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上的封条不能动?燕涛和傅生、雷子震、燕来顺交换了一下眼神,仔细打量着这位银库管事,沉声地问:“不动封条,就不能开箱,不开箱清点我们怎么知道这些箱子里究竟有多少银子?”
“那你是不相信我们官府了?”银库管事脸很难看。
“我们只是要把你们移交银子的数量查点清楚,和相信不相信官府有什么关系?”燕涛态度强硬。
“你要开箱清点,就是不相信官府。”银库管事坚持。
“你们官府之间,银钱调拨是什么规矩和我们无关。我们是镖局,不让我们看到里边的东西,这个镖我们怎么保?反正不管您说什么,不开箱验看和清点,东西我们是不能接收的。”
说着,燕涛吩咐人把四个银箱抬到银库管事脚下。
两方一方坚持开箱,一方坚决阻栏,相持不下。最后,银库管事大概看出争论下去不会有结果,就说了实话,撕下封条开箱不在他的权力之内,他要请示上方。
燕涛问他,什么时候能办妥?对方说他也说不好,让燕涛留下地址回去等消息。
于是,燕涛等人空手而归。
“不就是请示开封条吗?多简单的事,但是已经过了三天了,还没有消息。家主,肯定有问题,这都三天了,我怀疑那几个箱子里根本不是银子,他们现在是不是在到处找银子?”傅生来燕涛这里探听消息。
“官府办起事来效率低下倒是不足为怪。有没有问题,有什么问题,不是我们能管了的,咱们只坚持一条,不见兔子不撒鹰。”燕涛胸有成竹。
到第四天早饭后,银库来人通知镖局取货。
燕涛一行再次前往。接待的还是那位银库管事,只是这一次对开箱没再提出异议。经过仔细清点和验看,查证无误后,燕涛交出了调拨银子的票据,也写了收条。
回到车马店后,燕涛让人把四个箱子抬到他的房间,马上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就在取回银子的当天,一个待嫁的新娘住进了燕涛他们住的车马店。
新娘本来是住在婆家的,她自己的家在很远的地方。但是,这里人有个风俗,娶亲这一天必须把新娘从外边迎娶回家。
原本就住在家里,为什么还要从外边迎娶回来?这是这里人的良善。人家是你家迎娶来的,不是自己来的,得好好待人家。所以这个待嫁的新娘从婆家住进了车马店。
应该是为了表示对新娘家的尊重,还给这待嫁的新娘带来了几个大箱子,说是新娘家陪送的嫁妆。看样子还真不是作作样子,几个人往里抬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出,几个箱子都是沉甸甸的。
第二天一大早,新郎带着一伙人将新娘接走,当然也带走了装嫁妆的几个大箱子。
这是这里最为平常的事,似乎没有引起谁的注意。
诚信镖局住的这个车马店,这几天来热闹了许多,门前闲逛的,做小生意的都比平时多了很多。
这里毕竟是塞外,车马店的生意和内地繁华的城镇是不能比的,但是,这个车马店近几日生意出奇的好。
晚上来了几个客商,要三个房间,店家很抱歉,说只剩一个房间了。好在不是老主顾,很客气地请客商换一家。这客商还就怪了,非住这里不可,说是没有客房,有柴房、库房,给收拾出几间也行。店家于是把平时不用的杂物间收拾出来,条件肯定差很多,店家以为客商一定不愿意。没想到客商什么毛病都没挑,给的费用还一文不少,让店家乐得闭不上嘴。
当天,店家挂出了客满的牌子,自从这个店开始营业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自从银子提回后,镖局的人就处于高度紧张,看到车马店现在这样子,大家更是人心惶惶。
“家主,这家店乱糟糟的,是不是冲我们来的?”一个镖师到燕涛房间,低声问。
“是与不是,我们都要加强戒备。”燕涛淡淡地回答。
“银子到手啦,我们是不是早点离开?没有道理在这……”镖师的声音放得更低。
他和傅生、雷子震和燕来顺几个主要人员都讲过自己的担心,和平日大相径庭的是,几个人都不当回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好直接来找燕涛。
燕涛沉吟了一下,“还需要准备些东西。”
走镖也不是第一次了,还需要准备什么东西?镖师还想说什么,燕涛摆摆手制止了他。
紧接着,又有第二个镖师来找燕涛,说的差不多是同样的话,得到的答复也差不多是同样:“还需要准备些东西。”
而后,像约好了一样,第三个镖师来找燕涛,这是个老镖师,和燕涛说话要随便一些。
“家主,我怎么觉得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燕涛问。
“我也说不好,反正就是不对劲,家主,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大家?”老镖师声音压得很低。
“您知道的,这趟镖非比寻常,对咱们镖局生命攸关。你是咱们镖局的老人了,多和大家解释一下。”燕涛耐心地说。
到了第二天,燕涛病了,而且病得很重。这病虽然来的很蹊跷,但没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装病?镖师们除了着急,只能是更加小心防护。
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个时候燕涛病了,肯定是高度机密,但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竟搞得满城风雨。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事不知怎么回事,还传到了道台大人耳中。或许诚信镖局保得这镖事关重大,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道台大人还屈身亲自到车马店来看望燕涛。
道台大人大驾光临,这是多大的恩宠呀?燕涛虽然看起来特别感动,但好像一点也不感觉意外。
“你姓燕吧?对了,燕老镖头,你不用动……不用动……”
看燕涛困难的想要坐起,道台大人急忙相拦。
“大人,这……这……您能来看小人,可……可……”
燕涛看来病得真不轻,额头上盖着叠着的湿毛巾,说话都很吃力。
“燕老镖头这是得的什么病呀?”道台大人关心地问。
“大人,说是受了风寒,但高烧不退,真是愁死人了,这把人烧得明白一阵糊涂一阵的,看来还得再找个好一点的郎中。”在一旁照顾燕涛的傅生,恭恭敬敬的向道台大人禀报。
“这话不好听,这病得的真不是时候呀!”道台大人看着屋子里堆放的几个装银子的箱子,发愁地自言自语。
“大人,这可怎么办呀?”燕涛看来这会儿好点,虽然带着哭腔,但话语还连贯。
“家主,别上火,别上火,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这谁愿意有病呀?子震出去打听了,我们想办法找个好郎中。这病来得快,说不定走得也快。这趟镖呀!真不该揽,这钱好挣吗?肯定是急火攻心了,别着急,别着急。”傅生忙不迭地安慰着燕涛。
“是呀!别上火,别上火。”道台大人大概觉得自己在病人面前说的话不太合适,也在一旁安慰着燕涛。
“真后悔呀!这肠子都悔青了。”燕涛长吁短叹。
“要不,把银子先退到银库里,等燕老镖头病好了再提出来。”道台大人试探着问。
“不……不……可不用!”燕涛说话又不利落了。
“大人,真的不用,如果我们镖局在这都保不住这些银子,朝廷能把这桩镖交给我们吗?我诚信镖局这百年的名誉何存呀?再说了,到银库提银子多难呀!我们就是要开箱点数,就等了三天,要不,我们早离开了。”傅生在旁附和。
道台想了一下,“要不,派一队士兵过来?”
“不…………不……谢谢……不……”燕涛说话更困难了。
“谢谢大人,真的不用,如果我们需要,会请大人出手的。我想,晴天白日,朗朗乾坤,没有谁明目张胆的来抢吧!小偷小摸的,我们能应付。”傅生很客气,也很会说话。
道台大人又说了些别的后起身告辞。燕涛异常吃力地想爬起,被道台大人拦下。
“家主,您就别动了,我代您送大人。”傅生劝阻着。
燕涛艰难地点着头。
从燕涛房里出来,道台大人见几个镖师在门前护卫,院子里也有人巡逻,看来,还是很满意。傅生送他走的时候,他还是一再叮嘱,一定要处处小心从事,守卫一刻都不能松懈。傅生连声答应着。
不知是不是和道台有关系,自从他来过后,这车马店的四周又增加了不少的人。虽然都穿着老百姓的衣服,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些人来自军营。
也不知雷子震找没找到好郎中,反正燕涛的病情一点也没见轻。
直到有一天,傅生没进屋就高喊:“家主,曲永福来了。”
这句话比什么药都好用,燕涛一个骨碌的下床,“快请他进来。傅先生,你在门口盯着点儿。”
“燕老镖头,没关系啦。”曲永福已经打开房门。
燕涛、傅生和曲永福在屋子里待得时间不长,曲永福就离开了,细心的人能发现,他这次没有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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