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周围隐隐约约的交谈,苏羡人了解到这些女子都是在毫不知情下被带到这里来,有的是在烧香拜佛时突然昏迷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在这昏暗的空间。
有的是明明在床上睡觉,醒来就在这个地方。
……
比起这些人,苏羡人倒是明明白白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带到这里来,最后的记忆她被于安打断腿,然后姑姑背着她回客栈。
姑姑!
想起苏浅浅,苏羡人立即喊了起来:“姑姑,姑姑……”
只是声音沙哑到喉咙似堵满了沙子一样。
姑姑一定很害怕,姑姑不要害怕,羡人来找你了,羡人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姑姑……
苏浅浅一边沙哑的喊着,一边移动寻找着苏浅浅,每一次移动牵动着腿上的伤口痛的她牙关打颤。
由于人挨得很近,她需要挤的移动,昏暗中有人被苏羡人触碰到了,紧绷的神经吓得将苏羡人一把推开。
这一下摔的不轻,似乎把苏羡人攒着的力气也给摔没了,苏羡人有种想哭的冲动,不是因为身上的疼痛,而是因为自己的无能无助。
强行将涌到眼眶的泪水控制住,突然一双温暖温柔的手就将她揽住,苏羡人心中激动欢喜:“姑姑……”
“女施主,你不必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不是姑姑,苏羡人失望抬头,昏暗中映入眼幕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女人,头上没有一根头发,身上穿着出家人的袍衣,却是一个女尼姑,问道:“你是什么人?”
“贫尼是一名觉姆。”
觉姆?也就是西域的女性出家人,可以理解为大观国的尼姑。
又有一名觉姆说道:“女施主放心,仁波切会庇护我们的。”
苏羡人这才注意到周围有十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一概穿着出家人的袍衣,头顶没有头发。
只觉这群出家人太天真了,如果那什么仁波切会庇护你们,你就就不会被带到这里来,她一向来只相信人从不相信仙神。
嘴上问道:“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
揽着苏羡人的觉姆应道:“我们是在女儿城被掳掠到这里来。”
苏羡人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却是想获悉更多的信息。
“我也不知道。”
“他们为什么要掳掠你们?”
“不知道。”
“那到底是谁把你们掳掠到这里来?”
一众觉姆纷纷摇头,苏羡人又问:“这里有多少人?”
一名觉姆应道:“一百多号人吧,都是女人,我也不清楚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苏羡人一问三不知,干脆问上最关键的:“他们可有伤害你们?”
揽着苏羡人的觉姆应道:“他们没有伤害任何人,也没有带走任何人,只是将我们困在这里,好像有什么目的。”
听到这些苏羡人稍微宽心,他们没有伤害任何人,这说明姑姑还好好的,他们没有带走任何人,说明姑姑还在这里。
觉悟问道:“女施主,我刚才听你喊姑姑,你的姑姑也在这里吗?”
“是,我与姑姑一并被掳掠至此,我醒来的时候,姑姑却不在我的身边,我姑姑不会丢弃我的,想必她此刻也在焦急的找我,觉姆,我身上有伤,行动不便,你帮我找到姑姑,好让她知道我安然无恙。”
“好,你的姑姑叫什么名字?”
“苏浅浅。”
“我们分头寻找,帮这位女施主找到她的姑姑。”
昏暗中,十几个觉姆分散寻找起来:“苏浅浅……”
人多好办事,一会之后,十几个觉姆陆陆续续回来,均摇头表示没有找到。
苏浅浅十分失落:“你们有没有找仔细了?”
一名觉姆应道:“都找仔细了。”
苏羡人闻言更急:“你们一定没找仔细,怎么会找不到我姑姑呢。”
一名觉姆重申:“女施主,找仔细了,真的没有。”
苏羡人喃喃说道:“姑姑一定出事,一定出事了……”
刚才忍住的眼泪这会却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觉姆连忙宽慰:“女施主,你怎么不反过来想,也许没找到你姑姑是好事情,说不定你姑姑已经逃脱了。”
“没有可能,我姑姑不会武道,根本没法从那歹人手中逃脱。”
“什么歹人?”
“那歹人名叫于安,武道高深,我只知道他将我们两个带到洛阳来。”
“洛阳!”
一众觉姆议论纷纷起来,一名觉姆说道:“洛阳,或许我们可以想办法求助李阀。”李阀是天下首盛,有着世人皆知的好名声。
另外一名觉姆说道:“倒不失是个好主意,只是我们连身处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又怎么逃出去向李阀求救。”
揽着苏羡人的觉姆说道:“拉顿、拉悟、拉菩、拉提你们四个有武道,一会有人进来,找机会逃出去,切勿缠斗,找到援手再想办法回来救我们,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光靠仁波切的庇护。”
四人应道:“是,和霭觉姆。”
女儿城有两种觉姆,一种以修身为主,修心为辅,精擅武道,被称呼金刚觉姆,刚才应声四人就是金刚觉姆。
另外一种,以修心为主,修身为辅,不会武道,但是在女儿城有着更高的地位,被称呼为胎藏觉姆,这名和霭觉姆就是胎藏觉姆。
苏羡人闻言,立即来了精神:“觉姆,我也会武道,不知道需要我做些什么。”
和霭觉姆温和说道:“女施主,你有伤在身,就随我一起耐心等候,不然反而拖累她们四个。”
正说话,突然沉沉的一声开门声传来,就看见那几点红色鬼火的地方,亮起了几盏灯火。
这几盏灯火虽然不足以照亮整个广阔的空间,却让那红色鬼火附近的环境看到更加清晰。
原来那个地方是一扇沉重的铁门,那几点鬼火只不过是镶在铁门上的几颗红色夜宝石,难怪散发出来的光线那么幽红。
打开铁门的是五个女子,一身红衣脸蒙红纱遮住本来面目。
就在一众女子以为这五人也是被捉来的时候,就看见其中两名红衣女子将手中的灯火像铁门的两边一靠,点燃什么东西。
镶在墙壁上的壁灯如引燃火线一般一盏盏被点燃,几个眨眼之间就点燃数百盏灯火,将这个宽阔的空间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一众女人这才发现她们身处在一个宽敞的空间,整个空间装饰的富丽堂皇,宛如宫殿一般,无数珠宝在火光映照下闪闪发光。
有不少人被眼前金碧辉煌的景象而惊叹出声。
惊叹声中传来几声惊叫,原来她们身处一处平台,平台四周围着一圈宽三丈深不见底的沟壑,深得灯光照射不及如同深渊一般。
身处平台就好像身处孤锋之上,四周都是悬崖峭壁,一掉下去就要摔个粉身碎骨。
有不少离深渊近的女子立即往中间移动,原本拥挤的人群就显得更拥挤了,一时杂声四起。
苏羡人见周围明亮起来,立即从耸动的人影和人头中搜寻姑姑的身影,却迟迟没有看见,心中又担心起来,姑姑该不会不小心掉到深渊里去吧。
拉顿觉姆说道:“和蔼觉姆,这周围看似无栏,实则有一层无形结界,摔不下去的。”
和蔼觉姆嗯的一声,难怪刚才感觉这处地方明明很开阔,却如同困在一个厅堂一样,根本走不出去。
在苏羡人醒来之前,和蔼觉姆一行早就在昏暗中摸索周围的环境。
五名女子朝铺着温暖温柔地毯的平台靠近过来,平台上的女子立即此起彼伏责问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
“为什么将我们捉到这里来?”
“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
站在最前方的一名红衣女子没有回到任何人的问题,而是出声问道:“你们谁想离开?”
在面面相觑的犹豫不决中有一名女子最先站了起来,紧接着又陆陆续续站起来十几二十人。
拉顿四名金刚觉姆也站了起来,和蔼觉姆却低声说道:“先观察,机会只有一次,不容有失。”
四名金刚觉姆又坐了下来,那十几名女子纷纷往深渊边缘靠,却不知道如何通过这三丈宽的深渊。
确实横在眼前是一道三丈宽的深渊,根本没有路道可走,莫不成让这些女子跳过去不成。
领头的红衣女子使了个眼色,就看见一名提着灯火的红衣女子靠近深渊,一脚往深渊踏下去。
在一众惊呼声中,却见这名红衣女子脚下如踏实地,凭空行走在深渊上方。
不会武道的普通女子叹为观止,当中一些会武道的女子暗暗猜测对方是凭气凌空行走,毕竟作为一个武道中人要做到这一点,难度并不大。
和蔼觉姆低声问道:“拉顿,你看?”
拉顿观察着低声应道:“我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真气流露,应该是有一条看不见的桥梁,和蔼觉姆,你记住这个位置,如果有机会逃走,就从这个位置大胆穿过。”
“好。”
掌灯的红衣女子随手点了站起来的几名:“你们九个人跟我走吧。”
跟在红衣女子后面的女子,走到深渊边,看见下面漆黑一片深不见底,心生胆怯迟迟不敢迈前一步。
红衣女子回头温柔说道:“放心走吧,没事吧。”
也许是受到温柔的鼓励,这名女子试探着轻轻一踮,待感觉脚下实质,这才大胆的迈出第二步。
后面的女子见状,也大胆的跟了上前,忐忐忑忑的走到深渊中央,有的甚至露出惊奇的兴奋表情来。
九名女子都安然无恙的经过深渊,领头的红衣女子吩咐一句:“不要试图擅自通过,否则后果自负。”
五名红衣女子带着九名来自各地的女子朝大门口走去,刚到大门口,突然发生变故,啪的一声清脆响起。
九名女子当中有一名女子突然一掌击打在领路的红衣女子背上。
这名女子明显有武道底子,才敢出手偷袭,只是这一掌击在红衣女子后背,红衣女子只是身子微微一晃,偷袭的女子却颤着手臂疼叫起来。
显然红衣女子后背有门道,女子偷袭不成反受伤害。
但见领头红衣女子手上现出银光,手起光掠从女子手腕处齐腕砍下手掌,女子惨叫一声,这声惨叫声让众女毛骨悚然,又变得紧张惶恐起来。
领头红衣女子并没有取女子性命,反而从身上抽出布来,迅速了女子包扎断腕处的伤口,嘴上沉声警告:“别以为你有点武道就了不起,别忘了你是怎么来到这里。”
女人却冷声说道:“我乃归云宗夏守云,你们竟敢犯我,就不怕归云宗找上门来。”
苏羡人一讶,归云宗夏守云——守云仙子!
夏守云是归云宗近些年在俗世行走的一号人物,短短三年便便在俗世闯出响亮的名号,被人称呼守云仙子。
苏羡人向史西来学习武道时,也渴望自己有一天能武道有成,像夏守云一般在俗世有个人人皆知的名号,她也幻想过自己有一天被人尊称为羡人仙子。
想不到这么出名的人物也被掳掠到这里来。
领头的红衣女子冷笑一声,伸手撬开夏守云的嘴巴,拔出她的舌头,手上银光一闪,竟把夏守云的舌头给割了下来,夏守云满口是血痛苦哀嚎起来。
想不到名声在外的守云仙子也有如此凄惨的一天,苏羡人暗暗心惊,对方显然完全不把归云宗放在眼里,守云仙子这等人物竟也敢掳掠过来。
自认自己武道比起守云仙子远远不及,顿时心中黯然,只怕逃跑无望了。
领头红衣女子对着平台众人冷声喊道:“不肯听话就是这个下场,我劝你们不要耍什么心机,不然就同这个守云仙子一般下场。”
说完之后干脆不再客气,拖着正在哀嚎惨叫的夏守云率先走出铁门,其余八名女子战战兢兢的跟上。
地下留下一条鲜红的血痕,随着铁门一关,所以的壁灯同时熄灭,只剩下镶在铁门上那几点鬼火般的幽暗,恢复一开始的昏暗。
所有人噤若寒蝉,一片悄静,过了一阵子才有呜咽的低泣声,这些人明显比刚才血腥的场景吓着了。
拉顿觉姆这才低声议论起来:“刚才幸好没有贸然出手,不然我们也要中招。”
拉悟说道:“不知道那名红衣女子背后有什么玄机?”
“不管如何,绝对不能徒手接触对方身体,以免中招。”
“我们没有兵器,不能徒手接触对方,一会交起手来,可如何是好?”
四人沉默着面面相觑,最后看见和蔼觉姆。
和蔼觉姆虽然不是武道中人,却是一名智者,笑着说道:“手掌皮肉也只不过是刀俎之肉,能伤人无非力量贯之。”
四人立即点悟:“是啊,我们完全可以用其它物品替代,只要能施以力道即可,例如身上的衣服。”
想到即做,一众觉姆纷纷解开身上的系带,甚至连身上的灰色抹衣也脱下来,好让四名金刚觉姆当做兵器使用,武道高手只需拂一拂衣袖就能裂石断金。
四名金刚觉姆用这些衣物系带打造着属于自己的临时兵器,苏羡人却浇了冷水:“你们可知刚才名守云仙子可是闻名的武道高手,连她都不堪一击,我劝你们不要白费心机,现在能救我们的只有我师傅。”
和蔼觉姆问道:“女施主,请问你师傅是何方神圣。”
“我师傅姓谢名傅,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