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东瀛武士赶紧用千金坠落地,要是砸到人群里,这个丑可丟大了?落地后。东瀛武士用手摸着头,他真有些懵了。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全场沸腾了,欢呼声、叫好声此起彼伏。
秦月已从容转身。一开始,她真的被这个不可一世的东瀛武士激怒了。她是想狠狠地教训这个狂妄之徒,甚至想要他的命。
她站着不动让东瀛武士打三掌,是为了羞辱他,是想让他输得心服口服,是想让他知道天高地厚。
秦月知道,击出三掌无功而果,这样的人也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但是,秦月现在的想法变了,什么事情都不能只看表象。正如摸着大象的腿,不能说大象是柱子;摸着大象的身子,不能说大象是一面墙。
是的,这个东瀛武士是极度的狂傲。但从第一掌的三分力,到第二掌的五分力,秦月感受到了这东瀛武士的善良。
“这样您还不肯收手吗?”秦月和颜悦色。
她是真心地劝解,想让东瀛武士知难而退。
看着毫发无损的秦月,东瀛武士脑子在飞快地运转。在东瀛,有人专练一种抗击打的功夫,这种人有超强的抗击打能力,但却没有很大的攻击力。
华夏是不是也有这种功夫呢?
想到这里,东瀛武士恍然大悟。他觉得自己上当了,上了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当。但是还好,他没做任何承诺。
“佩服,佩服。”东瀛武士对秦月伸出大拇指,“好了?我们书归正传吧?”
听口气好像刚才的事情不存在,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打人三掌白打呀?全场人都被激怒了。
“这人太无耻了?”
“脸皮也太厚了?”
“什么玩意?”
……叫骂声一片。
有个人不顾一切地还冲进了场中,指着东瀛武士的鼻子,“你应该转过身让人家打三掌。”
东瀛武士很难堪,但不被所动。
他心里想的是:自己又没学过专门抗击打的功夫,干嘛让人打三掌?他才不上这个当。
是的,打完人家三掌,是应该也让人打三掌,这才公平,这才合乎情理。但合情的事不一定合乎规矩?事先有约定吗?没有,那就没什么可说的。
秦月对着全场,举着的双手下压,示意大家静一静。看秦月要说话,全场静下来了。
“您想怎样比试?”秦月仍和颜悦色。
看到秦月敢应战,看到秦月有持无恐的样子,东瀛武士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疑问?他本能的觉得面前这小姑娘不能小视?
他对着场边的助手扬扬手,助手把***递到他手。
东瀛***都是又窄又长,而他的这把是更窄更长,而且刀背又极厚。
东瀛武士礼貌地举了举刀,“姑娘请取兵器。”
小姑娘变成了姑娘,还用了个“请”字,语气中也有了明显的尊敬。
“我与人交手,从不用兵器。”秦月摇头。
“为什么?姑娘难道没听过贵国的一句话?一寸长,一寸强。”东瀛武士惊诧。
“先生可能没听过另一句?”秦月微微一笑。
“什么话?”东瀛武士问道。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秦月回答。
“姑娘真的空手对我的刀吗?”东瀛武士还是不敢相信。
“正是。”秦月点头。
“那我这个便宜可赚大了。”东瀛武士摇头。
“未必。”秦月微微一笑。
“在下动手了?”东瀛武士好像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放心,您伤不了我的。”秦月倒像是在鼓励东瀛武士。
牛皮不是吹的,泰山不是堆的。东瀛武士,挥舞着自己得心应手的***,疾风骤雨的攻势让人眼花缭乱。
秦月站在那里好像从未动过。
在东瀛武士看来,自己应该是刀刀得手,但结果却是刀刀落空。
转眼间已经是几十回合,从场面上看,东瀛武士是占尽优势,但就是只开花不结果。
这是个很喜欢动脑子的武者,他在琢磨:对手为什么只守不攻。对了,只守不攻就能无懈可击,就能以逸待劳。而一旦进攻,就会露出破绽,他又一次恍然大悟。
刀光不见了,东瀛武士停止了攻击,退出了战圈。
“你为什么只守不攻。”东瀛武士问。
“您做好了失败准备了吗?”秦月反问。
“什么意思?”东瀛武士又问。
“有很多的人只能享受胜利,不能承受失败。”秦月说道。
“是的,胜利让人欢乐,失败让人痛苦,但没有人不经历失败。难道你是说,你若攻,我就会败吗?”东瀛武士惊奇地问。
“是的,而且是我只攻出一招,您就必败无疑。”秦月言之凿凿。
东瀛武士哈哈笑了,“姑娘,不兴这样吹牛的。”
“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秦月不为所动。
“什么问题?”东瀛武士问。
“您做好了承受失败的准备了吗?”秦月不耐其烦。
“没有失败,哪儿有胜利?我能走到今天,就是因为曾经历过无数的失败。如果一次失败都经受不起,我还叫什么东瀛武士?”
和一开始地担心相反,现在,几乎全场的人都看明白了,江湖女煞已经胜利在握。
“打死他!打死他!……”东瀛武士已经被不知内情的场中人厌恶到了极点。
秦月又举手示意大家安静,“那我出手了?”
“我已经严阵以待。”东瀛武士全神贯注。
人们屛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都知道江湖女煞身法之快。东瀛武士和全场的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秦月好像动了,又好像没动。
东瀛武士手中的刀脱手,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只见东瀛武士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紧接着秦月好像又动了一下,东瀛武士能动了。他晃了晃头,甩了甩手,又动了动身子。
他呆住了,站在那里两眼望着屋棚,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场上发生了惊天变故,谁都想不到的一幕在眼前发生。东瀛武士跪在了秦月面前,他要拜秦月为师。
一个人能坦然的接受失败,还能放下身段拜对手为师,这是怎样的胸怀呀?
不但秦月更加对这个东瀛武士刮目相看,全场中人也对这个东瀛武士开始另眼相待。
人站着不一定高,跪下也未必就矮。
秦月上前轻轻的将东瀛武士扶起,“我不能收您为徒。”
“为什么?是因为我是东瀛人吗?”东瀛武士不解。
“不是的,您是学武的极大成者,应该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习练所有的武功。比如有的武功适用于女性,有的武功适用于男性。您也肯定听说过童子功,只能是保有童子之身才能习练。我真的没有能够教您的东西,您这样的虚心好学,将来的武功境界,一定会不可限量。”秦月耐心地说。
“您练的是童子功吗?”
东瀛武士虽然狂傲,但做人严谨,他现在还保留着童子之身。
“不是的,我只是举个例子。”秦月摇头。
“真的不能收我为徒吗?”东瀛武士不死心。
“真的不能,理由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秦月很诚恳。
东瀛武士失望的摇摇头,从地下拾起自己的***,用双手捧着递到秦月面前。
“这是失败者送给胜利者的礼物,请笑纳留做纪念。”
秦月大大方方的接过礼物,礼尚往里,来而不往非礼也,自己有什么可以送人家呢?谁都知道,秦月很讲究。
秦月身上什么也没带,只有手腕上的一串念珠。夜明手串贵重与否无所谓,爷爷送自己的能送人吗?
秦月看到手中的刀,有了主意,“先生,这刀您送我就是我的了吧?我可以有权支配是吧?”
“是的,那是当然。”东瀛武士不知秦月何意。
秦月又双手捧刀送到东瀛武士面前,“这是朋友送朋友的礼物,也请收下。”
东瀛武士爽朗一笑,也很痛快地接刀在手。
“能听我一句吗?”秦月问道。
“在下洗耳恭听。”东瀛武士回答。
“我和您两个人比武,胜败如何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也就是说,我胜了,并不意味着华夏的武功高于东瀛。您胜了,也同样不意味着东瀛的武功压华夏一头。华夏和东瀛的武功各有所长,大家应该相互切磋,共同把武学发扬光大;没有必要一定要争个谁高谁低?
听了秦月的话,东瀛武士沉思了好一阵,“华夏有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数。”说完,他犹豫了一下,“姑娘,在下左藤一雄,能告诉我您的尊姓大名吗?”
“小女姓秦名月,全名秦月。”
“好名字,秦时明月,在下记住了。”
“左藤兄,您的名字小女也是不会忘的。”
两个人相对一笑,“秦姑娘再见。”
“左藤兄后会有期。”
东瀛武士带着两个随从走了,出去时虽不再大摇大摆,但也没有一丝的沮丧和狼狈;反倒像一个朝圣者满足地离开朝圣地一样。
这一次失败,没有把这位东瀛武士打倒,反激发他更醉心于武学,正如秦月所预言,左藤一雄的武功境界几乎登峰造极,在东瀛成就了一个武学流派。
只是他再未来华夏挑战,反而为华夏和东瀛的武术交流,做了很多有益的事。
让他的朋友和家人想不明白的是:自打这一次回国以后,他像变了一个人。狂妄和唳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谦卑和平和。
很多人问他原因?他一直笑而不答。
许多年后说了一句:“那是因为,我有一个远在华夏的朋友叫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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