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安忆的家乡,荆棘岛上空,一道身影似白色闪电,从空中落下,降落于人类小村庄广场上。这村庄的广场,兼有市集功能。
正在买卖东西的人类,忽然全部停止手上生意,驻足侧目,视线齐刷刷地聚集于,身背长弓的瘦高羽人身上。岛上村民有段时间没见过羽人,当然不包括混血的王安忆,他们是很久没见到,纯种的,拥有白色翅膀的羽人。
市场周围的村民,全被吓到,好奇又害怕地打量,刚降落到村庄的羽人。他的长弓特别醍目,有一点米长,背后系紧的软麻绳上,捆绑两具箭筒。有战争经历的男性村民看得出,一具箭筒里放常规箭矢,另一具放着用于破甲的重型箭(箭镞更细小锋利,重量一百克,是五十克的常规箭矢两倍)。
村民们瞧完他的长弓,还有新发现。他不仅装备长弓,还有近战武器。这位羽人腰际的皮带上,悬着两把利刃,一左一右。右手边的是把细长的单手直剑,长度适中,有一米长。左手边的是把弯曲,近似呈柳叶形状的短匕首,长度只有左边那把一半,但异常锐利。zusi.org 狐狸小说网
村民很惊异于他的近战装备,因为他没像常见的羽人那样装备盾牌,一手持盾,一手持剑,攻防兼备。看来,他是位祟尚进攻的战士,几乎放弃防守。市场中有位年长村民,年轻时出去闯荡过,见多识广。他说,降落到村中广场的这位羽人,是游侠。他认得,那种武器配置方案,一手长剑,一手短匕,是典型的游侠。
虽然没有装备盾牌,手盾、大型圆盾都没携带。但这位羽人的实战防御并不弱,因为他身上穿着精良、昂贵的铠甲。那身铠甲的防护力相当强,并且由两层组成。
外面套着的是弓箭射不穿的锁子甲,既轻便防护又好,而且是崭新的,银白的金属光泽闪闪发亮。几乎让人错以为,是用最好的稀有材料,秘银打造的呢。里面则贴身穿着件全覆式硬皮甲,用来增强防护。
能够穿得起这样一身昂贵铠甲,不管是硬皮甲,还是锁子甲,都价格不菲。说明站在广场中的羽人富有,地位颇高。而财富和地位,特别是地位,对羽人来说,只能从战争中获得。所以,这位羽人极可能战斗技巧十分娴熟,曾经战功卓著。
不管多么好奇,村民们心中最多的还是恐惧。他们害怕羽人那压倒人类的力量,战斗中,他们总打不过羽人,所以才像现在这样沦为下等人,或者奴隶。
当看到如此一个武备齐全,长弓利剑坚甲的羽人,飞到村中来。他们本能地感到深刻恐惧。每看见一件羽人身上兵器,这份恐惧就更加深一层。
全副武装的瘦高羽人,自从空中降落下来,伫立于广场中已约一刻钟。他任凭人们肆意围观,并没有动作,仅仅安静的站着不动。
羽人的沉默,被一个向他走来的人类老头打破,这老头是村长,有人跑去向村长报告了。得知消息后,老头急急忙忙赶过来,应付情况,或者该叫招待、服伺羽人。
走到离羽人还有五步远时,村长就恭敬地弯下腰,鞠了个九十多度的大躬。然后像仆人似的喊道:“尊敬的羽族大人,莅临陋村有何事,小人是这微不足道的小村庄村长,小人有什么可以替大人效劳的地方。”。
之前,羽人之所以沉默地站着不动,便是等待这份来自人类的恭敬服伺。在他看来,如果他主动向人类请求帮助,会有失身份。
听到村长竭尽谄媚之能事的话语,羽人却并不领情,勃然大怒地吼道:“我都在这站了一刻钟,你才姗姗来迟。怠慢!”
言语间,用锋利目光扫了老头一眼。村长立即吓得魂飞魄散,他知道惹恼羽人会招来何等后果,为全村人安危着想,他急忙道歉。
“大人息怒,是鄙人老了,腿脚不便,来迟啦。望大人体谅……不,是饶恕鄙人过错。”
周围人类只要见识过羽人‘厉害’的,心里全都发起抖。他们不知道村长的道歉,管不管用。
好在这位羽人,并不是尖酸刻薄性格,生生气,一会便消了。他说:“看你年老体衰,不跟你计较。”。
话才停顿一会,羽人又想到令其不愉快的事,继续说:“可为什么,村里人看到我来后,没有一点动静。没像你这样,上前来服伺我。”。
这样一说,气氛顿时紧张。村民们开始恐慌,个个惧怕羽人追究他们责任,不少人后悔当时站着不动围观,没有像村长样迎接。实际上他们不动,还不是因为他们全都心有不甘,不情愿臣服于羽人。
遇到此类紧急情况,村长年纪虽大,人却鬼精,快速应答道:“这帮村夫没见过世面,从没见过羽人呢,那里知道大人的尊贵。”。从旁听上去,似乎解释得通。
“噢,是吗?”,羽人表示有点不相信。
对此,村长堆起笑脸,打哈哈混过去。羽人竟也没有深究。
既然羽人已无意再为难村长,老头子便大着胆子问起来,想同羽人亲近亲近。关系处好啦,让羽族大人开心,才不至于招来灾祸。
“尊贵的大人,敢问尊姓大名?鄙人作为村长,一定尽地主之谊,请把我当作你忠实的仆人吧。”
听到村长老头问自己姓名,羽人睥睨地看着他,不太想告诉对方自个名讳。但为处理事情时称呼方便,他说了:“名字告诉你也无妨,我叫阵晓月。”。
村长赶紧奉承道:“好名字,大人的名字,真充满诗情画意啊。”
阵晓月笑笑,觉得老头子的奉承言过其实,谄媚得有点恶心。自己的名字何来诗情画意,而名字“晓月”其实是自己后来取的,出生时父母取的名并非这个。
阵晓月说:“你不必如此献媚,我并不是你们城主手下的羽士,我到这来,是办件私事。我来自外邦,你同我没有主仆关系,你是你城主,和你城主羽士的仆人。”
老头却说:“阵晓月大人,你即使不是城主的羽士,也是羽人啊。羽族的人都是大人,都该尊敬。”——事实上他是害怕羽人的战斗力,加上顾忌羽族制定的通法,才这么说的。
(通法规定:人类比羽人低一等,羽人可随意杀戮人类,不违法。若所杀人类属于其他羽人私产,赔付主人金钱即可。通法适用于所有羽人城邦。)
这几句话听着十分入耳,扭转了之前欠佳气氛。阵晓月遂心情大悦,和气地询问:
“你们村庄属于那座城邦?”
万一他要办的事情,意外地碰上困难,他可以去寻求城主帮忙。他自信,如果他提要求,城主会满足,因为他有城主渴求的力量,值得交换来个帮助。
村长老实地回答阵晓月,他们村庄是何城邦的下属领地,城主是谁:
“阵晓月大人,我们村属于白雉城治下领地。其城建在白雉岛中央,位于荆棘岛东北方,很近,飞半天就可抵达。城主是尊贵的伊文大夫,绰号‘白玉伊文’,因为岛上盛产乳白色的玉石。”
阵晓月断定,白雉是实力孱弱的小城邦。首先,制下领地——即这个小村庄——太不繁荣;其次,城主爵位太低,不过一介大夫。阵晓月明白,如果城邦实力强大,肯定争着去当公、候。至于大夫拥有的城邦,实力该属什么级别,大概就是最末一级吧。
知晓这儿大致情况后,他终于向村长说明来意,所为何事。
“我来此是要找一个羽人。”
聪明的村长老头,隐隐感觉到不安。村子里何时有过羽人?也不绝对,如果混血的能算的话……如此一想,村长整个人都不好了。
接下来阵晓月说的话,证实村长想法。他说:“我要找的人名字叫王安忆,是个男孩,大约十七岁。我准备将其带走,亲自教养。”。
村长最害怕的事已然发生,老头真希望这个羽人没有来到岛上。他清楚现在情况属于最糟糕,他惶恐地猜测,这个阵晓月,极可能是王安忆一半羽人血统的来源,是王安忆父亲。
这种猜测,并非恐慌下的乱猜,羽人说过要亲自教养他,只有亲近的人才会这么做。
尽管内心早乱糟糟的一片,恐惧、慌乱、后悔等负面情绪翻涌,可老头竟全部强压下去,装出幅镇定模样。村长无比颤抖的内心知道,此时他要撒谎,撒一个绝对不能被看穿的谎话,坚决不让阵晓月搞清楚真相。
可惜周围村民全部骇着了,他们没有像村长样,想到得说假话。只是一味恐惧,把害怕表现在脸上、肢体上,一幅犯了大法犯人模样。的确,按羽族的通法规定,杀害羽人有罪,至于惩罚是什么,这些人类最害怕的死亡。
不少村民开始颤瑟发抖!
众人反应如此可疑,阵晓月悉数观察在眼里。他慌张啦!直觉告诉他,村民们对他要找的人,做了不好的事。
阵晓月想证实自己想法,便从肉铺旁揪出个人来,厉声恫吓他:“说,你们把王安忆怎么了。干嘛发抖?”。
村长怕这个人经不住吓,把实情抖漏出去,赶快劝说阵晓月:“大人,你放过他吧,村子里没有叫王安忆的羽人呀!”
衣服被揪住的村民,听到村长说的话,脑壳从一片空白的痴呆中(被吓的)脱离出来。声音颤抖着说,没有这个人。脸上满是恐惧,眼眶淌出泪水,他真害怕羽人会杀了他。
对此,阵晓月当然不会相信,他不想再听虚假的言语。把一手揪住的村民,用劲甩到十米开外,落到地上重重砸出巨响。村民痛苦地咳嗽,长时间趴着,想站起身,硬是站不起来。
周围人类更被沉闷的砸地响声,骇得心惊肉跳,畏惧羽人的心情比先前更甚。村长没有办法,他不知道他的谎言,还瞒不瞒得过去。但仍决定继续说谎:
“大人,你不妨去别的岛屿找找看,我们岛上就这些人,数都数得过来,没有你要找的人呀!”
花言巧语、虚伪的谎话,在他嘴里说得很像一会事,态度又恭敬、又真诚。
可惜阵晓月不会为之所动,他在村长说话前,就选择把耳朵闭上,不听。等老人很用心撒完谎,阵晓月坚定地说:“你少来诳我。”。
村长还想接着骗,说:“我那敢……”。
阵晓月打断他话:“我有确切消息,才找到荆棘岛来,不会弄错。我还可以告诉你,他是混血羽人,你们岛上有混血羽人吧?这点可早传出去了。”
噤若寒蝉了,阵晓月说得全都对,村长无话可说。村长明白,对方很清楚,王安忆就在这座岛上。
脸上不带表情,阵晓月很平静的讲话,其实内心已经十分愤怒。
“我原本指望,你能帮我快点找到王安忆。可你骗我,说他不在岛上。现在我自己找,等我找到他后,会有你的‘好结果’!”
看来阵晓月并不清楚,王安忆已经死啦,村长暗自庆幸。他觉得还有操作空间,避免让羽人知道全部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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