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7集 (回城)

已是午后十分,和尚山外的战场已经打扫干净,地面再次被大雪所覆盖,不久前大战时的血腥场景已悄然无踪。

不远处搭起几座帐篷,旁边的土灶淼淼炊烟飘起,十余名甲士正在简易灶台忙碌,另有数百身披甲士席地而坐。

“纪将军回来了!”亢奋的声音从一名执勤的甲士中喊出,一名执剑将领从帐篷中小跑而出,目光所见之处,兽袍儒生牵着自己坐骑,马上坐着一名村妇和一名女孩,纪将军带着一名小男孩跟在其后,正朝帐篷行来。

执剑将领收起手中竹简,小步迎上,在儒生面前丈许距离停下后分别对儒生和纪将军抱拳道:“禀将军、先生,所有。。。。”

执剑将士还没说完,便被儒生打断道:“方氏有伤在身,你先带她去大夫处处理一下。”

执剑将士躬身称是,随后上前小心将方母扶下黑马,儒生也轻轻的将小雪抱下,弯腰刮了刮略带癣痕的小脸蛋说道:“小雪跟娘亲先去歇息,晚些时候叔叔再来看望你们。”

小雪嗯了一声,趁儒生不注意在其脸上亲了一口,随后害羞的躲到方母身后。

而另一边的方鸣待遇可就没那么好了,只见纪将军一把抓起方鸣后领,将其拧在半空摇晃起来,口中发出‘呜呜呜’的调戏声,悬在半空的方鸣只觉天摇地晃,四肢在凭空胡乱挥舞,嘴里不停求饶。

纪将军摇晃了好一会儿,这才尽兴,随后小心的将方鸣放下后说道:“方小子,你也跟娘亲去歇息一下。”说完,纪将军扭头对一旁的甲士说道:“给他们拿些吃食。”随即扭头对方鸣做了个鬼脸后这才策马离去。

执剑甲士扶着方母穿过营帐,方母见如此多的甲士在此,虽然明知道不会有事,心里还是咯噔一下,而方鸣和小雪则是一脸好奇的东张西望。

营帐内,刚才的执剑将领将此战的战损情况向纪将军禀报完后便被支走,纪将军和儒生讨论完军事部署后便给儒生倒了一杯茶说道:“先生,方氏和这两个孩子我们该如何安置?”

儒生思索片刻后说道:“是有点麻烦,依方氏所言,估计其丈夫和长子应该已经殒命在山中,如今村子被毁,若是放任不管,很难挨过冬天。”

“是啊,若是其他人,给些钱财打发也就是了,可方氏一个弱女子,又带着两个小孩,若是给些钱财遣散,恐怕是害了他们!”纪将军有些哀叹的说道。

正在纪将军苦恼之际,儒生接着说道:“我倒是有个想法!”

纪将军闻言呕了一声问道:“先生有何办法?”

儒生端起杯中茶水轻抿一口道:“都是苦命之人,既然救下他们,自然没有再让他们在这荒山野岭自生自灭的道理!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依我看,不如带他们回城,若是府中还缺下人,便将其安排在府中,若是不缺人,也可在城中替其寻一个差事,至少能够养活两个孩子。”

纪将军连连点头同意,随后对儒生说道:“这事儿我看行!”

片刻后,只见纪将军眼珠子一转,对儒生说道:“诶,那方小子好像与府中二公子年纪相仿,方小子的品行还不错,我看,先生可以跟大将军提及一下,让方小子给二公子做个伴读书童咋样?”

儒生闻言微微一笑,打趣道:“没想到鼎鼎大名的纪大将军居然会为一个不相干的孩童如此上心。”

纪将军听到儒生之言,也没生气,反而嘿嘿一笑道:“这方小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心性不错,先生都说了,送佛送到西,这方小子很合我胃口,帮他一把又有何不可!”

儒生放下茶杯淡淡一笑,开口道:“既然纪大将军都这么说了,那姑且试试吧!”

纪将军听到儒生答应下来,连声称谢,而儒生则是摇头苦笑,不再言语。

军医篷中,一名头发花白,留有三尺胡须的老者正为方母包扎伤口,甲士端着一大锅粥水和几个白馒头放到案桌上说道:“请慢用。”说罢,甲士便退出帐篷。

方鸣和小妹看着这白花花还冒着热气的粥水,口水不停往下咽。

老者看着这两个孩子的馋样,微笑着说道:“你们两先吃吧!”

闻言,方鸣拿起馒头分成两份,递给小妹一半后,两个孩子便狼吞虎咽的啃食起来,也不管粥水滚烫,舀起一勺,张口就灌了下去。

原先在新月村的时候,虽然也有种植水稻,可那都是珍惜得很嘞,平时都是拌着其他野菜番薯之类的一起食用,那舍得用来煮这么浓稠的白米粥啊,更别说这大大的白面馒头了,更是一年吃不上几回的好东西。

只见方鸣三两口便啃掉半个馒头,似乎有些噎着,锤了胸口几下后又拿起一个大馒头啃食起来。

替方母包扎好伤口后,老者说道:“没事了,伤口已经上过药,休息几天就会恢复的。”说完,老者看到两个孩子狼吞虎咽的样子,微微一笑,扭头对方母说道:“你也吃点吧,吃完好好歇息一下。”

“多谢大夫!”方母躬身对老者行礼道。

老者微微点头,收拾好药箱后便出了帐篷。

“娘亲,这馒头可真好吃,粥也好喝。”方鸣嘴里的馒头还没吞下,呜呜咽咽的说道。

小妹方雪也在旁边嗯嗯点头。

“鸣儿,雪儿,如果没有两位大人相救,我们肯定活不过来,今后你们一定要好生报答两位大人的救命之恩。”母亲郑重的说道。

方鸣用力将口中的馒头吞下,看着母亲说道:“鸣儿定会报答张叔叔和纪叔叔的的救命之恩。”

“雪儿也是。”方雪也在旁边说道,不过,这小丫头话还没说完,又接着啃食手中馒头。

“明白就好。”方母也给自己成了一碗粥,慢慢的喝起来。

片刻后,儒生张之政来到医帐内,将准备带方母三人回城的事情说了一遍,方母听后感激不已,拉着方母兄妹硬要给张之政行大礼。

张之政拦都拦不住,索性也就随了方母,之后向方母交代一番军中禁忌,又和方鸣兄妹嬉闹一番后便离开了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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