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独自使用银镜穿越,曦苑内心忐忑不已。
“记住胸口屏住一口气,默念你要抵达的地方,放轻松即可。”七星伯和夏玉站在桃花树下,目送曦苑离开。
按照七星伯的指示,曦苑一手捧着银镜,一手附在银镜面上,然后闭目深吸一口气,反复默念着‘静空寺’。
只觉眼帘之外有一道白光闪过,周遭气流温度瞬间由凉爽转至闷热,盈耳的瀑布流水声刹那间消失沉寂,鼻尖传来淡淡香火味。
“哎呀。”感到身体重心不稳,曦苑摔倒在坚硬的地面上,紧闭的双眼随之猛地睁开,眸间一开始的害怕被兴奋替代。眼下她正身处在静空寺的毓秀阁中,她穿越银镜成功了。
莫泊丘这头,夏玉看着曦苑的身子在自己面前瞬间消失,也不知道她是否顺利返回了人间。她转头用眼神询问七星伯。
“哈哈,放心,夏小姐。曦苑已经平安抵达了。”
“那就好。”夏玉轻轻舒了口气。
“夏小姐,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不然等那群小孩游学归来,你可就没那个清净时间了。”七星伯说到。
夏玉点点头,“七星伯,你别再叫我小姐,显得太生疏了,叫我夏玉吧。”
“好。”
二人说着,转头就看到了站立在弥清阁大门边,安静着注视着他们这个方向,正准备离开的晏子毓。
单薄的身影与空落落的弥清阁对比,不免显得落寞。
“晏先生?”夏玉开口唤住他。
晏子毓闻言便停住脚步,脸上淡淡微笑着,等待他们走近。
“方才一直没见到你,以为你是出门去了呢。”夏玉说。
“嗯,突然想起有些事,便紧着去做了。留下七星伯带你们,招待不周之处,请多担待。”晏子毓侧身做请的手势,示意进屋交谈,
夏玉跨步迈过门槛,先行在前,复而说到:“其实你在意曦苑的感受吧?”
身后回应她的是片刻沉默,而后才听一个清冽而无奈的声音答道,“见到我,她会不高兴的。”所以,不如他主动避开她好了。
静空寺
毓秀阁里没有其他人,门内的床铺被褥已经被重新整理好了。曦苑推开木门出去,就看到一个小和尚正在庭院中打扫落叶。
“孙小姐好。”小和尚把扫帚夹在胳膊弯中,双手合十朝曦苑行礼。
“小师傅好。今日我哥哥来过了吗?”曦苑回了礼,顺口问着。
“刚到了一会,正在内厅的佛堂里等你呢。”
“谢谢。”曦苑道完谢,便匆匆朝佛堂走去。
为了不让府上的佣人们捕风捉影,多了闲言碎语,让佣人们帮忙整理完曦苑和夏玉的随身行李,曦懿一个人扛着大包小包来了静空寺。
曦苑问及他是如何用什么说辞与爹娘解释,好让他们放心自己暂住在静空寺,又不疑心夏玉的行踪的。
“我拜托静智方丈出面帮忙,说是你今年的运势不济,让你短时间内作为女众,住在静空寺内学佛修性,以求化灾。爹娘向来诚心佛道,你虽不住家里,他们可以来看你,自然应允。至于玉儿......”曦懿顿了顿,不自然地推了推鼻上的镜框,“我只说她那日在酒店突然昏厥,病因不详,被我送到异地,寻求更好的医师治疗了。”
不等曦苑提问,曦懿又说道:“他们虽仍有疑问,但我都能应付过去。”
孙老爷和夫人年事已高,本就身体日渐多病,为了不惹他们整日担心,不给他们知晓真相是最好的法子了。
“那我现在岂不是没办法再去学校了?”曦苑想着,礼明中学九月份就要开学了,按照现在的情况,周遭潜伏着诸多危险,她寸步难行,怎么可能回校上课呢?
一旁的静智方丈开口道:“非也。”他走近曦苑身侧,在她颈间观察了一会,“我送你的平安符,你怎么没有戴着?”
“糟糕,我好像把它落在酒店的房间里了。”曦苑摸了摸空荡荡的脖子,才想起那日在换凤褂衣的时候,随手挂在衣架上没有戴回。“怎么办?”
他们走得又匆忙,来不及整理东西。预订的退房时间早就过了,说不定那张符早就被清洁人员随手扔掉了。
“是不是这个?曦懿一边问,一边手在口袋中摸索,拿出一条红线绑着的黄符。
曦苑看到哥哥指尖捻着的东西,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对的。就是它。你怎么找到的?”
“料想你整日冒冒失失的,早在退房时间之前,我就叫佣人去酒店帮你们取回来了。”曦懿无奈地说。
“谢谢哥哥。”曦苑吐了吐舌头说道。
“还是曦懿心细些。”静智方丈见着也稍稍安心了下,曦苑的平安符是晏子毓给的,上面施加感应法术和简单的灵力蔽体。若曦苑弄丢了再找他要,他可没有能耐再凭空变出一张来。
“众所周知,妖物鬼怪大多怕日光,不敢在白天行动。只要你随身戴着平安符,赶在日落下山前回到寺里,避免在夜间出门。每天上下课两趟路还是没有问题的。”静智方丈说着。
曦苑闻言赶紧把黄符挂回脖子上。
送走了哥哥,曦苑在夏玉的包袱中左翻翻右翻翻,找到了父亲送给她那只腕表,打算把身上笨重的凤褂衣换成轻便的衣物,去找钟表铺修表。
再次返回喧闹的长宁街,曦苑顿生怅然,往时她与夏玉最喜欢的就是协伴吃喝逛街,行走目光中的街景一切如常,每处都有熟悉的回忆,但是身边人已不在。
西洋表虽是精致玩意但贵,锦城人仍爱看日头和水漏斗估摸时间。
用的人不多,锦城的钟表铺也是有零星几家。其中人都称道,聚轩斋文家的手艺高巧,再‘缺胳膊少腿’的表,经他的妙手灵工,也能走得像湖面轻舟般轻快,再用上个十年八载的不成问题。且文家收费良心,添换多少零件,便算你多少钱,不拿人当冤大头,所以相比其他钟表铺生意要红火些。
曦苑是大中午到的聚轩斋,正值大家居家躲避炎日,人流稀疏的时候。
她踏入聚轩斋,一眼览遍屋内,柜台边上趴着一只小黄狗昏昏欲睡的模样,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请问有人吗?我是来修表的。”
没有人回应她,柜台后侧通往里屋,挂着布条门帘的门后,也看不到人走动的身影。
莫不是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大中午的店家去午休了?
“请问有人吗?”曦苑再次询问。
......
就在她决定改日再来,打道回府的时候。门帘后侧突然蹦出来一个男子,脸上像只花猫般,沾着几个五颜六色的手指印,伸手朝曦苑喊到:
“姑娘留步!不好意思,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