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三舅!”一声喊叫打破了老金家院子的幽静。
“妈,外面院子里有人叫呢!”金夏听见了喊声。
焦淑环掀开纱帘,虽是秋天,但还是有蚊子,咬起来是更厉害,当然,纱帘还没有撤下来。
“呦,这是谁来了?这么洋气!”焦淑环一眼就看见是金夏的姑姑金志兰和安然娘俩来了,金夏的姑父极少登金志成家的门,如果有来过,可能也就一两次。
“夏儿,快出来,你姑姑和安然来了!”焦淑环爽快的声音外面响起,不过,金夏一听头都大了。
哎,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还得面对不想面对的人。
也罢,自从上了高中就很少见面。上了大学,见面的次数更少了。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还没见过面。
金夏走出屋子,“姑姑,你们来了!”
也没见安然有多洋气,还是挺瘦的样子,肤色还是偏黑,只不过使劲往脸上抹了一层粉底或是防晒?看起来表面是白的,下面的里子还是黑的。不是天然的白,抹再多的粉也遮盖不住里子的黑。
上身一件灰色镂空毛衫,里面的黑色吊带若隐若现,下身白色短裤,真不知这是什么搭配,冷热搭配吗?
姑姑穿的衣服永远体现不出高级感,无论花多少钱,主要是姑姑的溜肩是败笔,还有头顶的微秃。
“来来来,快进屋。”焦淑环招呼着,“夏儿,去,还有桃子,去洗几个来!”
“别去了,洗什么,没人吃。”金志兰脸上一贯别弄了,没人稀罕的表情再现。
金夏笑了笑,要去洗。
“夏儿,别去了,回来,我们谁也不吃。”姑姑及时唤回来。
“那就别洗了。”焦淑环发话了。
行吧,既然老妈发话了,那就别洗了,省的自己再落个招待不周的罪名。
“我哥呢?还有春儿呢?”金志兰四顾瞅着。
“你哥去干活去了,春儿上班去了。”焦淑环在床边坐下说。
“春儿的命不错,当时上的大学不怎么样,但是跟盛荣的媳妇在一个单位。”真不知到这话是夸还是损呢。
盛荣就是姑姑跟前姑父生的遗腹子,虽没多少文化,却在跟姑姑相认后,娶了一本毕业的嫂子王丽。王丽也在二中工作,跟金春成为了同事。
焦淑环听的很不舒服,讪讪地笑着。
心里却在说,当初我给金春找工作时,你还不让我找,可能也是好心,劝我找一份正式的工作找人得花多少钱,这些钱得买多少营养品,纯奶什么的,又没有退休金,有什么用呢?
焦淑环当然没有听金志兰的劝,“我没有什么文化,没有正式工作,也算苦了大半辈子,不能再让孩子这样,花多少钱也得让孩子找到好的工作。”
为什么还得找人进公立学校呢?主要还是金春学历不过硬,开始是专科,后来接本上了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学校。
找人花钱是肯定的了。
“夏儿瘦了!瘦多了!”姑姑突然又把目光转到金夏身上来。
“嗯,上了大学就瘦了,参加工作就更瘦了。”焦淑环看了一眼金夏。
“对了,安然以后留在上海吗?做什么工作呢?”焦淑环看向一边安静的安然。
金夏发现安然好似稳重了些比以前,不像以前叽叽喳喳的了。
一进门,就坐在姑姑身边,一直心无旁骛地看着手机,好似这些谈论的这些小地方的事情跟自己很遥远似的。
不过,又好似正等着不管是谁问自己这个问题似的,抬起头慢吞吞地似乎是一字一顿地说,“我近期打算出国。”
“出国?”金夏不由得反问了一句。
“去哪里,哪个国家?”金夏又问。
“台湾。”安然说完有点高傲,好似自己很高大上。
台湾?那不是中国吗?金夏心里差点笑出了声,算了,在姑姑面前就别呛她了。
“台湾?那里可离咱们这里很远啊!这个台湾人是什么来头?”焦淑环其实也怕安然上当,主要也是电视看多了,演的都是台湾人在当地过混不下去了,就来大陆,虽家里有老婆孩子,来到这边照样找二奶,小三,照样生孩子。
“谁知道呀,问她吧!”姑姑嘴上抱怨着,嘴角的笑却流露出了一丝得意。
“哦,舅妈,他是复旦大学的博士后,家在台北,现在跟我一家公司。”安然开启了一字一顿咬舌说话模式,金夏听的浑身不自在,明明是青州县人,说话却拿腔作势,想要完全改掉乡音,学台湾普通话的腔调,又不纯正,听的人是实在难受。
“看来,学历挺高的,这个台湾人多大了,比你大吧?”焦淑环追问。
“嗯,舅妈,今年三十五岁。这是照片。”安然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小照片。
“嗯,还不错。”其实后来这娘俩走后,焦淑环对金夏说这个台湾人看起来像四十多岁,有点贼眉鼠眼的感觉,感觉不好惹。
“家里底细打听清楚了吗,别让人骗了。”焦淑环还是有点担心。
“舅妈,你别担心,他家住的是别墅,后面有山,外公以前是台北市前市长,他跟蔡康永是同学。”安然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台湾腔,也是难为她了,本来就有点口吃,还费力去学台湾普通话,还真有难度。
金夏怎么感觉越听越离谱,越听越感觉不真实,外公是前市长,他跟蔡康永是同学?家里住的别墅?这么说来,定是富豪无疑了。
就凭你安然?
你长得漂亮吗?家里条件再好也只是在小县城出点彩,跟富豪家庭一比什么都不是!
不漂亮,也不是名牌大学毕业,也不是富豪家庭,富豪凭什么看上你呢?
后来,私下里,焦淑环跟金志兰讨论过这个问题,富豪怎么看上安然了,姑姑给的话是看中的是安然能干,让她管理公司。
安然有什么才能金夏没看出来,除了学习能力强一点外,当然,也只是跟自己比,跟顶尖的比还是差太多。
台湾,反正自己的亲人们看不见,摸不着,自己怎么说怎么是,就是不知道自己编织的美好的梦境能维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