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一久不光是五皇子府,其余各皇子府乃至管辖范围的大臣都忙碌紧凑起来。只因皇城宫门外举行的祈愿结束已经不少时日,上苍也并未因为六皇子的佛子虔诚而怜悯半丝湿润。依旧干旱。依旧炎热。眼看着都已经进入秋季,干旱越来越久,不仅影响了收成,恐怕都要成了灾。旱季成灾是民生大事,人心惶惶之下宫内传出圣旨召百官早朝。这也是萧争得了工部侍郎之后,第一次上朝。也是迄今为止,他连工部衙门长什么模样都没见着过。这可不是他不负责,主要还是老皇帝派人传了口讯。命他无需参与工部现下的繁琐,另负责六皇子府邸的修缮改造工程。萧争已经发愁了两日,皇子府这么大工程不可能重建,皇城的建筑也早已经成型。所以他拿到手的就是皇城繁华地带的一沓子原建筑图纸。毫不夸张的说足有一大摞。连外观带边边角角的尺寸图,直让一个上课犯困成绩半吊子的人眼前发黑。直喊我要死。这不烦恼还没过去,都没找着该从哪着手整改,皇帝一声令下。上朝!导致萧争一整夜翻来覆去,连自己带蓝慕瑾,谁也没睡着。哪怕蓝慕瑾跟哄孩子似的搂着他拍着哄,还是鼓秋到了天亮,顶着俩无神的眼睛愁容满面。“啊蓝慕瑾,怎么办万一你爹问我有什么想法了。”“我,我要不就说,挺好的?不用改?”“改它干嘛呀有墙有顶又不漏,劳工费财有百利而无一害!”“嗷不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啊……蓝慕瑾……”那愁的都快白了头的傻德行都给蓝慕瑾逗笑了,不忍心再让他烦恼成这么个样,思虑了阵将重点直接转移。“父皇今日不会问你这件事。”在萧争满脸为什么的紧瞪下,蓝慕瑾给他分析了今日早晨最重要的事和利害关系。“如今大范围干旱,今年粮食收成已经受损严重,这个时候大张旗鼓的建造府邸是民心所失。”“所以父皇一定不会提及这件事,早朝所有人都会着重讨论减少损失的法子,你目前只是四品,站的还远。”“到时候你就装聋作哑,找个角落等散朝。”听得萧争都惊呆了,哎呀我去蓝慕瑾你居然是个摸鱼能手!“真……的吗?”自然得到了对方的再三保证,并且还给他出了个万无一失的法子。“万一,我说万一父皇还是会想起来你,提起此事。”“那你……那你就学学那耿直的杨大人,忠心谏言应以民生为本,不可劳民伤财,劝陛下延后再提。”这套说辞简直无懈可击,哎呀萧争愁了一宿的那个脸色简直瞬间由阴转晴,眼里的亮光恢复的比原来还亮。抱着蓝慕瑾转圈。“哎呀蓝慕瑾你怎么那么怎么那么聪明呢,我看看你脑子是不是比别人大一圈……”还没高兴半分钟,蓝慕瑾眼看着萧争那个脸色,唰一下又撂了下去。“昨晚上你怎么不说!”“你诚心不让我睡得着!”蓝慕瑾抿了抿唇有点理亏,他肯定是心疼萧争的,但是之前萧争不论有什么想不出来的问题,照样也能睡的香。“我,这两日你都防贼似的防着我。”所以他只是发现在萧争噘嘴闹气的时候,抱着哄哄也没被推远,就想多抱会儿。也没想到,昨晚他就真的没睡着。“你个狗!”第469章 上朝即使蓝慕瑾让人端了冷水过来,用毛巾给萧争敷了好半天眼睛。萧争那双眼睛还是略显得有些泛红,些许还有点眼圈发青,好在蓝慕瑾最后抖落了官服在他身上一披。鲜艳的大红色将气色又衬起来了不少。毕竟是个还没过双十的年岁,一身官服穿上直接变成了青年才俊。唇红眉清,整个朝廷也没这么年轻的个大臣了。帝王封给他的是属个文职,官服也是松松垮垮的庄重模样,倒把萧争纤瘦的身量显得十分挺拔,只有紧束起来的腰封尤为纤瘦。有了点书生气。萧争抬着手臂晃了晃宽大的袖子,略显别扭的想将之卷起来,又被蓝慕瑾给扯下去,拂的前后一点褶皱都没有。“萧大人,你现在是个文臣,别想着舞刀弄枪。”这也是萧争压根没有预料到的,皇帝给他封了个文官。如今他就成了个,习武的文臣。在文臣堆里武艺称老大,在武将堆里讲道理兴许也能数的上个名次。嘿,天下无敌,怪有意思的。上朝的武将一般都是骑马赶至宫门,而萧争宽袍大袖再加上文官的身份,所以两人还是坐的马车。也让萧争被马车晃荡中,躺蓝慕瑾的腿上睡了一炷香的回笼觉。待到了宫门外才被叫醒,迷迷糊糊被整理了整理发丝,戴上了官帽。宫门外已经有陆陆续续的官员在依次入宫,看见五皇子府的马车都不约而同的驻足观望。不仅是为了给皇子见礼,每个人心里都知道马车里估计不止是五皇子,大有可能还有近日盛传在风口浪尖的人。圣上亲封后连个面都不露的工部侍郎萧争。果不其然五皇子率先下了马车,一身云白蟒袍光彩熠熠,之后便静立在马车旁。默然随后迈出了一双黑缎高靴,一只指节修长的手潇洒的将自己衣摆嗖一撩。露出半截莹白衣衬,这才因下车的视线没了遮挡,从车上跃了下去。立在五皇子身前掸了掸官服下摆。明明在场的文官不在少数,所有人身上穿的都是同样的官服,可新上任的四品侍郎凭空就那么显得殷红夺目。艳丽肃穆的官服在他身上多了几分少年的明朗,连带着腰封前襟上的云雁绣纹都栩栩如生起来。在朝臣面前蓝慕瑾没有开口,两人就一前一后的进了宫门。皇子本身是可以进另一道门不用排队,萧争按说应是站在那些早来的官员身后按序随后,但萧争又没上过朝他哪知道。蓝慕瑾朝哪走,他就跟着。就在那些官员稀稀落落朝五皇子的见礼声中,犯着困面无表情的走了个捷径。众大臣也就眼睁睁的看着萧争姿态孤傲的懒散消失在了眼前。……?虽然这不合规矩,但是谁敢言语。那是五皇子默许了,官也是陛下亲封的,谁敢言语。尤其是萧争名头上的顶头上司,工部尚书周大人,他一个正三品官。被低自己一级的手下视而不见,尚书得排队,侍郎都进了宫了。哎呀那个脸色,多少有点别扭。不过能在朝廷这个大染缸里沉浮多年的臣子,有几个还没几分心计和颜色,那都是惯会见风使舵活泛的很。当下也不显半点尴尬,照样稳稳当当,心里计较着陛下这是扔过来了个祖宗。那也只能当祖宗供着。从今往后,萧争就是他祖宗了。萧争当然不清楚在他浑然不知的情形下,自己已经多了堆异姓子孙,他只是昨天没睡好显得有点无精打采。谁家好人天还黑着呢就上朝,有没有点人性了。不过泱天子已是三洲内外仅有的随性帝王,上朝是鲜少,按照原本的制度那是三天一朝的。就算如此松懈的制度之下,朝臣仍然不敢松懈半分,照旧还是有不少肱股之臣忠心耿耿,就比如宫门刚开就早早等在门外的杨大人。杨怀志刚进宫门走了不远,就听外头隐约起了一阵谈论声。扭头就看见了萧争面无表情冷冰冰的随皇子走了正门。外头的臣子不敢有意见,那杨大人的意见可就大多了!刚进宫门朝议政殿走的朝臣们见杨怀志停下脚步,都很有眼力见的远离了几步,静静瞧热闹。谁叫平日杨大人就总针对五皇子,这又碰到一处。不定又要相互挤兑挤兑,状况是平常平常。果不其然杨大人那气势立马就提了上来,迎上前几步拦在了面前,两个指头点着萧争明显不爱搭理人的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