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唐歌谢绝了灵山弟子引路之后,一路往东来到“望仙殿”。

盛会的日期还未开始,已经来了许多门派。一眼望过去,竟有几十之多。

她一边从角落往里走,一边往厅内扫视着,一路从后方绕过去。

唐凌在她刚踏入殿内时就已经注意到了她,向她扬了扬手中的酒杯。

不巧唐歌走错了方向,唐凌在东边那条道上的中间,她进门下意识地往西边走。因为从西边角落处看过去,视线更广,能将场内看个清楚。

她只好退回去,打算退到门口往东再绕去唐凌那。

唐歌不太想引人注目,安静地低头走过去,谁知到了门口,一片白一下子从门外走来,挡在她眼前,她差点撞上去。

幸好唐歌眼疾手快脚下步子一转,未碰到任何一个人,退到一边。

刚才差点被她撞倒的人吓了一跳,虚扶她一把。

唐歌抬头一看,是个个子挺高的清秀男子,对他歉意一笑。

男子一愣,也友好对她笑笑,低声关怀道:“你没事吧?对不起。”

唐歌笑笑:“没事,是我太莽撞了。”然后示意自己从后面绕到那边去,先行一步。

男子对她点点头,跟上前方的长老。

唐歌直接绕过这群人往殿外走去,想从后方绕过去。

她绕过队伍,眼见最后一人已在前方,快走几步往东去的时候,没留神一把被人抓住了手腕,拉的她一个趔趄吓了一跳。

谁啊?

唐歌眉头一皱,正要抬眼上望,却瞥见袍上一抹熟悉的云纹,身子一僵,目光落在抓住手腕的那只肤白如玉又修长的手上。

手也很熟悉很熟悉。

唐歌在心中暗骂一句。

刚刚明明看到昆山派的人在殿里坐着呢,她还悄悄松了口气,觉得今晚不会见到此人了。

嗯……同时又有点失落。

现在上天好像是听到了她的心里话……

还是不要听为好啊。

这样想是不对的。

唐歌以极快的速度整理好了心情,抬起脸时,面上已无任何表情。

面前的男子唇角再无往常那样总带着一丝笑意,俊秀的面上一片平静,看起来有些清冷。看着她,口中吐出念过千百遍的两个字:“唐歌。”

唐歌盯着他的表情,只一息,她面上缓缓绽开了笑容。

“是我。”

她脑中想过许多种她该说什么,做什么表情。

面无表情?

面若冰霜?

太刻意了。

都不对。

唯有淡然一笑。

以最新松平常的方式对待,告诉他,你看,我对待你与对待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我不在意你了。

面前的女子笑容礼貌而疏离,一下子刺痛了孟七的心。

孟七深吸一口气。

他走在最后,所有的人都已经进去了。

唯独他和唐歌站在殿门外。

殿内明亮如白昼,殿外夜色浓郁。

他只想跟她好好的聊清楚。

“唐歌,我想跟你说会话。”

唐歌嘴角含笑,眨了眨眼,指了指殿内:“宴会已经开始了,你的师门在等你。该进去了。”

孟七并不想管这么多,牢牢抓住她的手,生怕她跑掉:“你跟我来。”

孟七想拉唐歌走,唐歌的脚却像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

他心中疑惑万分,察觉到哪里不对。

一探之下,顿觉唐歌的修为竟让他看不透。

他是已经到了小圆满高阶,竟然看不透唐歌的修为?

那说明什么?

孟七当场愣住。

唐歌的修为比起他只高不低。

他这一瞬间愣神的功夫,一只手猛然从暗地里带着十足的灵力戳了过来。

孟七立刻松开唐歌的手腕,四指并拢,以掌为攻,直指来人面门。

唐歌见自己被松开了,趁机后退几步。

一抹黑衣身影挡在了她面前。

唐歌松了一口气。

南禺来得可真是时候。

她根本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平静,再这样下去,非得坚持不住不可。

手腕上的温度随着孟七的离去逐渐变凉。

唐歌用另一只手握住手腕,仿佛在揉发红的地方。

南禺笑看孟七:“孟七公子,好久不见。上次一别匆匆,今日怕是不行了,以后有机会定要向你讨教。”

孟七早已在心中将眉毛拧成了一团,面上却不动声色。

唐歌怎么又与他在一起?

或者说这个人怎么还不放弃纠缠唐歌?

南禺唇上笑着,眸中看似漫不经心,却一点笑意也没有,唯有轻轻的嘲讽。

孟七当然知道他在说上次的事情。

但他一点也不在意。

踢了就踢了,讨教就讨教,又怎么样?

孟七并不想搭他的话。

“进去吧。”唐歌揉着手腕嘟囔了一声好疼,从一旁绕开他二人。

那手腕上确实红红一片。

他竟然出手重了,伤了唐歌。

孟七心中升起一股懊恼之意。

他向前两步轻轻拉住她:“唐歌,你真的不想与我说些什么吗?”

女子美目之中有点明显的恼怒:“你想说什么?你想听什么?有什么好说的?放开我。我师兄还在里面等着我呢。这里是灵山。你不顾及昆山的颜面,我还要顾及我天门的颜面呢。我也没什么话好说的。”

唐歌想了想,最后叫了一句:“孟七公子。”

这一句句话如针一样不断扎在孟七心上,他连面色都苍白了几分。

南禺嘴角的笑倒是越来越大。

孟七当然知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只怕他一松懈,唐歌又不见了。

那日他赶到天门,看到云梦绝顶上空无一人就觉得事情不妙。

整个绝顶上都看不到唐歌的身影。

最后他来到了云梦仙洞。

碧玉纸鹤十分显眼的摆在洞中石桌上。

他心头茫然。

怎么回事?纸鹤怎么会在这里?

这摆放的位置显然不是匆忙放置,所以排除了唐歌在洞中被突然掳走留下记号这一点。

他心中杂乱无章,捏着碧玉纸鹤,脑中使劲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抽出一丝灵力往纸鹤中探去,然后愣住。

不见了。

唐歌与纸鹤之间的那丝联系不见了。

他二人的纸鹤都是滴了血认了主的,所以纸鹤与主人之间一直有一丝血脉联系。

现在联系被斩断了。

谁斩断的呢?

除了主人谁还能将之斩断?

唐歌……竟然自己斩断了纸鹤与她之间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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