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顺东

这话说的着实欠抽,不只三娘,就是其他二人,面上俱都收了笑,眉头紧皱。

先前提醒的青年张了口正要出声,只觉耳畔似有利风袭来,忙抬手举剑一挡,便听得清脆一声,低头一看,脚边正碎了只碟子。

他眼中浮上一抹惊讶,扭头看去,见那着了一身黄衣白毛领的姑娘一双凤目正盯着他,不,确切的说是他手中的剑?

他不解,这是怪他出手替刘九生挡了这一下?

刘九生一直看着那边,瞧的真真的,那小娘子抬手就掷了一个碟子过来,直直的扑向他面门,他根本来不及躲,要不是陆小弟出手,那碟子现下已撞碎在他脸上了。

这是一高手啊!

思几此,刘九生不禁就是一抖,他只有一把子力气,靠着三脚猫的招式糊弄人,可没见过这样的真章啊!

他咽了咽口水,不知是该继续嘴硬,还是赶快求饶。

若选前者,恐怕今儿会丧身此地,若选后者,岂不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以后可还怎么在通州混?

不等他多想,他便看见那黄衣姑娘起了身,竟直直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双腿发抖了怎么办?

刘九生顾不得丢脸不丢脸了,忙求助的看向与他靠的近的陆小弟。

可惜,那陆小弟根本来不及接收他的眼神,因为那姑娘已经走到了他面前,眼神直直的看着他手中的剑。

对,是在看他的剑。

也不知怎么的,陆锦纶脑子一抽,就将剑递了过去,反应过来时,那姑娘已经将剑接了过去。

他脑子有些懵,便听到那姑娘格外好听的声音。

“啊?”说了什么?他好像没有听清。

辛夷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陆锦纶,重复道:“我问你,这剑是从何而来的?”

陆锦纶反应过来这姑娘是在问他的剑,下意识的看了对面的大哥陆锦绎一眼。

“家,家传的。”

“家传的?”辛夷闻言不由提高了声音。

虽不知这姑娘为何这般激动,陆小弟莫名有些心虚,镇定道:“就是家传的。”

“你姓什么?”辛夷问。

陆锦纶老实回答,“姓陆。”

话落便见辛夷手指着剑柄上的一个小字目光凉凉的盯着他,那一瞬,他觉得自己的后脖颈也有些凉。

那是一个寻字。

这年头,铁金贵,随便一件兵器都要百十两,一把好剑更是有价难寻,世人对就手的兵器便总是格外爱惜,若是家传的,剑上一般会刻有姓氏。

这青年说他姓陆,家传的剑上竟刻了个寻字。

刘九生有些激动,顾不得自己的危机还没有解除,好整以暇的等着看热闹,想瞧瞧这武功厉害行事正义的兄弟到底有什么勾当。

“姑娘识得这剑?”陆锦纶竟有些不敢对上辛夷的目光,忙瞥向了一边。

“废话!我若不识得,在这跟你瞎唠什么呢!麻溜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老老实实交代清楚,信不信姑奶奶我打得你满地找牙!”她这暴脾气哟。

那边窗前,苏纺和平葙正托了腮看热闹,瞧着辛夷和那陆锦纶一站一坐,公子俊,姑娘俏,别说,看上去竟有一丝般配呢。

平葙抿嘴一笑,凑近苏纺,低声道:“我怎么记得辛夷的六师妹就姓寻啊?”

说话间,陆锦纶已屈服在辛夷的“淫威”下,实话实说道:“这确实不是我的剑,是我捡的。”

“十天前,我和大哥途经崇州顺东府,正碰上寻家堡被仇家屠了满门,血流成河,连官府都不敢去管,好些人都跑去寻家堡捡漏,我和大哥也去了,这把剑,就是在那里捡到的。”

身为已经破落的千山派唯二的弟子,为了去鄞州投奔失散多年的师叔,他和大哥的剑都当了盘缠了,跟着别人屁股后头去拣便宜,好不容易得到了一把好剑,这还没用顺手呢,就被人抓了包,遇到个识得此剑的人,他还能再倒霉些吗?

辛夷可没那么多闲心去管被抓包的人郁闷的心情,听得寻家堡被屠了满门,瞳孔微缩,神情就是一变。

“是谁屠了寻家堡?可还有谁幸存?”

陆锦纶摇头,“我和大哥去的时候地上血都干了,只看到满地的尸体,有没有活着的,不知道,是谁干的,就更不知道了。”

辛夷瞪眼,“人家这么惨,你捡了人家的剑还能这么心安理得,真是可恶!”说着,一把提起陆锦纶的衣领,拖着他往苏纺那边去,嘴里狠狠道:“马上带我去崇州顺东府,不然我将你剁成两半!”

陆锦纶竟反抗不得,欲哭无泪的回头望着自家兄长,他能说兄长还捡了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吗?怎么倒霉的总是他呀。

陆锦绎见状,忙提脚追了上去,“这位姑娘,咱们有话好好说,你既识得这把剑,我们还给你就是了,那寻家堡的事可不管我兄弟二人的事,你先放开我兄弟。”

辛夷充耳未闻,揪着陆锦纶的衣领没松半分,只看着苏纺道:“姑娘,我必须去一趟崇州!”

苏纺是知道他们师兄姐妹之间的感情深厚的,虽只有短短六年的相处,但这几年时常互相通着信,那位六师妹,半年前还派人给辛夷送来了贺仪祝生辰。

崇州离鄞州陆路至少十天的路程,怕是赶不上回去过年了,罢了,他们三人都在,在哪过年都是一样。

苏纺点了头,“咱们就走一趟崇州。”

除了刘九生,烤全羊最后到底是大家都有份,不过一醉方休什么的,还是一边去吧。

被吊在房梁上一晚上的刘九生转动着酸痛的手腕子,看着行远的马车,悄悄送了一口气。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镇上学堂里老夫子的话,他现在是深有体会了。

幸好辛夷姑娘有急事,幸好马车太小坐不下,不然…………

刘九生打了个寒颤,回客栈要了间房补觉去了,至于那悲催的陆氏兄弟俩,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悲催的陆氏兄弟俩成了乌蓬马车的新车夫,两个壮实的大汉挤着坐,格外的逼仄,不过两人不敢有丝毫不满,那位辛夷姑娘的手段,他们已经领教过了。

大余朝占据了幽州通州并州桂州琮州五州,鄞州的河西府是水路的必经之地,这崇州,便是陆路了。

出了通州不过三百里,就是崇州境内。

进入崇州的第一座城就是靖东,像这种出了城就是大余进了城就是大庆,弄得百姓们好些事情都没处去讨公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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