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皇城依旧似往常那般平静,也并未因为番国车驾去而复返显出太多波动。如蓝慕瑾意料中的那般,皇宫果然没在第一日传出任何要召见赞丽的消息。龙椅上的人仿佛是因为国事过于繁忙,一时间没想的起这件事,其实每个人心知肚明。没有什么拙劣的把戏能从一朝天子眼中蒙混过去,能好生将来人招待不代表就能给多少好颜色。多多少少,还是象征性要给点下马威。对此赞丽也并未显出有多失望,她回城之前便已经知道自已此般难免被人多生疑窦。她也无心做那些无用功去澄清什么,泱朝皇帝不急于召见她也并不在意。这次已经周密计划好了一切,绝不可能像上次那样只使些暗地里的拙劣手段,再让蓝慕瑾给轻易避开。返回途中赞丽便早已经传信回关外,快马加鞭也不消几日便能送至王兄手中。加上车驾缓慢返回皇城已经耽误了几日,此时大概王兄早就收到消息。这一次,她要将所有事情都托举到明面。让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让蓝慕瑾想赖也赖不得。赞丽轻轻叹了口气,呓语般柔柔自话。“五殿下,赞丽有什么不好,让你百般看不上。”随后兴致缺缺的看向桌案,桌面上摆放着太子府方才派人送来的东西。看起来是一些料子金贵,无论是刺绣还是做工都价值不菲的裙衫。纤细修长的指甲轻轻撩动,撩开了那些仿佛碰一下都能勾坏的衣料,从折叠中取出了一张掩饰的并不高明的纸张。捻开随意看了一眼,松手又落回了桌面上。“太子殿下还真是着急啊。”可惜她与太子之间,将来也是敌非友,这种目的性过于明显的示好。她不稀罕。在那纸上的内容,倒是正合她意。当下便起身到了铜镜前,将本就美艳的妆容饰品更加精致了几分,随后便出了客房。身姿袅袅的迈着窈窕步子走下楼梯,边走边朝着手底下人吩咐。“将马车备上,去五皇子府。”蓝慕瑾没给半分好脸色,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她的示好,那又如何。难道我主动登门,你还真的能毫不在乎他人的视线眼光。将附属国公主挡在门外不成?城西客栈虽然在城西,可并不显得萧条,人说买卖扎堆,这话绝对不是信口而来。客栈装修典雅,光是站在门庭在看上几眼都能寻出贵气,仿似在贵客来往登门间。无形流露着财源滚滚。引得无数商贩聚集于此,不约而同觉得将买卖摆在此处很可能借上光。久而久之,城西客站这条街,白日里围绕着客栈为中心,两边皆是琳琅满目的摊贩。热闹程度已经完全比过正街,喧闹无比眼花缭乱。受命盯守在客栈外的暗十二并未藏匿在某个角落,反而是换了身不起眼的装束堂而皇之就处于街头。着了一身有些脏污,明显新旧叠加看起来就是洗了无数遍,也已经洗不干净的麻布衣裳。尤其头上还罩着个不定哪般年代的旧帽,满脸未来得及剃的胡茬。像是清晨脸都没洗。就这种邋遢到身上没有半点利落的汉子,眼前摆了大大小小一堆青黄不接的葫芦。不仅压根没几个人过去想靠近照顾生意,连旁边的商贩都远离了一些。他就清闲的像个被家里婆娘赶出来换钱的痴汉。懒到连挪都不想挪,半靠半倚散漫的没边。手里提着个葫芦瓣晃晃悠悠的甩着,估计天黑也换不来一个铜板。眼观着番国公主从客栈中走出,暗十二漫无目的的散漫中溢出了一声笑。“想出门你可得看黄历啊。”第291章 赖汉十二兀自叨叨完了他干脆就将倚靠的破包袱朝旁一扔,要睡午觉似的直接往地上一倒。也不嫌土地上脏,垫着包袱毫无形象的来了个罗汉躺。旁边不远处卖糖人的老汉看得直咧嘴,心说就这种邋里邋遢的男人,回去肯定得让婆娘拿笤帚疙瘩追着打。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那个邋遢到人见人烦的男人,攥着手心大小一块干净的布料。神情百无聊赖,动作不疾不徐的擦拭着指缝间的脏污。而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市井气,让但凡是个衣着光鲜的人都不会想去靠近,更不想多看几眼。多数人的视线逐渐被吸引到客栈门厅方向。昨夜番国公主进了皇城,就入住在皇城西街最大的这家客栈中,引得街头巷尾的百姓都不歇息跑出来瞧热闹。而今日客栈外也更显得喧闹繁华,人来人往异常拥挤,大概也是揣着心思想多看上几眼。看看能不能有幸见到留宿城西客栈的公主真容。果不其然公主赞丽并未让迟迟不愿离去的百姓久等。在接近午时终于迈出了客栈门,身着轻薄藕紫纱裙,是地地道道的中原服饰,连发式都柔和的披散着。若不是外人知晓这就是关外来的异邦公主,还真无法一眼看出是番国人来。但关外女子总之是与中原姑娘有异,差别就体现在举手投足之间。平常大户人家的小姐都很少抛头露面,即使非必要出府不可,身边也会陪着几个丫鬟婆子。更是多数藏在马车中,或是匆匆进了胭脂店铺与布庄。根本不会像这番国公主此般,走动迈步间都无法掩饰住那柔韧纤细的腰肢。即使面上依旧遮挡着面纱,叫人不能窥见到真容,只光那摇曳生姿的步伐,柔媚妖冶的动作之间都让人觉得风情万种。赞丽在客栈阶梯上伫立了片刻,本该去赶车的手下人却半晌都没有出现。她面色显出些许的不悦,漠然扫视着那些朝她打量过来的目光。不过那些百姓也仅仅是好奇的朝着客栈这边望,也无人敢靠近过去,只能三三两两谈论着。两旁的街道此起彼伏的喧闹声不断,客栈门前清出来的场地干干净净,空无一人。就连平日里总守在客栈门边迎客的那个小二,此时都不见了踪影。也不知是忙着什么活计连前厅都顾不上。小二哥这会儿可确实是顾不上门前到底会不会来客人,因为他此时已经自顾不暇。立在客栈后院马厩边上平时的伶牙俐齿已经不再,早被眼前膀大腰圆的番国壮汉给震慑住。吓得哆哆嗦嗦,犹豫踟蹰一时间口齿不清。慌的一批。“大人,这草料可真的没问题,咱客栈打开门做的是生意,那找客人的麻烦不就是找自已的麻烦?”话是那么说,也很有道理,但尽管他已经低三下四来来回回解释了好一会儿。对面气势冲冲的外邦壮汉依然暴躁的像炮竹,操着一口不大流利的中原话狠厉的怒吼。瞧着是要立马把他脖子给拧下来。“你们!店!给马匹下药!”这明显能听出含义的话好似从壮汉胸腔里迸发出来,大手一指旁边的马车,手中的刀都快攥不住。“是找死!”听见他这话小二哥都差点给吓哭,什么下药怎么就下药了?明摆着这是能是客栈干的吗?!“大人您可别这么说……下药怎么可能下药?这种行径可是要被官府抓起来坐牢的!”但他话是那么说,心里可也是真的没底。也就是方才。眼前这个壮汉来赶马车,却发现车前的马好像犯了病,略微显得不大精神。光是看也仅仅是有点不精神而已,结果朝外一赶,那看起来没多大问题的马霎时就摇晃了两下打起了摆子。别说能拉着车,单是原地踢腾都没法稳住,片刻之间噗通就要侧摔下去,又被车驾给支撑住。半死不活的喘着粗气。当下壮汉就大喊大叫的闹腾了几嗓子,惊的小二哥听见响动赶紧从前头跑了过来。这一看可了不得了!马厩中这群外邦人牵来的所有马匹,都接二连三的跟这匹马一样,好似生了传染病!传染病是小二哥最先想到的可能,并当刻就吓出了一身冷汗,生怕会造成大面积的马瘟。而后便就是这番国汉子怒气冲冲的发了火。非说是客栈里搞的鬼!偏生从昨日客栈为了迎接番国人,早就将客房清了个干干净净,也没了别的住客。此时后院中,也只有番外这些车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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