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沉轻轻地挪开童以沫环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然后抓着她的手腕轻轻地放在了毛毯上。
他对她非常轻柔,不想扰了她的美梦。
“以沫,晚安。”
我爱你……
冷夜沉刚想俯身亲吻童以沫的眉心时,在半空中,还是忍住了。
他与她的身份悬殊,不能再对她有其它的非分之想。
这样的话,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心底告诫了自己多少遍。
双拳紧握,冷夜沉还是起身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冷夜沉扯开领带,连卧室里的灯都懒得去开,直接脱下西装外套,随手将外套和领带扔在了门旁的长凳上,然后一边解着衬衣的纽扣,一边朝浴室走去。
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后,冷夜沉正准备往大床那边走时,脚步蓦地停下了下来。
他拿着毛巾搓拭着头发的单手顿了顿,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他讨厌的东西一样,剑眉微微蹙了起来。
看到自己的大床上躺着一个人,冷夜沉一脸不悦地紧锁眉头,目光冷冽地瞪着躺在自己大床上的人。
这人,还是个女人,与以沫有着一模一样睡颜的女人。
几乎不用想,这房子里除了苏漫雪,还有谁有这个胆子敢睡他冷夜沉的大床?!
冷夜沉看清这女人是苏漫雪后,脸色瞬间冷到了极致。
大床上的苏漫雪像是故意在装睡般,慵懒地翻了个身。
松垮的浴袍里,她一丝不挂。
长腿肆意分开,好不矜持地摆出暧昧的姿势,两个大得像装了水的雪白“气球”,在空气里随着翻身的动作波动着。
苏漫雪还误以为冷夜沉看到了,哪知冷夜沉早已转过身去,打电话把刘婶叫了过来。
当苏漫雪悄悄睁开眼睛,眯成缝看到的人,便是刘婶一脸未睡醒,阴郁地瞪着大大的眼珠子,像是要把她吃掉。
刘婶没有丝毫犹豫,恼火地扯起床上装睡的苏漫雪,直接拽着往门外拖。
苏漫雪瞬间清醒,睁着大眼睛,故作受了惊吓般“啊啊”地大叫了起来。
刘婶刚将苏漫雪拽到门口,冷夜沉看都不看苏漫雪一眼,淡漠地对刘婶说道“刘婶,帮我把床单和被褥都换了!”
他这是嫌她脏?!
苏漫雪顿时气得大呼小叫起来,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刘婶身上“刘婶,你这是做什么啊?”
隔壁房间的房门“咔嚓”一声开了,瞬间打破了走廊上这三个人的聒噪。
童以沫打着哈欠从屋内走出来,她其实是被自己定的手机闹钟给唤醒的,虽然不知道是谁把她弄回房间的,但是她得下楼去厨房里管自己炖的汤。
“你们这是……”
童以沫睡眼惺忪地看着站在走廊上像是起了争执的刘婶和苏漫雪,一脸迷茫地问。
苏漫雪刚想把火气转移到童以沫身上,嘴巴才张,一个字还未说,就被冷夜沉给抢先了一步。
“还不进来睡觉!”冷夜沉站在房门内,冷冷地呵斥。
童以沫并未看到冷夜沉的人,但听他那声音,像是极其的不耐烦。
苏漫雪刚刚还是一脸狰狞,瞬间眉开眼笑,妖娆地撩了撩耳后的长发,睨了童以沫一眼后,毫不客气地对刘婶命令道“刘婶,我和夜沉刚刚把床单弄脏了。你去给我们拿一套干净的过来换上。”
“是!”刘婶颔首,没好气地应了声。
这前因后果,童以沫并未弄清楚,但苏漫雪说什么床单脏了,童以沫也大概听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只好不再多问,自顾自地下楼去了。
苏漫雪得意洋洋地回到冷夜沉的屋内,谁知冷夜沉突然抓起床单将她卷成了木乃伊,然后连人带床单一起推到屋内的一间独立的小隔间内。
“既然你喜欢没事找事,那么从今晚起,你就睡在这隔间里。”冷夜沉黑眸阴鹜地瞪着苏漫雪,随即毫不留情地将隔间的门给关上并反锁了。
苏漫雪愣了半晌才缓过神来,扭着身子,从床单里钻出来,匍匐在门板前,抬起双手,使劲地拍着门板“夜沉,你这是什意思?快放我出去啊!”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尽管苏漫雪很吵,但外边的人听不到。
刘婶给冷夜沉重新换好了床单和被褥,并未多嘴问半句,毕恭毕敬地欠身退下去了。
苏漫雪待着隔间里恼火不已,刚刚冷夜沉又是在做戏给童以沫看。
他就那么怕童以沫知道他的心意吗?
既然,他那么怕,那么她就去告诉童以沫,说他冷夜沉对她有非分之想!
苏漫雪刚这么一想,转念间,又觉得不妥。
好不容易让童以沫误以为冷夜沉爱的人是她苏漫雪,她若是再去跟童以沫坦白这里那里,岂不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冷夜沉现在是骑虎难下,她苏漫雪都已经以“准大少奶奶”的身份见过冷家的长辈了,而且爷爷和未来婆婆都很喜欢她,那么她又在担心什么呢?
与其跟冷夜沉拼个你死我活,倒不如撮合童以沫和冷昼景,让童以沫早点给冷昼景生个孩子,彻底断了冷夜沉的念头!
苏漫雪这么一想,也就不再闹腾了。
翌日。
童以沫把自己做好的“佛跳墙”端上了桌。
冷夜沉每天是这个家里起得最早的那个,他换了衣服从楼上下来,脚下步伐格外轻盈。
童以沫正在专心致志地摆餐盘,所以,冷夜沉已经走到了她身后,她都未发现。
“这是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冷夜沉的声音,将童以沫吓了一跳。
“大哥!”童以沫手里拿着餐盘,挡着嘴巴,接着问候了一声,“早上好。”
“早上好,你做的是什么,给我盛一碗。”冷夜沉很自然地拉开椅子,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童以沫连忙给冷夜沉盛了一碗汤,端到了冷夜沉的面前,回答道“是连医生想吃的佛跳墙。”
“你会做这个?”冷夜沉抬眸很意外地瞥了童以沫一眼。
童以沫在冷夜沉的对面坐下,微笑道“小时候见外婆做过,不过外婆给我做的是野食版的‘佛跳墙’,也就是一些野菜和野味一锅炖。我外婆做的那种,比我做的这个味道更香!”
“你小时候是你外婆带大的?”冷夜沉随口问道。
一提起外婆,童以沫就有说不完的美好回忆,忍不住向冷夜沉滔滔不绝起来“小时候,我跟着外婆生活在大山脚下,有农田,有果树,有菜园,我还养过小猫小狗和两只小羊。每次上山,外婆除了带着我一起识别药草以外,还会背上弓箭,经常就地猎取食材,天上飞的斑鸠,溪水里游的鱼,洼泥里藏的虾蟹,地上跑的野兔,草堆里长的野菜,腐叶下埋的菌菇,只要是能吃的,外婆都会带回去给我做一顿丰盛的饭菜。我烧柴看火,外婆下厨,香喷喷的饭菜出锅后,我和外婆就围着黑乎乎的灶台吃饭。那饭菜的味道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美味……”
那是她小时候最幸福难忘的时光,可是,童以沫总觉得自己的记忆里好像还少了谁。
有人曾经在她最美好的时光里出现过,但那个人,她好像忘却了。
然而她说着说着,声音就没了。因为,她发现,大哥只是自顾自地吃早餐,似乎压根就没心思听她唠叨过去的事情。
突然间,周遭安静了。
“怎么不说呢?”冷夜沉抬眸看了童以沫一眼。
童以沫怔了怔,尴尬地咧嘴一笑“我、我说完了。”
“很有意思。”冷夜沉淡淡地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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