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低眉陪笑:“妾身告退。”
司琼怜眸中含着几分委屈的细泪,明明像是有着满腹委屈,却在望向司毅荣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只咬着唇瓣俯身扶着自己的娘亲起身离去了。
司琼怜越是这样不作不闹,越是让司毅荣厌恶司宁池,若非她如此相逼,又怎会如此?
“父亲若是看不惯,不如跟她们一起走?”司宁池瞧着司毅荣那神色,抿唇笑着颇有几分嘲弄之色。
这若是换做平时,司毅荣定是当场甩袖便走了,可如今却是不同以前。
司宁池贵为皇后,回府小住他这个做父亲的去陪继室,而独留皇后在此用膳像什么话?
这若是传扬出去了,他这个西武候府就要让那些唾沫给淹了。
司毅荣到底没走,这顿晚宴却也是吃的食不知味,瞧着面前坐着的司宁池和司皓泽,司毅荣沉下气低声说道:“皇后娘娘,听闻娘娘曾赏了一座宅邸给皓泽,不知可有此事?”
“皓泽到底尚未成家,在这京中私立宅邸不合适吧?”司毅荣垂下眼说道:“还是将那宅子归于侯府名下方才妥帖。”
“不劳父亲费心。”司宁池抬眼看向司毅荣,拿着帕子沾了沾唇笑道:“本宫既能做主赏下,还怕别人查不成?”zusi.org 狐狸小说网
“毕竟这侯府家不成家,总归得给兄长一个容身之处。”司宁池笑吟吟的看着司毅荣道:“来日本宫若是落魄了,还能有所依。”
“你此话何意!?”司毅荣那刚压下去的火气蹭的一下又上来了,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做的极为妥帖,哪怕是在司宁池残害同族姊妹,他都尽力维护隐瞒此事,自幼以来给足了她侯府嫡女的风光。
如今成了皇后,倒是处处与他作对,为何就不能一家人好好相处?
司宁池神色冷淡瞧着司毅荣笑道:“何必做那些假惺惺的模样,本宫累了。”
司宁池站起身来便离去了,司皓泽垂下眼帘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见司宁池离去,他也没了继续待着的心思。
“你站住!”司毅荣见司皓泽也这般,顿时开口叫住了他。
“父亲觉得自己当真未曾有丝毫偏心?”司皓泽似乎知道司毅荣心中所想,他扶着轮椅的扶手扭头看向司毅荣道:“你对我和妹妹,何曾有过那样温柔的笑颜,你对母亲何曾有过半分真心?”
“父亲何必自欺欺人,您做了什么您自己心里清楚。”
“……”
这番话说的司毅荣哑口无言,望着司宁池和司皓泽这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沉默了。
他始终把自己放在父亲这个身份上,却丝毫不想给予父亲该有的呵护关怀,他的心里最爱的始终是柳氏母女。
司宁池回了小院,司皓泽待了会儿就回白府去了,没有丝毫要在侯府留宿的打算。
西武候府内不得安宁,那皇宫里也是热闹不已。
似乎因为皇后的离去,让整个后宫上下都陷入了兴奋之中,这下好了终于有机会可以接近皇上了!
然而,此时此刻的皇上——
“不吃。”赵宗珩偏开头神色冷淡,瞧着桌上奉来的菜肴,无端的生出了几分反胃。
“皇上,您多少吃一些吧……”王成祥都快哭出来了,这一整天就喝了碗粥,这可怎么扛得住啊?
“……”
赵宗珩置之不理,手边折子已经叫他翻了又翻,明明已经将政务都处理好了,却一步都不离开宣明殿,一遍遍的翻阅奏折,像是以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已是入夜时分也未曾有版低昂要去休息的意思。
王成祥捧着一碟子菜肴不知所措,以前皇上用膳就不当回事,时常生生饿着,要么便是匆匆吃一些丝毫不在乎菜的味道如何如何。
好不容易皇后娘娘来了,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那样新奇的食谱,他可是第一次见皇上准时准点的用膳啊。
原想着这下好了不必担心了,谁知皇后娘娘一走,皇上这……
王成祥叹了口气,将那膳食又给撤走了,这才刚走出宣明殿外,就看到了那施施然走来的良妃,身侧侍女赫然端着一盅鸡汤。
王成祥面色一喜,连忙迎上前去:“奴才见过良妃娘娘。”
“王总管客气,皇上可在殿内?”良妃客客气气的对着王成祥福了福身,脸上挂着温和的笑颜柔声道:“我叫人煲了一盅鸡汤给皇上,不知王总管可否能通传一声?”
“良妃娘娘真是有心了。”王成祥乐呵呵的看着良妃道:“奴才这就去通报给皇上。”
“谢过王总管。”良妃再次俯身应下。
赵宗珩听了王成祥的话抬起了眼,鸡汤……
他忽然记起,似乎有一次司宁池为他做过鸡汤面,香滑鲜嫩口感极佳,想着想着突然涌上来了几分饥饿感。
赵宗珩抬眼应下了,良妃如愿进了宣明殿内。
这才走近就瞧见皇上那直勾勾看来的眼神,准确的说是盯着那一盅鸡汤。
良妃莞尔露出了笑颜,笑意吟吟的看向赵宗珩道:“皇上,臣妾特地命人熬制许久的鸡汤,皇上可要尝一尝。”
赵宗珩抬了抬下巴无声应下,王成祥心下一喜,连忙上前接过了良妃手中的鸡汤奉去了皇上的面前。
良妃微微捏紧了袖口,看着赵宗珩打开盖子脸上亦是流露出了喜色,朝阳公主说的果真不错,皇后娘娘既能时常留皇上用膳,想必皇上喜欢的便是这份为他洗手作羹汤的关怀,如今皇后不在,皇上不也喝她做的汤了吗?
赵宗珩低头拿起汤匙,舀起了碗里的汤甚至都还没喝进去,突然就觉得这个味道无比的恶心,像是应激似的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他脸色发白,眸中似染上了几分腥红,盯着碗里一模一样的鸡汤,控制不住的想起了司宁池。
想起了她不愿吃鸡肉,那样狡黠的把肉扒拉去了他的碗里。
明明,是一样的鸡汤啊。
赵宗珩咬了咬牙,低头像是发泄似的舀起了一勺汤,强迫自己吃下去,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碗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