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留给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个相当令人震撼的房间。四周密密麻麻都是一掌来厚的小柜子。我的402、403号柜子竟然在中间某列的最上方,还要借助扶梯车才能拿到。
这些小柜子的厚度,就算是放金条,也放不下几根。更别说是放钞票了。按照现在这个通货膨胀、物价飞涨的情况来看,十几年前塞满小柜子的钞票,现在够不够买个空调都很难说。
除非是钻石?
我摇摇头,心里苦笑一下。大伯虽然和我有一半的血缘关系,但是还不至于把自己的产业都转换成钻石,留给我吧?
正在想着,cindy拖着一个扶梯车过来。我连忙蹬蹬蹬爬上去,颤颤巍巍地把钥匙插进402号柜,轻轻一扭,便打开了。
打开小门,里面是一个看起来略显贵气的小红盒子。按照cindy的说法,这盒子是银行提供的,每个客户都一样。
我心情忐忑着打开这个盒子,这里面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现金,更别说钻石了。
只有两张纸。
其中一张,是一封手写的信。信上的笔迹与大伯那本笔记上的笔迹一模一样。我就站在扶梯车上,读了起来。
“佑:
见信安好。
我是你的大伯,从来没有见过面,可能有些突然。但是我一直听你奶奶讲起你的事情。我也和你奶奶提过多次,让你来上海发展。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城市,但也是一个强手如林的地方。我相信,以你的天分,能够在这个地方扎根立足,成就一番事业。
我现在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也许到了以后,我也不会和你见面,因为我不想把你扯进我现在所做的事情里。我和你奶奶说过,等到你30岁,她,或者你爸爸,就会把这个保管箱的位置告诉你。我的一个朋友会把钥匙交给你。
但是,我还是抱有一点希望:在你还没有到30岁的时候,就能靠自己找到这个箱子。如果你自己找到了这个箱子,说明你已经卷进了某个事件中。这个事件很复杂、很危险,如果你不想再继续下去,现在抽身还来得及。如果你现在已经30岁了,从你奶奶或者爸爸那里知道了这个箱子的所在,刚才那些话,就当作我没有说过吧。
我作为你大伯,从来没有见证过你的成长,对此,很内疚。以我现在的情况,能为你做的,也不多。虽然我有些钱,但是我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处置。所以,我只能为你留下一点钱。我选了一个特别的数字,206万。你应该会明白这个数字的含义。
希望你能好好运用我留下的这点钱,也希望你能做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此致,
你的大伯
1994年6月28日”
我看完这封信,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
206,就是谐音的“爱林佑”么?
这个聪明绝顶又呼风唤雨的大伯,竟然有如此温情的一面,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说实话,206万,不少了。足够在上海中环和外环之间、偏离市中心的地方,买一套80平米的房子,两室一厅。然后过一点安静祥和的小日子。
这么想着,拿起另一张纸。这上面写的是存着钱的银行卡的卡号和密码么?还是……
我向纸上看去,却发现这上面只有两行数字,每行都是六个数。如果说第二行的六个数字是密码的话,第一行的六个数字,显然不是银行卡号。这两个数字的前四位,还是“1000”。
下面还画着一个图标。一个圆圈里,有三个竖长方形的方框,依次上升地排列着。
这是个什么玩意?
我又一次被大伯弄糊涂了。
更为纠结的是,那个403号柜,要不要打开?
大伯已经反复叮嘱过我。似乎这个403号柜,一旦打开,就是潘多拉的盒子。厄运、诡异、恐惧和死亡,都会纷至杳来,让我疲于奔命。
咬了咬牙关,我毅然打开了403号柜子。
同样的红色盒子里装着的,同样是一封信。
我不敢看信的内容,只快速叠起,放在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拍了拍,生怕不小心丢掉。
里面还有一块扁扁的玉玺、一把青铜的短剑、一个半圆体的铜块,圆心上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圆形凹陷。
我小心翼翼地把盒子盖上。向cindy问道:“这两个保管箱,是什么时候开的?”
cindy看了一下记录,道:“1990年开的啦,一直没有装东西啦。1994年才把property放进来的啦。哦,403号箱反复存取过several times,最后一次check in是2003年的啦。”
我点头谢过,便就把盒子里的东西装进包里,离开了保管箱大厅。
茅斌正在外面沙发上等着我。他星目剑眉,两边青髫垂下,脸型也十分俊朗,却翘着二郎腿,脚尖一掂一掂,总觉得有些流里流气玩世不恭的不羁样儿。而且这一身道士装扮,还梳着个发髻,在富丽堂皇的统一中心大厅里显得格外扎眼。我悄声道:“你这身衣服,能不能稍微……换一换?”
他看了我一眼,道了声“无量天尊”,然后侃侃而谈,口若悬河地阐述穿着道士装的必要性。其中一条,就是如果遇到其他修道者,发生了冲突,这身衣服就代表着一个潜规则:不能用枪支弹药一类的热兵器。
我连声“哦”着,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心里暗自佩服这家伙心思也是颇为机敏,思维很有条理。转念一想,又问道:“茅斌,这名字应该不是你的真名吧?”
这道士“嘿嘿”笑了笑,道:“不错。贫道姓萧,以前是茅山宗的真传弟子,所以借用茅字为姓。家中有三位叔伯,一位名中带个‘文’字,一位带个‘武’字,合起来便是斌了。”
“那你本名叫什么?”
道士先是很有风度地欠了欠身,又挤眉弄眼、嬉皮笑脸地道:“贫道俗名,叫萧克明。”说完,忽然把头一仰,胸一挺,一股浓浓的牛波伊之气,侧漏出来。
我看着他一脸诡异模样,心说:怎么,萧克明这名字很有名么?看你这表情,好像我必须知道一样……
只是,此时我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小道士,在与我经历过几次艰险之后,又和我日后的一位皂友共同闯出了一片天下,成了大大有名之人。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这般说着,我们一路奔回上海。香港机场审查甚严,我不敢轻易造次,只能用了自己的身份证。
不知道为什么,在经历了共济会小楼的诡异地室,在医院住了两天,又到香港拿了大伯存在银行的“时光胶囊”一般的遗留文件之后,突然有一种朦朦胧胧、恍如隔世的感觉。似乎已经辨不清自己身处哪个时代。我呆呆地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怔怔地出神。
猛然间一幢建筑物闪过。
我忽地想起了什么,连忙扭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