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铭心……刻骨铭心……”宁浅雪喃喃地念叨这四个字,不觉得痴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和宋立之间感情愈发深厚,其实上次一举突破两个等级之后,她已经领悟了不少坐忘真经的真谛,按照原计划,应该回到她的青莲峰继续修炼,离开宋立了。可是她发现自己很不舍,一想到要离开宋立,内心就像刀扎一般疼痛。
宋立的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进驻到她心中,愈来愈清晰,无论她用什么办法也赶不出去了。
对于靖南王战龙来说,今天并不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
就像圣皇一直在向南州增派探子一样,他也一直向帝都增加情报人员的数量。
他们曾经是一对并肩作战的盟友,在斗争中取得最终的胜利之后,各自都踏上了人生的巅峰之路。一个成为偌大帝国的圣皇,另一个成为了开国以来第二位以将军身份封王的武将。
虽然不是开天辟地的第一位,但是战龙对此心服口服,因为那位开国第一位大将军王是所有军人的偶像,他立下的不世功勋,历数圣狮一朝,到目前为止还无人能够超越。
有了世袭的王爵,又有了自己的封地,战龙自从来到南方三郡这美丽富饶的地方,坐拥五十万精兵,野心便逐渐膨胀起来。
一开始,圣皇忙于巩固他的帝位,忙着和朝中各种残余势力纠缠,所以无暇顾及他这个南方的藩王。这并不是说圣皇对他有多么信任,而是因为他朝中的对手太过强大,实在分身乏术。也就只能任由战龙默默发展自己的势力。
随着羽翼日渐丰满,战龙对于南方三郡的控制权越来越重视,他使尽种种手段,阻挠朝廷对于南方三郡的管辖,先是从缩减赋税开始着手,然后延伸到人事任免权,到后来,圣皇便发现,南方三郡被战龙保护地铁板一块,朝廷再想插进来比登天还难。
战龙在南方这块富饶丰足的地方做土皇帝做得很开心,坦白说,他并没有起兵造反之意,毕竟犯上作乱名声不好听,而且造反也是项风险很大的技术活儿。一不小心很可能将身家性命都赔个精光。
以前年轻的时候,他并不畏惧危险,两军对垒的时候一向是冲锋在前。可是现在他已经五十岁了,虽然表面上看还是和以前一样,一顿能够喝八大碗烈酒,吃掉一整只羊,一夜御女的纪录依然维持在七名以上。别人都说他雄风不减,虎威犹在,可是他内心清楚,他确实老了。
过惯了安逸的日子,现在如果再让他扛起刀枪,率领千军万马在战场上和敌人厮杀,他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份勇气。
他的心思很简单,就是将南方三郡变成他战家的自留地,然后世世代代承袭下去。朝廷不要来打扰他,他也绝不会去找朝廷麻烦。在和圣皇的权力碰撞中,他几次三番向老朋友兼老对手透露过这样的信息,那就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过你的,我过我的。
这南方三郡既然你封给了我,那就别想着收回去了。这也是我当年扶持你登基应得的报酬。你也不用担心我会造反,只要你别一门心思想夺我的权,我的五十万大军永远不会开到圣狮城下。
他认为自己已经表示的够明显了,可圣皇压根就不买他的账。
其实战龙也能理解圣皇的想法,圣狮帝国一共只有九郡,现在朝廷其实已经失去了对南方三郡的控制,等于只剩下了六郡。南方三郡由于地理位置优越,靠海靠港口比较多,所以经济非常发达,居民多富裕,损失了这三个郡的税收,对于帝国的财政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钱财还在其次,关键的是对于圣狮帝国这种统一的中央集权制国家来说,战龙这种拥兵自重,划归地盘的行为,是一国帝王绝对不能容忍的。
自从圣皇重用明王,忠亲王的势头遭到打压之后,圣皇已经拥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对付战龙。这段时间,战大将军明显能感觉到,圣皇对南方三郡的关注比以前更频繁了。
首先是派过来的情报人员更加多了,其次是不停地以各种理由,催他回帝都。战龙明白,这就是圣皇在向他释放强烈的信号:老伙计,朕现在有时间了,要好好跟你周旋。
尤其是这一次距离圣皇太后六十大寿的日子已经没多久了,此前圣皇已经派人发来谕旨,邀请他进宫去为圣皇太后贺寿。
按理说,太后的六十寿宴那可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帝国的重要官员,没有人敢缺席这个场合。当然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官们,你去不去圣皇也懒得理你,可是如果他亲自宣旨请你,你还是不去,那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
上一次他以边疆某小国往分界线屯兵,极有可能发生战争为由拒绝了圣皇的邀请。但是这一次圣皇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而且还把那个边疆小国的兵力分布图交给他看,当然没有边境屯兵这回事。
圣皇派出的这些探子,已经将和南方三郡接壤的周边国家详细动向打探地清清楚楚,战龙此前屡试不爽的借口彻底失去了效用。
战龙感觉,圣皇开始动真格的了,忠亲王眼看有种大厦将倾的态势,所以宋星天这老家伙终于可以腾出手来对付他了。
圣皇派遣九郡督抚使宋立出使南州的事儿,战龙并不知道。他派到帝都的探子也并非无所不能,像这种相当机密的要事,那些情报人员便无能为力了。
只是,南州城毕竟是靖南王的大本营,核心腹地,他的耳目遍布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宋立那么高调地招摇过市,如果靖南王到现在还没有得到消息,那么他也不配做到现在这个位置了。
当宋立乘着马车进城之后不久,就有探子将详细的情况跟靖南王汇报了。战龙虽然没见过这位帝国首席钦差,但是此前看过他的画像,探子们稍加描述,再加上他那辆独一无二的黄金火麒麟豪车,战龙立刻就猜出了宋立的身份。
以前圣皇也向南方三郡派遣过钦差,这些钦差无一例外地都会首先选择拜会他这个地主,然后才去驿馆下榻。而宋立这个钦差却不同,首先选择的并不是拜访靖南王,而是到落魄郡守陈耀祖家。这已经透露出一种很明显的信息了。
宋立应该是圣皇派来对付他的,毋庸置疑。
只是他的情报系统虽然发达,可是毕竟在时效上还有有一定滞后性,后来宋立惩戒王承德,杀上郡守府痛打王钦的消息,有人禀报上来的时候,王钦也抬着儿子到了靖南王府。
“王爷,您可要给卑职作主啊。”王钦搀扶着儿子进了王府客厅,爷儿俩一个浑身缠满了纱布,血迹斑斑,另一个一张脸肿的像猪头,靖南王差一点就没认出来这是他的表弟。
王承德见着靖南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张着嘴干嚎,眼泪哗哗地往下淌啊……总算见到能给他撑腰的了……
战龙被王钦父子的惨状吓了一跳,他刚刚听到汇报,说宋立当着南州好多百姓的面痛惩王承德,并且还杀到了郡守府,具体的情况还没来得及问呢,这爷儿俩就这么出现了。
好了,也不用问了,最真实的情况都在眼前了。靖南王挥手让那名探子下去,然后吩咐下人给王钦父子看座泡茶,他则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伤成这样?”
王承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没法回答王爷的问话。这小子在家里娇生惯养,从来没受过什么挫折,依靠父亲和靖南王的权势在南州城无法无天,也从来没人敢多说一句,所以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情。
实际上他这种性情压根就是周围的亲人惯出来的,并不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被宋立狠狠地收拾了这一回,实在有些吓破胆了。脓包相尽显无疑。
王钦急忙接过王爷的话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说了一遍,没有任何夸大的成分,也没有故意隐瞒什么。因为靖南王非常重视情报,所以对于南州的情况一清二楚,王钦即便是想说点对儿子有利的话,也很容易就被戳穿。那就干脆实话实说。
三天前王承德如何在庙会看上陈家小姐,上前调戏,人家不从,然后王承德当街就想用强,陈小姐的丫鬟春香为了护主,被王承德派人当场打死。
然后王承德就到陈家强行下聘,约定了今日前去迎亲。然后今日去迎亲的时候,恰好碰到九郡督抚使宋立驾临陈府,钦差大臣暴怒之下,当场赏了王承德一顿藤条,还敲诈了他一大笔钱。
随后便跟着上门,向王钦讨债。期间王钦想制服宋立,没想到那两个年轻人实力强大,居然将他精心培育的弓箭手和重金礼聘的辟谷期强者在一个照面之内打残。
王钦只好屈服,答应还债,但是要宽限几日。宋立答应了,待他离开之后,父子俩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就就赶紧来靖南王府求援了。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前后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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