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光看不上赵承忠这样,现在轮到他傲娇了,他一把推开那张丑脸:“死开。”
嘁,以前看不上他跟着珩哥呢,现在见到他跟着珩哥赚钱了,又见到他家嫂子是个厉害的,所以想过来跟着他一起分珩哥的好处了?
天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情,若不是看在这是本家兄弟的份上,他都上脚踢了。
赵承忠被推了个踉跄,丝毫没发火,他一扭头又扒过来:
“不是,光哥啊,你拉拔拉拔弟弟呗,你看看我现在瘦伶伶的,家里又穷,连媳妇都说不上。”
赵承光冷哼一声,压根不为所动,既然自家嫂子连油皮估计都没擦破一点,那么旁人缺胳膊断腿的还有什么相干的,至于什么本家弟弟,他缺吗?
“少来,你没有媳妇儿干我屁事?找你妈给你说亲去,我反正有媳妇了。我又不是你老子。”
说完这话,他就不搭理赵承忠了,赵承忠本来还不死心呢,没想到,赵承光走到那滩疑似徐向彪的烂泥面前,先是端详了两下,然后脚一抬,就凶狠的对着徐向彪当胸一脚。
“砰”伴随着徐向彪一声惨嚎,倒是让赵承光忍不住笑了起来,人是在笑的,说的话里可没有笑意:qula.org 苹果小说网
“这就嚎上了?别讹我啊,我可是收着劲的,大彪,看在同村的份上,今儿这事,我暂且给你记着,以后,你要是再敢招惹我嫂子,那可不是像今天这样,就这么一脚。”
说罢,摆摆手,给众人留下了个潇洒的背影,毫不留恋的走了。
徐向彪已经被气炸了,他这时候反而什么都不怕了,恶向胆边生,准备直接开骂,没成想开口却是:“啊!”
顾珩他惹不起,那是因为那人给他小时候造成的阴影太大了,从小就是个不要命的。
姜娴那个臭女人,自从昏了一觉醒来后,就跟被妖怪附体似的,没准真的是,徐诗雨那个废物,办个事都办不好,罢了,他不跟女人计较。
但不代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欺辱他。
可惜,他续足了力气,准备把赵承光这个鳖龟好生骂一顿解气的,突然一阵剧痛传来,才猛然想起他下巴折了。
害怕之感再次袭来,下巴折了以后他还能说话吗?
他要去报警,把那个女人抓起来!
可是,这个村里,王志远跟姜家人是一伙的,谁会信他,而他现在根本不能好好说话,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好好说话。
他颓然的清醒过来,眼神定格在周围一圈看热闹的人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脸上。
熟悉是因为这些人一直跟他同村,一个村的年纪差不多的都算得上自小一起长大的。
而陌生的是这群人脸上的表情,以前谁看到他不是笑脸相迎,徐家……他爸妈不过刚被带走几天,这些人看到他的脸上不是讥讽就是恶意,甚至是嘲弄和快意。
徐向彪躺在地上,突然觉得无限的苍凉,每个人都在看他的笑话,比起这些虚伪的货,倒不如顾珩和姜娴那样的,从一开始就对他没好脸色的来的真实。
他下巴很疼,越疼,他头脑反而越清醒。
徐家本家那些人,一个都没来,甚至徐诗雨,他的亲妹妹,还有那个据说家里是大官的亲妹夫,自他爸妈出事的那天,就没有出现了。
虽然这些天,他都不在家,但他了解那丫头,那死丫头薄情寡义,自私自利,心狠手辣,嫉妒心重,自小就这样,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更加变本加厉了,他有一天无意之间看到她正和自己爸说话,脸上带笑,眼神却让他无端的打了个哆嗦,冷的瘆人。
就她那无情无义的东西,亲爸妈没了,她估计逃的比飞还快。
以前,她无处可去,可是现在,她嫁人了,翅膀硬了,哪里还会管娘家人的死活?
徐家的都是家里人尚且如此,更何况这些同村人。
不过,他们老徐家……这么多年在村里,确实也挺让人烦的。
徐向彪闭起眼,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着死了算了,可是,心中有一股子不甘心冒出来,他怎么能这么死了,他才二十多岁。
徐向彪什么想法,没人关心,但赵承光此举却着实让赵承忠不敢造次了。
似乎,光子和他想的不太一样了,以前就觉得他不干正事,家里人也是这么说的,说他就是个街溜子,但如今,他发现这人还是挺狠的,别看总是笑着,下手还挺黑的,会不会惹毛了他,他也像对徐向彪那么对他啊?
赵承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板,确实不如徐向彪壮实,他心里还是不甘心,但人家不接招,他能如何?
他“啐”了一口,忿忿的走了。
这件事儿,在半个小时内,就传的村里村外都知道了,并且还在往外蔓延。
流言的魅力在于,它会迅速的传成面目全非的样子,到最后已经变成了,姜娴只动了动指头,就把徐向彪打成了个瘫子……
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小伙子震惊掉了下巴,然后痛定思痛,美色终究没有小命重要,最终打消了对于姜娴跃跃欲试的心思。
姜娴自然不会知道自己凭实力自动自发的帮顾珩清扫了情敌,后来倒是知道了,那时候她都已经嫁了,回头问顾珩,那人只笑的像一只偷腥的大猫,却也不说自己知道或者不知道。
姜娴一叹,都嫁了,并且迅速的怀上了,难道还能踹了这人不成,自此再也没提过这事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徐向彪到底是被救了。
出手的是姜家人,姜娴回去后,就把她四哥找来,跟他讲了自己把徐向彪下巴打折了的事情,并且请自家四哥去把那人弄回家,顺便包扎一下。
她给自家四哥提的要求是,死不了就行了,免得死了,讹到他们家来说不清楚了。
但姜四哥这人,可能自小被自家亲爸和刘院长熏陶的太成功了,对于病人从来都是一视同仁的,徐向彪这人跟他姜家不睦不假,但他既然没有因为徐广国夫妻的事情被抓走,就说明,徐向彪这人小恶有,但可能还没有发展成大恶,否则,法律也不会放过他的。
并且,既然他同意接诊这个病人,甭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他都得给他好好治。
所以,他吆喝了姜家的几个族兄弟们一起,去抬徐向彪。
倒不是自家没兄弟,但这不是恰好这个点,没几个人在家么,他只有出去找人,看谁在家的,就让谁跟他一起去救徐向彪去。
姜建松去叫人的时候,族兄弟们个个都知道是自家小妹干的事儿了,心里虽然对于小妹变的这么凶有点毛毛的,但自家小妹无论变成什么样那都是自家小妹啊,现在小妹让他们去善后,他们怎么可能拒绝呢。
于是,四五个姜家人,还找了个破门板,就去把徐·烂泥·向彪抬回了他自己家。
不提徐向彪心里如何的百味杂陈,姜家人既然把人都送回来了,自然没有扔在那儿就算了的意思。
要善后就得好好善后嘛。
于是,给徐向彪治病的治病,熬药的熬药。
姜建业在他家灶间转了一圈,啥吃的都没了,连玉米糁子都没了,想到徐向彪被抓去关后,徐家人冲进他家扫了一圈,后来,他那媳妇儿一家人也来了一次,为了多拿点东西,还在徐家院子里和徐家人又干了一架的事情,他叹了口气。
竟然是一粒粮食都没留吗?
他去屋里同姜建松说了一嘴:“徐向彪家没粮食了,我去家里背一袋玉米糁子来?”
姜建松想了想道:“要不你去我家,大伯娘在家呢,你跟她说一声,哪儿能让你出粮食?”
姜建业摆手,浑不在意:“今年大伯带着我们大丰收了,平日里,胖丫儿跟你们哥几个出去打猎,有一点肉,摘点菌子,都记得分给我们,一点玉米糁子我还是拿的出的。”
姜家是个大家族,大家过得都不容易,平日姜大伯身为族长,对家里人都挺照拂的,姜大伯母这人嘴巴骂人厉害,但实际上在姜家威望挺高的,不为其他,只为了她对姜家人都挺好的,尤其孤儿寡母,或者家里有过不下去的,求不求到她眼前,都得过她的照应。
不仅姜大伯,姜二伯,姜爱国,和族兄弟都相处的好,到了姜娴这一辈儿,也没什么龃龉。
姜建业这么说了。姜建松也不介意,点点头:“行,少拿一点,饿不死他就行了。”
说着,还看了一眼徐向彪,刻意一手狠狠按在他伤口上。
徐向彪自被他们抬回来,就不动弹了,他们说什么,他也像呆子一样,陷在自己的情绪里,姜家兄弟说什么,做什么,好像都和他无关一样。
不过,他倒是挺配合的,姜建松让他抬手就抬手,让他抬下巴就抬下巴,就是眼睛无神。
姜建松等人也懒得搭理他了,本就是仇家,他心里如何备受打击,跟他们可没关系,这么对他仁至义尽了。
姜家人给他烧了水,包扎了伤口,煎了药,又烧了粥就一起走了。
后来一个多月,都是这般,姜建松每次去给他换药,都带着姜家兄弟一起去帮忙,直到徐广国的事情了结的那一天。
那一天,晴空万里,徐广国的案子判下来了,姜娴和顾珩知道这事,是从江远瞻那里,中午的时候,顾珩来接姜娴下班,然后,直接把她带到了县公安局江远瞻的办公室。
而姜家人知道这事,是王公安回来说的。
徐广国身为麦收大队书记,做下了这等事情,对于整个麦收大队甚至是丰收公社都是一个丑闻,他的事情判下来,自来是要回来公布的。
姜娴跟着顾珩一起,从江远瞻那儿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事情和姜娴之前设想的差不多。
徐广国用他身份之便,和马老头勾结在一起。
徐广国图马老头在廖家便利,而马老头自然是图徐广国所在的徐家在村里势大,徐广国人脉广,到时候销赃方便。
他们起先只是看中了廖家的东西,后来发现这贪欲,是会越养越肥的,当他们从廖家拿到了好东西后,他们会肖想更多。
顾家就是在他们刚得了大甜头后,出现在他们眼面前的。
顾珩的母亲刚来村中,人生地不熟,又带了三个孩子,她也低估了人性的险恶,为了在村里尽快扎根下来,虽然有姜队长同意了,但她还是不放心,因为徐广国是大队书记,她便也去找他求情,言谈和举止之间露了富贵,加上她又是从华都来的,因而惹来了祸事。
那一晚,根本没有其他的盗贼,从头到尾那盗贼就是马老头,事后,马老头害怕被发现,才开始借徐广国的手在村里散播他腿疼的很严重的谣言。
却没想到,到后来,他当真得了关节上的毛病,长期受腿疼折磨,也算是报应不爽了。
廖家和顾家是他们得的两笔单笔最大的财富,后来还有村里村外的,尤其是那种孤儿寡母的人家,他们也趁着机会故技重施好些回。
后来,到了近些年,许多学者老师们好比丁叔、翁大爷等人都被折腾的够呛,甚至有家回不得,被送到麦收大队以及周围的一些大队受苦,他们有的人家里很有些底蕴,拖家带口的来,自然把家当都带来了,徐广国借自己的身份之便,和他那连襟王副主任一起,趁着这些人落难之际,抢夺了他们的财物,甚至造成了其中两位在贫困潦倒之中死亡,其罪恶之深重,堪称罄竹难书!
这一次,通过那个帮他们买卖赃物的接头人,钓到了马老头和徐广国,也顺利找到了徐广国藏起来还没来得及卖的赃物。
其中,就有顾珩的观音玉像,廖地主家的宝贝册子上记载的一些东西,还有已经送给大丫家的小玉人和一些刻着名字或者符号,容易辨认的宝贝。
就是因为这些东西上有主家的名字,难以买卖,才能留到现在,成为了能够钉死徐广国的罪证。
马老头、徐广国夫妻,还有徐广国的连襟王副主任,都已经被绳之以法,至于后头还有何种细节,还有什么人需要付出代价,顾珩和姜娴都不会关心了。
也就是判决书下来的这一日,徐向彪消失了。
有人看他在村口站了一会儿就走了,却不知他去了哪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