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卫的询问让北卫一时有些茫然,沉默着并未回答。他自已也并不知暗十现在的状况,到今日究竟醒没醒。想着心中的焦躁便又多了几分,声音沉沉的转开了话题。“这种疯癫来的蹊跷,看起来可并不像是练功所致,看来还需禀告殿下再多行斟酌。”三皇子府的暗卫都两次出现过这种癫狂反应,南卫蹙起眉头也觉得此事确实严重,点点头再三思虑着恐怕得着重注意。北卫的思绪却抑制不住的又飘向另一边,尤其今日经历如此血腥骇人的交锋杀戮,眼看着西卫生死不知。他实在难以压制住腾起的阵阵难安。暗十此刻究竟醒没醒?五皇子府中,着手医治暗十的白先生此时正在主院。这个时候是他大致该给萧争把脉的时辰。萧争的外伤恢复还算顺利,由于近几日也只穿着里衣。顶多是闲不住不久前趴树上看鸟窝,倒真没有牵扯太多。萧争心里也记挂着白先生会来主院的时辰,早早的带着暗十一就跑了回来,老老实实的坐在院中桌子边上。默不作声等着老先生先开口。蓝慕瑾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眸色沉郁的看着萧争,若不是这傻东西还没忘了自已看诊的时辰,准时跑了回来。他真的是要忍不住生气了。老半天都跑的不见人影,跟暗十一。灼灼的视线又从萧争脸上移开,落到了默不作声站在萧争边上的暗十一身上,又沉了几分。就看着暗十一瞪着眼紧张兮兮的盯着白先生,仿佛是在等待什么宣判似的,又像是等待妻子喜讯眼巴巴期盼着的丈夫。……怒气又涨了一大截。跟这个没眼力见的东西跑出去玩!形影不离跟黏在一块了似的!把个脉都贴到一起!真的很想现在立刻马上就将暗十一给丢出去!沉默诊脉了有一阵的白先生收回手,嘴角带上了几分慈祥的笑意,秉着尊礼的想法本想先与五殿下回禀。却不想侧头就望见了皇子冷气森森的脸色。……只好及时收回眼神看向瞪着亮晶晶大眼睛看自已的萧争。“萧公子脉象平稳,恢复极好,汤药还是按时喝,用于驱散毒性。”萧争眼巴巴等了半天了,他可没想听自已好没好,又喝不喝药,就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等着白大夫说完。才终于将早就想问的话脱口而出。“神医大叔,您一会儿是不是要去角落那个院子看内伤?”第215章 得把他轰走笑意吟吟的白先生听他这么问,点头附和。“是,老夫一会儿确实要去角落那个院子,看看那个脾气急的。”想起暗十,白先生只觉得十分无奈,前几日还差点丧命满身是血的个重伤患,不老老实实养伤就算了。这才刚恢复一些,刚能走路稳当,这两日便每一见到他就急冲冲的询问一遍。“我什么时候能出去练功?”……唉。这些年轻人啊,就没个让人省心的,好在萧公子还算听话,除了也总是偷偷练功以外,倒也不算执拗,有度。听到白先生果然是去看内伤,萧争撅着嘴心道果然,暗十果然是受了内伤!还遮遮掩掩生怕自已瞧见,藏着躲着的。德行,谁管你了!他突然气鼓鼓的表情又给白先生看一愣,心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情绪怎么还一会儿一变呢!还没诧异片刻萧争那个憋闷脸色跟昙花一现似的,转头的功夫又变了,眼角弯弯笑的十分谦逊。“神医大叔,那个脾气急的,他恢复怎么样?”白先生都反应不过来了,看着萧争沉默了一瞬,又看了一眼瞪着眼朝自已瞧的暗十一。最后将视线落回到面色如常,仿佛方才并未生气的五殿下那边。见皇子温煦和善的牵着唇角告了一声“辛苦先生”,才开口耐心告知了萧争暗十的状况。“他受伤还是颇重,脏腑本是有些淤血的,近几日服了药,恢复已算不错。”迎着萧争喜悦起来的眼神,白先生有些犯愁的接着道。“就是实在不拿性命当回事,总想着跑出去练把式,你若能劝,便去劝告着。”“万一落下隐疾,得不偿失。”萧争便大包大揽的全应下了,将白先生送出院子时,蓝慕瑾沉吟着开口。“暗十一,天色将晚,你随先生去,一路照看着。”还没等暗十一惶恐神色露出来,萧争大眼瞪的老圆,歪头看着他不能理解,嘴里不清不楚叨叨了两句。又没心没肺的嚷嚷着。“你叫他去干什么,他自个儿走路都飞着走。”而后探头朝着院外看,准确寻找到等在院外的人,嬉皮笑脸的夸赞。“神医大叔,这不是您徒弟吗?”“哎怎么在外头等着,不用学艺啊?下次一块跟进来别见外。”蓝慕瑾:……。这恐怕是五皇子最憋气的一天,本来安静的寝殿院落被萧争一张一合的小嘴儿叭叭的快成了菜市场。谁来都欢迎,来了最好还别走。一块待会儿啊,揽客似的就差死乞白赖将人都留到住下了。夜里也薅着暗十一俩人就在院子里还找了个乌漆嘛黑的角落,说什么一定得看不清练暗器才能打的准。一边玩闹似的练一边嘀嘀咕咕。看的他都眼烦至极,满腔的憋屈劲儿都快从眼瞳里溢了出来。而这种憋屈到了深夜,也终于在将萧争捞进寝殿休息时,最终演变成了压不下去的委屈。寝殿里,他的阿争赤着上身,乖乖等他帮伤口上涂药。也不说气人的话了,也不抻着脖子推窗户瞧外头了。无比老实又乖顺,在碰到敏感处的伤口时,还会忍着瑟缩咯咯乐。看的蓝慕瑾一整天的烦闷都消散一空,尤其乐到上气不接下气倒在床上缩成一团时。连带着他的嘴角也被逗的勾了起来,凑过去揽着后背将人捞进了自已怀里。阿争小猫儿似的一拱一拱生怕自已又挠他痒痒,还主动讨好搂着他蹭啊蹭的,软的一塌糊涂。白日里萧争又爬树又吊枝的有些疲累了,拱着拱着就一骨碌翻进了床榻里头,搂着被子一蜷。合着眼开始犯困。寝殿里烛火微弱,蓝慕瑾侧卧在外沿,目不转睛的看着萧争的懒怠样。垂落下去的睫毛被垫在脸边上的枕头压的微翘,将半个脸都埋进了枕头里。骑着被,撅着屁股,像个吃饱了犯迷糊的狗崽儿。越瞅越入迷,越看越喜欢。怎么能这么讨人喜欢呢,尤其是迷迷糊糊还嘟囔着自已的名字,迷迷糊糊跟他叨咕着。“蓝慕瑾……蓝慕瑾暗十……暗十受伤了……让那较劲傻子多养几天……”还记挂着别人呢,你自已才是傻东西。无意识呓语着的人就像是一颗散发着莹润光泽的夜明珠。在蓝慕瑾眼里珍贵,好看,爱不释手,时时刻刻都不想摸不着看不到,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诱人香味。连身上涂抹的伤药都变成了独有的药香味。他轻轻将阿争圈进了臂弯里,手心隔着平滑的里衣缎面抚摸着,蜷起来的人也暖暖的,软软的。指腹按捺不住的揉搓着,蓝慕瑾贴着萧争的脸颊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抑制不住满腔的爱意,顺着脸颊亲了又亲,手上的力道恍惚不小心加大了一点。令已经思绪混沌的萧争吃痛叮咛了一声。哼哧咯叽的好似在撒娇。蓝慕瑾脑子轰的就热了,手臂圈紧整个人都压了过去。顺着侧脸蹭到耳边磨蹭着,又贴着颈窝试图将犯困的萧争唤醒,手心来来回回在他身上划拉。惹的萧争伸手推着他胸口抓挠了几下,整个都挠进了他心尖里,刺挠至极。就在他准备不做个人,搅乱阿争的困意,试图让他辛苦些晚些再睡的时候。萧争皱了皱眉贴着他耳边糊里糊涂不清不楚的咕哝了句。“……暗十一……暗七和十一闹别扭了……你别赶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