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看果然如此,沈淑贤不禁赞嘆,高手就是高手,这样也能看出来,不禁敬仰之情如黄河治水滔滔不绝又如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挑了一张石涛的云山图轴,只见云山奇石,水墨淋漓,美不胜收。艾仕尘付了钱,对沈淑贤道,“徐督军一定是爱不释手的。”
古董店老闆道,“我正在找石涛的海晏河清图和青花唐伯虎三笑瓶,如果到了,会派人到府上通知的。”
艾仕尘道,“倘若有那两样东西,我看我这辈子死也瞑目了。”
沈淑贤在回来的时候问道,石涛的画怎这样值钱。
艾仕尘道,“你是不知道,石涛是明清时期最富有创造性的杰出画家,在绘画艺术上有独特贡献,成为一代大画师。有人说,海内丹青家不能尽识,而大江以南,当推石涛为第一。”
沈淑贤仰头问道,“那我们找他去画一幅新鲜的岂不更好?”
“他早就过世了,自称苦瓜和尚,乱七八糟的名字很多。当时还是明代皇族呢,不过刚满10岁时就家破人亡,削发为僧。后来改名字叫石涛,原来是姓朱。”
沈淑贤接过话,“那是朱元璋的朱对吧,苦瓜和尚是不是很喜欢吃苦瓜?”
艾仕尘笑道,“有可能吧。后来他因逃避兵祸,四处流浪,得以遍游名山大川,饱览“五老”、“三叠”之胜。从事作画写生,领悟到大自然一切生动之态。其实到了康熙的时候,他的画已传扬四海。人都是不甘寂寞的,成了名人后,他从远离尘器的安徽敬亭山来到繁华的大都市南京,康熙南巡时,他曾两次在扬州接驾,并奉献《海晏河清图》。就是我们要找的那幅画了。”
“嗯,我懂了。”沈淑贤点头,如果徐宝山看见肯定会很高兴的。
(八十四)
在上海小住的这段时间,吃吃喝喝玩玩逛逛,慢慢减淡了之前在心里的伤痛,看来人就是这样,不能钻牛角尖,越钻越死,越不吃饭就越没胃口,越睡觉就越想睡。那些不喜欢自己的人,不见面就是。呆在不愉快的地方,离开就是。比起原来的不快,现在的悠闲恬淡,回头看之前以泪洗面的自己,可以当是个笑话看待了。
还是艾仕尘说的好,“今天心情糟糕到极点,觉得全世界与自己为敌,受尽委屈,历尽艰难,仿佛自己生下来就是生气、受苦。到了明天,并没有那么伤心,再过一天,会再减弱一点,周而复始,快乐也是一样,你今天有一百分的快乐,也是无法持久,明天就只能有九十九分的快乐了。所以不要因为别人对你做了什么而改变自己的内心,得意不忘形,悲痛不伤神,宠辱不惊,才能换得内心的宁静。”
带着艾仕尘的话,回到家中,扬州城已经小小的寒冷,就如徐赛寒脸上的表情,看她回来,只是道,“回来了。”
这边沈淑贤只是说,“嗯。”
徐宝山对沈淑贤这次带来的画和篆刻十分满意,赞不绝口。钱就下回等艾仕尘回来的时候再给,反正都是多年合作的了。
石涛的那幅画就挂在客厅,这么珍贵的字画,自然要显摆一番。
篆刻收在书房的“宝库”里。
听沈淑贤说这次去上海的经历,徐宝山的眼睛一鼓一鼓的,一边道,“他妈的艾老头就只带你去这样的好地方,我要去他就捨不得,怕我知道他的那些藏宝地。下次淑贤你来带路,我们搞他个一锅端。”
沈淑贤心里也是十分愉快,因为出去玩了一阵,精神好过从前。也当徐赛寒不存在,你当我不存在,我也就无视你。
这会徐赛寒就觉得不舒服了,离开这个家,她怎么这么快乐,她看到自己为什么没有哀怨的表情,她是不是在上海又认识了新的男人,这个贱人,真贱!不知道她的新男人长的什么模样,一定又写什么鬼诗装风雅。
有了这样的疑惑,樱桃跟他说话,他都在发呆,叫了几声才应,原来肚子里的孩子有动作了,手放在樱桃白花花的肚皮上,里面一阵胎动,肚子里的小朋友拿脚在踢他。
有的时候,人生最大的满足就在那一踢之间。
(八十五)
冷战归冷战,两人偶尔还是要说话的,只是态度比起之前稍微好了些,徐宝山也不干涉他们三只的关系,年轻人嘛,争风吃醋很正常,当年自己年轻时,那些女人的脸经常被彼此抓的头破血流的。
徐宝山心里担心的是更重要的事情,在归顺清朝廷前自己是洪门的老大,后来担任两淮盐务缉私统领,自己却因为立功心切大批捕杀私盐贩子和洪门弟兄。洪门因此恨徐宝山入骨,将他与其军师任春山革出会门,并定下“提春字挖眼睛,提宝字割舌头”的规矩,谁敢再拿徐宝山和任春山的名字做招牌,便处以挖眼、割舌之刑。
任春山早早的告老还乡,最近却找到督军府,说是有重要事情相告。见了,两兄弟相对无言,任春山一直都是他的背后高参,多次请他出山重新与自己合作都是拒绝,现在却主动找上门来,肯定是有要事。
任春山老了不少,白发已经爬上两鬓,幸好说话还跟以前一样干脆利落,对徐宝山道,“军长您现在称霸镇江、扬州,扼长江咽喉,控京沪要道,是总统的爱将,给革命党讨袁带来了不少阻碍。陈其美您还记得吗?”
“记得,那傢伙以前是老子手下的小毛头,给老子提鞋都不配,那厮不是出一百根金条买我的人头吗,杂种,老子现在没空,有空杀他个全家死光光,连根鸡巴毛都不给他祖宗留。”徐宝山想起陈其美就气,他妈的老子的人头就只值一百根金条吗,太瞧不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