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挺挺跪着的竹锋平静了片刻,旁若无人的起身走至墙边。运起内力将那把折扇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垂眸却看见扇骨上已经留下了清晰的划痕。“抗命不遵,该受罚。”身影离去,消失在了巷尾。靠坐在墙壁边上的暗十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两道身影,径直朝着自已奔来。他不断耳鸣听力杂乱,用仅剩的清醒神志分辨着眼前的声音。一道声音简洁而担忧,是暗八。“还好?”另一道声音也有些熟悉,好似是攥起自已手腕察看了脉搏。而后音量温和带了丁点的笑意。“小十啊,下次可不准再拼命了。”人影攒动,没有丝毫气力的手心处接触到了一片冰凉,还夹带着金属碰撞声。那个爱笑的声音他又说话了,无奈叹着气。“送给你了,好好养伤。”第110章 你疯了东卫万分憋屈,随着北卫将重伤的人送至五皇子府附近。眼睁睁的看着人都翻身进了府,才语气恼怒的朝着一旁的北卫挤出一句斥责。“我看你是疯了吧!”“你掺和也便罢了!怎么还将手脚护腕都送了他!”“你疯了!”微微侧身伫立,默默朝府墙方向观望的北卫收回了视线。看向不可置信到简直都要怀疑人生的东卫,毫无所谓的轻笑了一声。“不就是副护腕,算不得什么。”然后在东卫惊诧难以理解的眼神下,又轻飘飘的补了句。“我还有副百斤的呢。”东卫:……不是他这是有什么猫腻啊???就算你有多少,也不能随意就送给别人啊???要是熟识的人也算了,这?这是五皇子府的人吧!!东卫瞠目结舌的的哼笑了一声,跟看傻子一样看着眼角带笑的人。“你不是有病了吧?”他百思不得其解中又忽然记起了什么,更加疑惑的追问道。“你早就认识他?你方才跟他叫什么来着?”“……小十?”北卫蒙住的下颌又出现了轻缓柔和的弧度,淡淡应和。“他与那个隐匿功夫高深的同伴叫暗八。”“应该就是叫暗十吧。”暗十?暗八?那个藏的飞快逮不着影子的暗卫,叫暗八?东卫眉梢低了低,琢磨了几秒又突然发问。“五皇子府暗卫不会……就叫七八九十吧?”耳边即刻传来清冽和煦的一阵笑声,东卫瞪着北卫笑弯的眼角,听他一边笑一边回应。“……应该是吧哈哈哈。”东卫:……?“不是你怎么还笑!!我看你真是有病了吧?!你面具都蹭上血了!”东卫都快被他气懵了,这都什么事啊他还笑呢!“要是被殿下察觉,你就等着被扒掉层皮!”对面笑个不停的人即刻就伸了手,将面具从脸上取了下来。眉眼低垂,放到眼前仔细察看,又细细清理擦抹边角沾染的血迹。抬眸笑意冉冉,眼角隐约点了一颗朱砂。眸色妖妖,好似初绽桃花。“你别揭发我不就好了。”……!东卫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我这都成了你帮凶了我还怎么揭发??我揭发不就是找死吗???东卫提了口气哽在喉头,十分不忿的挤兑。“你也就是今日与我在一处!换个人你就死定了!”北卫那双潋滟桃花眼瞳里波光流转,仿佛蕴育着盈盈秋水,眼尾弯弯温柔细腻。“知道,我怎会不知。”“若今日是西卫在这,他可不会讲半分情面给我,非得将老底都揭了不行。”眼看着一提到西卫,东卫眼里的不忿一闪即逝,北卫顺势乐的更欢了。“知道你最好,你最讲义气了。”东卫盯着他那副不知收敛的笑容就无语,尤其是那双脉脉含情眼,偏生在他脸上!一个暗卫,长得跟个大姑娘一样,越看越觉得是投错了胎。“快点戴回去!走了!”府外静谧一片,好似什么都没发生,暗八将沉重的重铁护腕暂时丢在了府墙角落,只带着重伤昏厥的暗十朝着内院闪身而去。他思索了一瞬,在将暗十先送回住处还是带到主院中来回抉择。最后看向已经人事不知的暗十,看着他耳畔肤色已经毫无血色,血迹顺着面具边沿淌下。又顺着脖颈染脏了衣服前襟。最终还是带着他朝着正厅主院而去。这不是仅仅是皮外伤,也不知此般重创是否脏腑受损,暗八只盼望主子能看在暗十忠心耿耿的份上。能为他请个大夫看诊,可千万不要落下什么毛病。他闪身落在主院时,声响不像平日里悄无声息,只因还带着没有意识的人。略微抬眸,云白蟒袍身影已经伫立在正厅门外。“主子。”蓝慕瑾神色晦暗的望向跪地复命的暗八,又将视线落到他横抱着的人身上。暗十此时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下颌脖颈都已经被血迹晕染,肩背手臂都软软垂落下去。暗八缓缓将人平放在地面上,简洁低声禀报。“暗十与三皇子府一名暗卫缠斗,对方疯癫无状出手阴狠,招招都直击要害。”他顿了一瞬,小心翼翼的再次开口“主子……暗十……受伤颇重。”暗十此时就人事不省满脸是血的躺在地面上,是不是身受重伤一看便能看出来,暗八也只犹豫着说了半句。他不敢对主子提半分要求。暗卫本身就是没有身份的人。平日无论是受多重的伤,都不能轻易请大夫医治暴露身份。只能常备着名贵伤药,至于殒命到哪日,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所以暗八再次陷入了沉默当中,一声不吭。蓝慕瑾眸色深沉的盯着底下垂首跪着缄默无言的人。微微侧身望向了正厅门内,朝着宴席边默默等待的老者谦恭开口。“还需有劳先生看诊一番。”老大夫是有意避嫌,所以并未随之走到门外。此时听皇子请自已看诊,立时从桌旁起身,精神矍铄的快步迈步走至殿门口。便见到方才像影子一样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还带回了另一个人。好似是重伤不醒的仰躺在地。瞬时没有多想,步伐稳健拾级而下,朝着昏迷的人直直走了过去。因暗十是躺在地面上的,老者几乎是连个犹豫都没有,屈身撩开朴素长衫。就那么席地而坐。也丝毫没芥蒂衣衫被土尘沾染,伸手探向暗十血迹污浊的颈项,指腹霎时沾染了一些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