道的?为啥光瞒着妈?」
「妈,谁跟你说的这事儿?」
「谁?你五姑家的老儿子小光,他去市里看病,寻思着找你二哥帮帮忙,去他们单位一打听,他们单位的人说他早就辞职上南方发财去了!」
啥?二哥又不是学医的,就是一个国企的技术员,小光去市里看病找他有啥用?不对,他去市里看啥病啊?她咋不知道他有病呢?
大丽脑子转了好几个弯儿,总之因为这个诡异的原因,马宏习藏了三年的秘密被揭穿了。
「妈,小光跟没跟你说二哥原来的那个单位都快黄了,从过年到现在一直放假呢?」
「说了。」要不然葛凤芝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
「我哥当时就觉得在这个单位呆着没前途,得到机会才去得南方,现在他原单位的同志都在家呆着呢,工资只给开一半,可惨了。好多人都找他,让他帮着找工作呢。」
「咋能这样儿啊,咋能这样儿啊。」在葛凤芝看来,国企那是铁桿的庄稼,进了国企一辈子就有依靠了,虽然二儿子没当干部,但听人说国企的干部要是想转出来一样当干部使。
没想到儿子早悄悄的走了,他那个万年不倒的单位也半停产了。
「妈,我爸知道不?」
「你爸知道了!他摔了个盆,在屋里抽闷烟呢。」葛凤芝拽了拽她,「我告诉你啊,你爸要是问你知不知道这事儿,你就说不知道,宏习谁也没告诉。」
「行。」
葛凤芝说完了这事儿,眉头还是皱得死紧,这世道怎么变得这么快呢?她一个老太太跟不上形势了,「他现在在南方咋样儿啊?」
「他在南方当上副厂长了,那家的老闆可重视我哥了,我哥现在一个月挣这个数。」大丽比划了一下,「我哥技术扎实,人品也好,还有好多老闆想要让他跳槽呢,条件开得都可高了。我哥说他想积攒点经验自己干,不想再给人打工了。」
「啥?有好老闆,一个月那挣那些钱,还不安份?」葛凤芝的三观又碎了一些,「自己当老闆本钱从哪儿来?赔了咋整?」
「妈,您现在可不能老眼光,你看宏生现在不是越过越好吗?」
「好啥好,全是饥荒。」葛凤芝提起老三心里就堵得慌,现在人人都说马老三发财了,她却总惦记着饥荒。
「妈,现在物价涨啥样儿了,钱存银行里等着贬值,宏生用别人的钱发财才是有本事呢。」
「一样的做买卖,大林子就没饥荒。」
大丽真不想说朱逸群刚在市里办了件大事,买了两套商服,一套商品房,花光了存款还欠了些钱。
她也觉得朱逸群是有钱烧得慌,朱逸群的理论就是钱放在银行里不合适那一套。
要是依着她过去的眼光,钱不放在银行里也要放炕席底下,谁能像他一样把房子买到了省城呢?
「他也不是啥安份人,现在不是过去了,人得折腾。」
「折腾吧,折腾!」葛凤芝摇了摇头,「晚上回家啊,妈给你烀苞米。」
「我不回去,我怕我爸。」
「你爸也是老思想,他得自己转过弯来。」葛凤芝嘆了口气,「这世道咋变这么快,好好的林场说封山育林就封山育林,猎也不让打了,傢伙什儿也收上去了,那些职工也全散了。」市里的「下岗」啥的对他们的冲击不大,真有冲击力的是身边过去让他们羡慕的林场竟然也「黄」了,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全都「下岗」了。
他们夫妻两个越来越觉得自己是老糊涂了。
大丽看着葛凤芝这样子,犹豫着要不要把玉珍的事儿跟她说。
所谓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们早晚得知道,不如一起……「妈,玉珍她……」
「她是不是也去南方了?这些年过年就说有事儿值班不让回来,她那是啥部门啊,就她一个人啊?要不是你们老说她没事儿,我跟你爸早去省城找她了。」
「她出国了。」
「啥?出哪个国了?」
「她去美国了,现在已经在那边毕业找着工作了,年薪八万美刀。」马玉珍现在都在国外硕士毕业,拿到了啥硅谷的工作了。一个月挣得钱大约等于他们挣十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