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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这个学生的妈还不识时务地问:“你们家女儿在三几班啊?”
马夫人朝她翻了一下白眼,说:“我们家丫头也就十七岁,不过已经上县一中高二的重点班了。她的成绩可是一流的,别人怎么能比?”这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点吃不消,他们便逐个散去。
朱雨深也准备回家了。冷不防一个瘦高的年轻人冲了过来,几乎和他撞了个满怀。朱雨深定睛一看,这人比较面熟,他好像以前经常在街上游荡。他的家好像是在肖蓉家再往下,往长江那边走一段路的那个小村子上。因为以前也在那边看见过他几次。
来人撞了朱雨深,还把他撞得比较疼,但并不道歉。他只是跟马夫人说:“快、快,拿包玉溪,我烟瘾来了,受不了了。”拿到烟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拆开,抽了一支。他走后,朱雨深问马夫人:“这个小伙子到学校来干吗?他肯定不是学生,又不是家长。”
马夫人说:“他是老师呀,才搞过来上班的。听说他认了一个富爸爸,老头花钱把他搞过来干体育教师,现在有钱就好办事!”
朱雨深觉得这事有点不可思议。下午时,他们几个老师打扫办公室,果然,这个瘦高个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他干得还蛮认真。老马后来过来,给他安排了一个办公桌,和朱雨深背靠背。
晚上吃饭时,朱雨深跟肖蓉说:“我们学校这学期来了一个新老师,他好像以前就是街上的小混子。现在竟然到我们学校当体育教师了。他的家好像就在你们家往西的那个小村子上。你认识他吗?”
肖蓉笑了一下,说:“觉的奇怪是吧?他现在发达了。我当然认识他,他叫冯君。以前家里穷,但他也不学好。初中毕业后就整天闲逛,混事。偶尔出去打个零工,干不了多久,又嫌苦不干了。但是他现在好了,没想到他竟然是镇上大佬金胡子的私生子。
金胡子女儿有好几个,但只有一个独儿子。前年他那个独儿子开车去外地玩,在高速公路上飚车出了车祸,给撞死了。金胡子伤心死了,为了安慰他,冯君他妈主动上门说冯君是他的儿子,因为年轻时他们在一起好过一段时间。
这让金胡子眼前一亮,实际上冯君长得也确实像他。不过他认为这不是小事,因为他是有钱人啊,镇上、县城都开了店,房产有五六处。他很谨慎,要冯君和他一起去市里大医院做亲子鉴定,结果如他所愿,冯君是他的儿子。
这个老东西还是蛮有头脑的,他怕冯君瞎搞,将来败了家产。去年花钱送他去师范学院体育系培训,才一年多就毕业了,现在就去你们学校当教师了。这事换成别人是办不到的。冯君他妈也发达了,鉴定结果出来后,她搬来镇上住了。过好日子了。”
朱雨深说:“原来是这样!但是他们这么做,冯君原先的爸爸怎么办呢?他不吵吗?他也很没面子啊?”
肖蓉说:“这个我不知道。但是听说他没吵也没闹,好的很呢。”然后,肖蓉提出,过几天去下街头她妈那里一趟。
开学后,各项工作都步入了正轨,上课、备课,一切都按部就班地忙着。自从当了班主任,朱雨深感觉事明显比以前多些。以前,他是副课教师,那些科目可有可无,大考也不计入分数,是个闲差。然而如今,他不光要教主科语文,三(2)班班主任这个职务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开学后,有那么几个家长,有事没事就打电话给他,叫他好好管管他们家的孩子。多关心一点他们家小孩,如果孩子成绩上去了,接朱老师去他们家吃饭等等。
这些让朱雨深心里很烦。凭心而论,他并不喜欢操心这些事,这也花费了他不少心思。以前闲下来时,他还可以广泛地阅读,兴致来了,一篇美文一蹴而就。但如今完全没办法去构思,一闭眼全是那些琐事。他感叹,多的这一部分钱真不好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