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嗯”了一声。
明莹沉吟了一下,道:“那你这一趟,跑得太不值了!”
我苦笑道:“你的意思是……你们都不知道这个组织关押人的地方在哪,是么?”
明莹瞪着我道:“你这个人就是好奇心太强!没错,我们都不会去打听这个地方在哪。知道得太多,没有好处!林佑,你太鲁莽了,不该跑这一趟!”
我摊摊手,道:“这个地方是令空告诉我的,他是存心害我了?”
明莹皱眉道:“这还真说不定。记得上次去香港吃饭时,饭后胤老和你单独聊了许久,当时令空脸上的神色,就有些不自然。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说你是胤老跟前的红人,令空把这个关押人的地方告诉你,倒也无妨;只是你从此就再也不能脱离组织,哪怕你还清了你所得到的一切,恐怕也要永远老老实实地为组织服务,要不然的话,会是什么下场,你应该知道。”
这个隐秘的关押场所,是组织的一处痛脚,如果被捅了出来,不说别的,至少那四个看守就逃不掉非法拘禁和故意伤害、故意杀人的罪过;而组织,也就少了一个重要的威慑力。所以,要么明哲保身不问这个地点在哪,一旦知道了它的所在,便就像那四个看守一样,只能为组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否则肯定会被组织追杀道天涯海角。
就像李芊羽和赤鹰一样,既然他们知道了组织关押地点的所在,如果真的逃掉了,那就得不顾一切地抓回来或者就地灭口。
想到这一点,我就不寒而栗。
我向明莹道:“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喂,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睡觉,”我开玩笑道,“又要上演令空家晚上那一幕?”
明莹站起身,道:“现在你自己把自己埋进组织里去了,土都到脖子了,还用我挽留你么?再说,自从见过你的那位大美女之后,我早就没那个想法了。夜了,早点睡吧。”说罢,就开门出去了。
我听她这般说,不由得愣了一下,心里泛起一点异样的感觉。
第七章 顽皮的小孩
当晚又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虽然我从计春华的话里,大体听出了李芊羽、赤鹰是如何逃出那个铁牢的,但是关于动机,我还是搞不清楚。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弄清动机之前,我总是不愿意随意地把自己的推理告诉别人,包括明莹在内。
不知道为什么,李芊羽逃出了那个地方,我却感觉自己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也许是见过那些可怖的刑具之后,我总有种负罪感————因为把李芊羽送去受罪的人,就是我。
第二天,杨滔打来电话,悄声说他今天来保安队报到,经过昨晚的闹鬼事件,保安队长副队长都觉得c区执勤巡逻是个苦差事,挤眉弄眼了一番,果然把杨滔安排在c区巡逻,而且是最苦逼的时间段:傍晚开始,直到凌晨。
没过多久,蒋南也打电话来悄声道:“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我说先听好消息吧,坏消息我这些天听了太多了。
蒋南呵呵笑了几下,道:“李宇波自从昨天出去之后,没有再回到房子里。这个房子里,目前来说只有一男一女。早饭时间过后,出来晃了几下,散了个步,就又回去了。我装作扫地,跟着他们,听到那男的说,今晚要去应酬,不在家吃饭。”
我让他描述过那男人的样子,正是顾志强的模样。
我沉吟了一下,道:“确实是个好消息,也就是说今天晚饭时分,只有那个女的在家。你上次看过我给你的房屋平面图了。摄像头的总线可能在什么位置?”
蒋南道:“这就是那个坏消息了。我仔细查看过,监视器是放在一楼的配物间的,根据摄像头的位置来看,总线肯定是在厕所里。但是这厕所只能从房子里面进去,外面没有窗户!”
我马上给辛晓鑫打电话,问他黑进监控器的装置,弄好了没有。
辛晓鑫说如果不出意外,今天下午就能弄好。
他果然没有食言。就在我拿着小老鼠逗墨墨的时候,他抱着一堆仪器,手里还拎着个袋子,装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从车库走进来。
我们几个都围过去。辛晓鑫拿着一个带着天线的小盒子向我们解释道:“这个装置上的两个夹子,分别夹在摄像头总线和视频采集卡的两个接口处,通过这个天线,就能把图像原封不动地拷贝一份传过来。”
“这个东西,”辛晓鑫指着桌上放的一个像是音响的盒子,道,“它会把收集到的模拟信号转化为数字信号,分频段地播出来。里面已经内置了软件,显示出来之后就是一格一格的那样,对了,那个电脑显示器,借我用用。”
单晶笑道:“那可不行,我们小娜现在迷上了电脑,早上刚刚教会她用鼠标,她现在正在玩扫雷游戏,玩得开心着呢!”
我讶道:“飞娜认得那上面的字么?”
单晶笑了笑,只道:“飞娜聪明得紧……”
书房里传来一声“小晶快来!看我只用12秒就玩完了!”
我心中一凛,初级扫雷12秒?这已经是很快的速度了,何况她只是个初学者。看来,这姑娘不但速度快,脑子反应也很快。这样的材料不好好读书,实在是可惜了。
单晶笑骂着“什么了不起”,走进了书房。我向辛晓鑫苦笑道:“看来还要去买个显示器了。”
明莹点头道:“我去吧!你们负责把这玩意安进那个别墅里去!”
我笑笑道:“不急,这事儿,还得等到杨空上班才行。对了,有个麻烦情况,需要从组织里调个人过来帮忙。”
明莹问“谁”?我说出三个字的名字,她立刻变了脸色。
单晶从书房走出来,见明莹脸色这般奇怪,便问是什么情况。听了那三个字的名字,也是一愣,道:“这个人,你也敢要!亏你想得出……”听完我的话,她只得道:“那我打个电话试试吧。如果不成,那也没辙了。”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白昼告罄,橘红色的太阳,一半已经沉入了地平线以下。跨越河岸的桥上,有两个身影在快步行走着。夕照将他们的身影拉扯得很长。
不,不是两个身影。这两个身影中间,还有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家伙,穿着男孩子般的休闲装,脸蛋倒是粉嫩嫩红扑扑的,眼睛忽闪忽闪着,透出一点“小大人”的神采。
这个小大人,便是胤老太太身边的小毛头马万宁。
过了桥,这小家伙顺着大人抬手指着的方向跑去。捡起一块石头,不由分说,朝着一幢别墅的玻璃就丢了过去。
啪啦一声响,这小家伙丢得倒准,那别墅的玻璃当场被砸了个粉碎。
里面传来高声喝骂。这小家伙似是被吓得当场呆住。
一个中年女人从别墅里走出来,骂道:“撒宁噶额小赤佬,噶皮额,要西啊!”(上海话:谁家的小屁孩,这么顽皮,要死啊?)
马万宁吓得别说掉头逃跑,就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嗫嚅道:“不是……不是……是有个鸟……”
那女人不依不饶,道:“个小柠!到阿拉屋里相来刚!”(这小孩!到我家里来说!)说着,就把那马万宁扯住了,要往屋里去。
马万宁自然是不依,又哭又闹。这时候一个拿着布偶玩具的年轻女子走过来,正是赵辰。她见这小家伙哭闹得如此厉害,连忙走上来道:“这位阿姨,您这是要干嘛呀?”
“你是这孩子的妈?”那女人道。
“不是,我路过的,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