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账前,宋军的几大将帅齐齐地聚拢在地图的周围,初战告捷,众人也没兴奋多长时间。
“这特么耶律休哥到底在哪呢?李继隆,你怎么看。”
都说打仗的时候是火线提拔,之前还只是小人物的李继隆,仗一打完马上就变成了数一数二的人物,连韩重赟也不得不重视他的意见了,好像之前差点杀人的不是他一样。
李继隆倒也不怯场,昂然道:“末将以为,耶律休哥既然使出这诱敌之计,想来应也知道无法速胜,既然如此,他的战略目标,应该是尽量在官家亲征大军到来之前积累优势。”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当然,也基本等于是一句废话。
“官家大军最迟不超过两月就会到,如果我是耶律休哥,首要的目标,应该是占领太行山上的三座堡垒,切断咱们河-北和云州的联系,使咱们不能遥相呼应,他们都是骑兵,若是将咱们拦腰斩了,这大平原上他来去如风,就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了,若官家大军来河-北,他就全力攻打雁门关,官家若救,他就掉过头重新来打雄州。他们用四条腿溜咱们两条腿,光累也给咱们累死了。”
韩重赟闻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问孙悦道:“孙帅的意思呢?”
“差不多,我如果是耶律休哥也会去打西边,可就怕他会反其道而行之,所以瓦桥关和东边的几座堡垒还是要严加守备才行,咱们姑且就当耶律休哥真的去打西边去了,太行山上咱们共建了四座堡垒,少的两千人,多的五千人,你们觉得他会先打哪个?”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了,就连李继隆也是一样,冷兵器战争,怎么可能真的有人可以决胜于千里之外,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先跟哪边堡垒上的人联系上再说。
没什么可说的了,众将领都没什么反对意见,那就出城找耶律休哥去吧,好在此时的天雄军,与后面的宋辽边军完全就是两个概念,不但敢于出城野战,也善于出城野战,与辽军作战也是胜多败少,当然,答应了以后追不上就是了,再说这个时空因为孙悦的关系,大宋和西北的关系还算不错,马匹贸易年年都在进行,天雄军中凑一凑也能凑出两万多一人双马的骑兵出来。
“韩帅,要不要骑兵先行,先探一探情况?”
“这……孙帅你的意思呢?”可怜的韩重赟,现在都不太敢独断了。
孙悦想了一下,问道:“太行山堡垒上的守将都是谁?”
众人想了一下道:“王双、迟云、王大雷、以及杨业之子杨延昭。”
前面三个孙悦都不认识,更没听说过,但杨延昭他熟悉啊,一听是他在那边,心里的大石立马就放下去了九成,历史上他的成名战遂城之战也是守一个堡垒,只有三千人的小城,萧太后亲自督战急切间都没能打得下来。
于是便道:“耶律休哥用兵狡诈,不可不防,骑兵出战派的少了无甚大用,派的多了万一他没在此处那就麻烦了,以探马先去西边探探情况便是,我等率领主力随后慢行即可,韩帅,您领着两万人马,并着训哥儿在此驻守吧,给您留五千骑兵如何?”
韩重赟特别想问问咱爷俩到底谁正谁副,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孙悦的军中威望明显高于自己一大截呢,便点头应下了。
哪知道韩崇训却插嘴道:“不行,我的兵都窝着火呢,都还惦记着立下战功与天雄军一较高低呢,留在城里我特么以后就不用带兵了,悦哥儿我跟你走。”
韩重赟脸都绿了,恶狠狠的瞪了自己这个亲儿子一眼,这特么的到底是谁家的?
还是符彦升善解人意一些,笑笑道:“还是我陪韩帅留下吧,昨晚一战缴获我那些部下都立了不小的军功,总不能有点功劳全都让我占了啊,难得小韩将军有这份雄心,兵么,练十年不如打一月,打着打着就成精锐了。”
韩崇训大喜,而韩重赟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于是,事儿就这么‘愉快’的定下了。
当然,临走之前孙悦也没忘了指示‘公司’全力运粮,商钞盐引制么,并且还给洛阳的老爹和赵廷美写了亲笔信,要钱要粮要装备,同时还安排了李继隆率昨天随他袭营的那些骑兵保卫这一路粮道,谁都看得出来,这仗打完他就该独领一军升任都指挥使了。
第二天,孙悦领着五万的洛阳禁军与天雄军混合部队重装上路,列阵而行,一路上天公都在作美,不但雪停了,就连温度都温柔了许多,孙悦还特意试了试战弓,发现虽有影响,却也能有七成力了,不禁信心更足了几分。
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自家人知自家事,以前打仗除了跟赵匡胤屁股后边当参谋那次,全都是在欺负人,现如今打的是宿敌契丹,战神耶律休哥,还特么自己领军出了那个可以给他十足安全感的瓦桥关,而敌军若是全都聚在一块足有五十万。
那肾上腺素飙的,老快了,飙得他都忍不住要放声歌唱了:“好嗨呦,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划掉,好像歪了。
然而出城不过三十余里,便有哨骑来报,说是东边出现了小队骑兵正尾随着他们,孙悦便让韩崇训亲自领着骑兵出战,结果人家掉头就跑,好不容易追上打灭一半回来,差点都找不着大部队了,而北边却又出现了一股新的。
孙悦也只好放弃了歼敌的想法,让部队以更严整的阵型前进,干脆不理这些小鼓骑兵了,当然,行军速度也慢了下来。多亏了这遍布河-北的堡垒,晚上天寒地冻的时候将士们还能找到个地方进屋暖和暖和喝一口热水,否则就这么拖也能把士气拖的下降一大截。
第三天,外边的骑兵不但没减少,反而还多了许多,粗略估算一番居然已经超过了五万,比他们的人都多了,不过大多都是临时召起来的牧民,松松散散的似乎也没什么战斗力,孙悦便让韩崇训和李继隆又冲杀了一回将他们杀散,然而走到晚上的时候又包围过来三四万,索性干脆在临进堡垒之前再杀一阵就当睡前活动了。
伤亡倒是不大,辽军似乎只是在用这种手段阻碍他们的进军,不过总觉得由衷被人包了饺子似得,再加上首次直面耶律休哥的压力,这让孙悦很是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