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黄金案下(看过勿订)
烈日下,她脸色如常,看起来也精神奕奕,那双眼一如往昔的犀利明锐,丝毫不像昏迷了两天两夜,粒米未进的病人。她。。。。。这个病。。。。也好得太快了点吧!?
一名将士呐呐的问道:“夫人,您。。。。没事了?”
夫人?!顾云一怔,什么时候开始,她成夫人了?!一觉醒来,还变天了不成!
她不知道的是那日比试过后,她的名字立刻传遍了整个将军府,她竟然赢了副将,而且赢得那么漂亮!夜袭战的每一个细节都被传递了无数次,而她训练出来的新兵,果然个个威猛!军中本来就是以武为尊的地方,一夜之间,她已经成为了传奇一般的人物,就连统领都称呼她为“嫂子”,那么她不是夫人,还有谁担的起这声“夫人”!
顾云怎么听怎么别扭!她可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称谓。
刚要张口反驳,夙羽黑着一张脸,盯着她哼道:“你好了?”
顾云耸耸肩,回道:“好了。我说过只有我姐能给我治,她出手自然药到病除。”
想到卓晴说的那个怪里怪气的病名,夙羽冷哼道:“什么怪毛病!”人怪,生的病都怪!!
想到刚才卓晴的交代,顾云说道:“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刑部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去的,如果没有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带路,估计她别想见到那个乾荆。
夙羽先是一愣,而后微昂着头,傲慢的回道:“什么事?你不是很厉害嘛,还需要人帮忙?” 她现在可威猛了,名字都快传遍夙家军了!
夙羽还在为上次夜袭的事不爽,顾云暗笑在心,轻咳一声,故作认真的回道:“这件事还非你不可!”
夙羽看向顾云,奇道:“到底什么事情?”
“我想去刑部见一个犯人。”
“无缘无故见什么犯人?”她又怎么会认识刑部的犯人?!
顾云解释道:“将军府不是有一个中将死了吗?我想见一见看看那个嫌疑犯。”
“你怎么知道有一个中将死了?再说这个案子官府自然会查,与你何干,你管这么多干嘛!”太奇怪了,她去了一趟丞相府,就多生出了些许事端了,莫不是她真的只是装病而已?!
顾云不紧不慢的笑道:“和我无关,和你有关啊。”
“我?”与他何干?夙羽更加莫名。
“将军府的事情不就是你的事情,现在死的既然是将军府的人,你作为将军府的主人,当然要过问!”
“我。。。。”夙羽一时语塞。
“走吧,别那么做废话了。”顾云一向说做就做,没有耐心才继续和他啰嗦,拉着他的手腕就往外冲了出去。
虽然隔着布料,但是手心的热度还源源不断的传来,夙羽的心猛得一怔,竟是不由自主的砰砰直跳起来,她的手很纤细,力道却不小,不过也没有大到夙羽不能挣脱的地步,但是他却像着了魔似的跟着她出了将军府,只因心早已乱得忘了思考。。。。。
顾云和夙羽来到刑部大牢前,虽然有将军府的名头,衙役对他们都恭敬有加,但是却还是坚持没有提刑大人的命令,不敢放他们进去,僵持了好一会,一个清朗的声音缓步走来,衙役明显松了一口气,急急走到他面前,说道:“提刑大人,将军府的人说是要见犯人,您看?”
顾云抬眼看去,来人三十出头,一双眼深邃坚定,看起来倒是一身正气。
单御岚还未回话,响亮的男声已经率先响起:“单提刑。”
夙羽看清单御岚身后的人,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嘴上还是恭敬的叫道:“楼相。”楼夕颜怎么也在这?
楼夕颜轻轻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相较#小说?于夙羽明显外露出的惊讶,楼夕颜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
顾云轻轻挑眉,这人就是楼夕颜?!面容俊美,温文尔雅,颀长挺拔,气质斐然,通俗点说,就是有钱有权,有型有款,好吧,她给九十九分。
迎着顾云的视线,楼夕颜也暗暗打量她,看脸颊上的伤,她应该是灵儿的妹妹,一头乌发不似普通女子那般轻绾成髻,也不似男子盘成发冠,而是用一个蓝色丝带紧紧的束着,墨黑的发随意的在身后摇摆,简单的湛蓝长裙如劲装般紧紧包覆着她,身材更显瘦小,却不显得孱弱,很特别的女子。
单御岚朝夙羽微微拱手,回道:“夙羽将军。”
夙羽走到单御岚面前,或许是军人特有的气势,他声音虽然算不得大,话语间的气势却仍是有些逼人:“这次死的是将军府的中将,我希望此案能公开审理,单提刑应该不会反对吧?”
单御岚面色不变,从容回道:“当然,秉公办案是下官断案的准则,夙将军有兴趣,就请吧。”这么多人“关心”着,这个案子看来很不好办。
经过一条通道,最后的一间牢房里,一个精瘦的男子平躺在石板床上,高高的翘着二郎腿,还不时的轻晃着。嘴上叼着一根枯草,满脸的悠闲惬意,仿佛他不是躺在牢里的石板床上,而是枕着高床暖枕。
牢门打开,一群人走了进去,好在牢房不小,不然就有些挤了。
乾荆起身,盘腿而坐,看着涌进来的着一群人,哈哈笑道:“今晚怎么这么热闹?”眼光扫过卓晴的脸时,乾荆眼中闪过一次惊疑,不过很快隐没。
“乾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会在杨碌家中,又为何与他动手,此事的前因后果你最好实话实说。”
斜睨了一眼一本正经的单御岚,口中叼着枯草,乾荆不耐烦的回道:“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之所以会去他家,是因为我在万利钱庄门前不小心撞到了他夫人,他就和我不依不饶,两人发生了一点口角。推搡间我发现他怀里居然揣着一大叠银票和腰牌,他一个中将一个月俸禄能有多少,猜想他一定是心术不正的人。当时就偷偷跟踪他,谁知道在他家的时候被他发现了,没说几句就打起来了,我放飞刀只是自卫而已,根本没想要杀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胸口居然会中刀!事情就是这样。”
看来他不问,他就不会细说了,单御岚继续问道:“当时屋子里除了你和杨碌还有什么人?”
“他夫人,还有一个瘦瘦的男人。”
单御岚看向身边的官员,官员立刻回道:“回大人,他说是的男人名唤李志,是驻守东城门的守城护卫,与杨碌认识多年。为人还算老实,就是喜欢赌钱,到目前为止尚未娶妻。”
单御岚继续问道:“杨碌倒地之后,有谁接近过尸体?”
“当时。。。。。。。”乾荆皱眉思索了一会,回道:“他夫人和那个男人都去扶他了,还有打斗声和他夫人的尖叫声引来的两个男人,屋里乱作一团,人很多。”
顾云靠在最靠近牢门外的位置,背靠着石壁,双手环在胸前,一双精锐的眼暗暗观察着周围和乾荆的每一个表情。默默的听了一段乾荆和单御岚的对话,顾云忽然站直身子,走出牢门外,卓晴见状,也跟了出去,她相信,云应该是有了线索。
跟在她身侧,卓晴问道:“怎么样?”
走到离牢门有一段距离后,顾云微微侧身,让牢房里的人看不见她的脸,读不到她的唇语,顾云才用极低声音说道:“他在隐瞒一些东西,或许我们应该找个时间单独见他。”乾荆语焉不详,他并不信任那些官员,希望他会信任晴。
背后若有似无的视线顾云了然却不在意,继续问道:“尸体上有什么发现?”
“死者身上有十三处锐器伤,死者致命伤在左胸心脏位置,贯通性刺穿伤,死因为心脏及胸内大血管破裂,严重内出血引发死亡。尸身上有十三处伤口,据说衙役在现场却只找到了十二枚飞刀,还有一枚,离奇失踪了。”
离奇失踪?也就是说真正的凶器不见了!顾云抬脚就要走,卓晴急道:“你要去哪?”
顾云头也不回的淡淡回道:“案发现场。”
看了一眼牢房里还在继续的问话,卓晴奇道:“现在去?”不需要先问话吗?
终于回过头,顾云飘了牢房一眼,直接回道:“他们问不出什么东西了的,只是浪费时间。”
说完顾云再次朝着牢门外走去,卓晴轻轻扬眉,也不管身后的还在牢房闻讯的人,追着顾云跑了出去,问道:“我们现在往哪走?”她知道案发现场在哪吗?
顾云轻轻一笑,稍稍扬手,回道:“问问后面的人就知道了。”
卓晴一怔,问谁啊?回过头,只见刚才还在牢房里的夙羽不知何时已经跟了过来,他身后,楼夕颜永远是那么不紧不慢的缓缓行来。
才一会功夫,原来还挤满人的小牢房,只剩下发怔的三人面面相觑,官吏小心的看向面色微沉的单御岚,小声问道:“大人?”
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女孩一定察觉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而他,很好奇!
。。。。。。。。。。。。。
农家小院宽敞的饭厅里,站着一行人。
单御岚向着主人微微拱手,说道:“杨夫人,这么晚了,冒昧打扰,请见谅。”
妇人微微回礼,眼中含着薄薄的水雾,柔声回道:“大人您说得哪里话,小妇人只求大人尽快查明办案,把那贼人伏法,还我夫君一个公道。”
盯着墙上留下来的飞刀划过墙面的痕迹,背对着夫人,顾云说道:“你能再说一遍事情的原委吗?”
妇人回过头,看了一眼一进屋就奇怪的左看右看的小女孩,不明白她想干什么,但是大人也没有制止,妇人心下虽然有些奇怪,但是还是一五一十的回道:“我的身体不好,夫君说想给我好好调理。昨日下午,我和夫君到万利钱庄换银票,出门的时候,就被一个冒冒失失的人撞得差点摔倒,我夫君是个急性子,就和那人吵了起来,还相互推搡起来。我怕他们会动手,就把夫君劝说着走了,本来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谁知晚上的时候,夫君的好友李志到家里吃饭,才刚摆好碗筷,那人忽然的出现了,没说几句话就动起了手,夫君和李志两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我当时怕极了,就跑出去喊人,刚好遇上同是将军府侍卫的黄易和王卫两位大哥,当我们三人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夫君倒了下去!”
蹲在饭厅正中的地上,不知道在看什么,顾云头也不抬,问道:“有没有那三个人的讯问笔录?”
讯问笔录?猜测着她的意思,单御岚回道:“三人的供词已经画押,与杨夫人所言一致。”
缓缓抬起头,顾云看着妇人,不经意一般问道:“当时死者是倒在这里吗?”
夫人一愣,点头回道:“是的。”
单御岚面色一凛,楼夕颜细眸威扬,这个女子不简单,地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饭厅的墙上地上,到处都是飞刀,还有死者用刀剑挥舞时留下的痕迹,她是如何在进入屋内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准确说出死者死亡的位置呢?
所有人都紧紧的盯着顾云,只见她终于起身,朗声说道:“我觉得——肚子好饿!”
什么?!
肚子饿?!
本来急着听她讲解的一群人顿时有些面部抽搐。
卓晴干脆直接笑出声来。
伸了伸腰,顾云走到夙羽面前,若无其事的问道:“你不是说有一家小店的面很好吃吗,现在还开不开门?”
夙羽也有些茫然,回道:“呃。。。。。开吧。”
“那还等什么。”也不管背后无数双眼睛盯着她,顾云抓着夙羽的衣袖,拽着他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她又忽然回头,对着楼夕颜笑道:“夕颜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面啊?”
卓晴顿时满头黑线,夕颜。。。。。。她还真敢叫。
楼夕颜轻轻一笑,回道:“好啊。”
顾云和夙羽走在前面,楼夕颜和卓晴走在后面,四人就这样徜徉而去,只留下脸色暗黑的单御岚和满目茫然的杨夫人。。。。。。。
四人吃了一顿宵夜,也成功的甩掉了单御岚,在楼夕颜的安排下,顾云和卓晴再次来到监牢。
对于卓晴和顾云的出现,乾荆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惊讶,脸上也少了上一次的吊儿郎当的神情,乾荆沉声问道:“你们还想问什么?”
“你和死者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要跟踪他,又为什么动手。”
看了顾云一眼,乾荆脸上再次扬起一抹痞痞的笑容,回道:“这些刚才已经说了,有没有新鲜点的?”
随意的背靠着石墙,顾云冷声回道:“那些敷衍之词你尽可以再说一遍,只不过对你这个案子一点用也没有,证人证言、现场实证都对你非常不利,你如果不肯说实话,我们很难帮你,你的结果只有等死。”
乾荆默不做声,顾云双眸微眯,盯着他看了一会,说道:“你不信任官府,你在等人帮你翻案?”在她说等死那句话的时候,他脸上闪过一丝嘲讽和不以为意,很淡,但是她看见了。
乾荆心下一惊,整个人几乎弹跳起来,凤眸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年轻的不可思议的女子,问道:“你是谁?”她居然能猜到他的心思!
顾云任由他看着,笑而不答。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谁也不说话,卓晴也不语,直到乾荆受不了的看向她,问道:“她到底是谁?!”
“她是我妹妹,青末。”乾荆似乎对顾云很有敌意,卓晴明白,没有人喜欢自己被人看穿,上前一步,走到乾荆身侧,卓晴坦诚说道:“乾荆,我相信,你没有杀人,在死者尸体上,我已经看出了一点端倪,但是不足以证明你是清白的,我们想帮你,也有能力帮你。如果你相信我们,那么请你说出事情真相,如果你不愿意相信,我们立刻就走。”
三人都不在说话,牢房里安静得似乎可以听见每个人的呼吸声,卓晴等了一会,乾荆微低着头,故意低叹一声,卓晴落寞的说道:“好吧,你不愿意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但是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洗刷冤屈的。”
说完,卓晴回过身,对着顾云说道:“我们走吧。”
无奈的低叹听起来真是让人揪心,顾云暗笑,这女人的演技越来越好了。配合的和她一起走出牢门,脚才跨出门外,乾荆低沉的声音如愿的响起:“等等。”
成功!
两人交换了一个狡黠的眼神,不过回过身面对乾荆的时候,那表情是绝对的诚恳!
乾荆在石床上坐下,仿佛陷入沉思中,年轻张扬的脸上,隐隐的浮现出阴霾。久久,乾荆还是沉声说道:“三年前有一个案子,轰动穹岳。国库失窃,一百万两黄金一夜之间不翼而飞,皇帝震怒,经过查证是当时的户部尚书与西北乱贼勾结,将黄金从密道偷偷运走。这么一大笔金子,不可能这么快运出穹岳,刑部派了无数队人马,四面八方追捕,西北乱贼眼见黄金运不出去,就将黄金运到隐秘的岩洞内存储。其中一队搜索的人马刚好发现了黄金的位置,一行五人,其中一人回去报信,其余四人坚守在岩洞的四个方向。等报信的将领带来大队人马的时候,本来还在岩洞中的黄金再次不翼而飞,勘察个个出口,在西边的出口处发现了车辙的痕迹,驻守西面的小将名叫曲泽,他声称受到袭击,被人打晕了,没有看见谁运走了黄金,运往何处。可惜朝廷并不相信,判定他私通乱贼,偷运黄金,多次拷问下,曲泽拒不认罪,后来还越狱逃脱。当年我刚刚学成下山,一心想成为顶尖的赏金猎人,极力追捕下,终于抓住曲泽,将他送回府衙,没想到半个月之后,他就被问斩了,罪名是私通乱贼,盗取库银。”
曲泽,可以说是他抓过的人中奖金最高的犯人,也是他办过最厉害的案子,但是他从来都不愿意提起,他隐隐中已经感觉到,自己似乎做错了。
顾云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他刚才说的话,问道:“杨碌就是当年与曲泽一起发现黄金回去报信的人?”
这女子的心思果然很缜密,一瞬间已经能整理和推断出事情的重点,或许他真的应该相信她们可以帮他找出事情真相。
点点头,这次乾荆没再顾虑,大方回道:“嗯,当时我押送曲泽回京,在路上,他一直和我说他没有偷盗黄金,把他打晕的,正是回去报信的杨碌,可惜没人相信他的话。因为杨碌是随着大部队一起到达岩洞的,当时我也不信他。而他被行刑得太快,反而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追究的。直到前天我看见了一个手腕上有着与当年曲泽手上一模一样刺青的人,刺青的图案很特别,我不会看错,经过查证,杨碌确实就是当年的那个人回去报信的人。”
“所以你跟踪他?”
“他怀里揣着的银票最少有一千两,一个中将不可能有这么多俸禄,我认定他有问题。我当时隐身在他家屋外,居然被他发现了,我刚提到曲泽的名字,他已经凶相毕露与我动起手来,他屋里的那个人也一起上,不得已我才使了飞刀。但是我当时并没有朝着他的胸口射刀,但是他却胸部中刀死了。”关于这点,他真的想不明白!
“一百万两黄金~”顾云忍不住轻轻吹了一击口哨,笑道:“这就是你不愿意告诉别人的原因?”
“我不信任这些官员,如果曲泽说的是真的,当年的事情,何止是一个杨碌可以操纵得了的!”刑部不知道有多少人当年也参与其中,那个主导这件事情的人,官位到底高到什么品级,他一无所知。这样的情况下,他当然不能说,说了只会让自己更加危险。
卓晴看了顾云一眼,叹道:“事情果然比想象中复杂。”原来以为只是一件普通的凶杀案,现在看来。。。。。。
顾云耸耸肩,表情到没有显得很凝重,再复杂的案件,抽丝剥茧之后,还不是她们常常戏谑的一句话———真相只有一个!
不着痕迹的将卓晴轻拉到身侧,顾云瞥了一眼牢门外转角的阴影处,对着乾荆笑道:“你要等的人应该已经来了,出来吧。”
顾云话音才落,阴影处赫然出现了两个身影,一男一女,男子黑衣似墨,满头银丝;女子红衣如血,脸上带着一副纯金面具,两人出现的那样无声无息,鬼魅异常。
赫然出现的一男一女,男子黑衣似墨,苍白的脸色再配上满头银丝,有些吓人;女子红衣如血,脸上带着一副纯金面具,只有一双森冷的眼露在外面。两人出现的那样无声无息,鬼魅异常,就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再加上他们奇异的装束,卓晴和顾云有些看傻了。
两人也直直的盯着她们看,敖天的心更是起来不小的波澜,是她!那个树林里的女子,她不是将军府的人吗?怎么会有出现在刑部?!
四人八目,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卓晴和顾云是沉浸在这两人带来的视觉冲击,他们则是衡量着她们的实力。
再看下去天都要亮了!被排斥在外的乾荆终于受不了的介绍道:“敖天、夜魅,穹岳排名第一、第二的赏金猎人。”
赏金猎人,卓晴见识过了,说他们是第一、第二,她绝对相信,这两人的气场实在太强了。
朝着他们轻轻点头,卓晴大方的我介绍道:“青灵。”
“你就是在宫里剖尸的那个女人?”黑衣男子的声音很普通,并不特别低沉,也不是很有磁性,但是绝对够特别。每一个字都让你听得清楚,但是绝对没有任何一点点感情色彩。
“是。”卓晴怔怔的点头,连这他都知道??她以为古代的消息闭塞,现在看来她错了。。。。。。
男子看向顾云,顾云也不避讳,笑道:“青末。”
他眉心轻蹙,只有短短的四分之一秒,已经足够顾云了解他疑惑的情绪,爽朗的一笑,顾云说道:“你可以不用想得那么辛苦,我没有什么丰功伟绩足以引起两位的注意。”她一直都在和将军府里的男人们斗智斗勇,他不会知道她。
惊异,这一次在他脸上停留了二分之一秒,随后归于平静。顾云对他很感兴趣,毕竟能控制自己的脸部肌肉不泄露情绪的人很少,他已经很厉害了。
顾云不知道的事,敖天脸上难得的波动是因为对她的兴趣,在树林中看不清楚她的脸,今天终于能看清了,却没有想到,那个练起兵来果敢严厉的女子,竟是长着一张这般。。。。。这般让人怜惜的脸庞。。。。
两人彼此眼神较量着,卓晴轻咳一声,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赶紧导入正题:“好了,我觉得有必要先明确一下,既然大家的目标都是要破这个案子,现在有两条路,一条是各查各的;一条是通力合作,我们很有诚意和你们合作,就看你们的意见?”
两人久久不语,就在卓晴准备自动解读为各查各的时候,男子再次说道:“你们想怎么查?”
卓晴看向顾云,这是她的专长,好在顾云早就有了计划,侃侃而谈:“第一,找出凶器。死者身上有十三处伤口,却只有十二把飞刀,也就是说,凶器已经被收走了。即使凶手是什么高手,可以远距离射死死者,也需要回收凶器,而能做这件事的有四个人,死者的朋友李志、死者的夫人杨氏、还有后面赶来的黄易和王卫。他们中的一个就算不是凶手,也一定是帮凶。当务之急,就是从四人中找到这个人。”
卓晴点头,肯定的说道:“只要能找到凶器,再做一次尸体比对,乾荆的罪名就洗脱了一半。”
“第二,就是关于那笔黄金。杨碌的死太突然了,显然凶手就是要陷害乾荆,这件事情的背后,应该与那次黄金失窃案有关。一大笔黄金是绝对不可能不翼而飞,当年草草结案,黄金到现在还不知所踪,杨碌一定是知情人,或者正是因为他知道的太多,所以才会被杀,找到当年与这个案子有关的利益共享者,就有可能找到凶手。”
顾云看向两人,说道:“我说完了,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两人对看一眼,似乎有了共识:“你们去查那几个人,黄金的案子交给我们,三日后子时,在这里交换消息。”
这个女子到底还有多少让人惊讶的一面,她除了会练兵之外,还会查案吗?敖天倒还真有些期待了。
三天,时间够不够?顾云还在想着,两人已经出了牢房,身手奇快的一跃而起,几个起落,从天窗处跃出,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还有话要说耶。。。。。。
看向一脸淡定的坐在一旁的乾荆,顾云问道:“他们很赶时间吗?”
抓起枯草,再次叼在嘴里,乾荆一脸不爽的回道:“知足吧,他和你说的话,已经算多的了,没看见他理都没理我。。。。。。”到底这件事情,有没有人问过他的意见?!
“那还真是荣幸。”好像也是,顾云释怀了。
。。。。。。。。。。。。。。。
第二天一早,顾云和卓晴正准备去找李志,却在他家门口看到他被官差押回府衙,理由竟是在他家中发现了凶器,顾云和卓晴决定,一起到府衙看看再说。
应天府衙内,巨大的案桌后是身着官服一脸严肃的单御岚,正大光明四字牌匾横在他头顶上,扎眼的鎏金大字闪闪发亮,映衬下更显他更加威严。两排身着深红劲装的衙役分居左右,手执长杖,架势上就很逼人。
卓晴一手拿着验尸记录,一手拿着刚刚找到的凶器在手中对照着,尺寸大小纹理花案基本上都对得上,这枚飞刀确实与死者胸前伤口一致。
这个位置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李志和单御岚的表情。顾云满意的靠着大堂最旁边的柱子上,慵懒的姿态,娇小的身材并不引人注目。不过若是你与那双过于精锐的眼对视,就会立刻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我没有杀杨碌,这是一场陷害!他是我的好朋友,我根本没有理由杀他。”跪在中间的李志此时似乎终于冷静了下来,面色已经没那么慌张。
“这几年来因为烂赌,你欠下了一大把银子,前前后后向杨碌借的银子高达三百多两,就在3天前你又欠下万豪赌庄五十两。你去杨家,就是为了借钱,是不是?”
威严的声音,沉稳的语调,让人有一种不自觉微颤的感觉,卓晴轻轻挑眉,公堂上的单御岚比平时更多了一份凌厉的锋芒。
李志微微缩了缩鼻子,但是口气依旧强硬:“是又怎么样,我们是好哥们,我也不是第一次问他借钱了,难道就因为这样你就说我杀人?”
面对李志的顽抗,单御岚显得很是从容,仍是那样平稳的语调,继续说道:“据杨氏的证词,这一次杨碌并不打算再借银两给你,还要向你追讨欠下的银子。所以你怒由心生,也为了不还欠款,在杨碌和乾荆打斗中故意用飞刀射死杨碌,将罪责推给乾荆。”
杨氏有说过这些吗?她在讯问笔录上可是没有看见,顾云抬头看了一眼一脸严肃的单御岚,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果然古今中外的警察讯问的方法都是大同小异,适当的“坑蒙拐骗”会收到不错的效果。
果然,李志先是一慌,而后立刻破口大骂:“那女人懂个屁!杨碌只是劝我不要再赌了,如果再赌,下次就不会借钱给我。我已经答应他不在赌了,他也准备了银两给我,我杀他做什么?!”
这一招显然有些奏效,单御岚冷声低呵道:“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即使你不再赌,也依然欠杨碌三百两,这么一笔钱,你不吃不喝七八年都还不上。而他从来没有让你写过借据,杀了他就不用还钱!”
“我根本不用杀他,杨碌不可能逼我还钱!”
挺胸、下巴抬起、语调微扬,他在得意!顾云眼神微闪,李志果然知道些内幕,起码足够他要挟杨碌。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为什么不让你还钱,你们之间还有什么协议?!还是你抓着他的什么把柄要挟他?!”单御岚声音很大,显得有些激动。卓晴暗暗猜测,单御岚对于黄金案,到底知道多少?他会问这样的问题,起码证明他已经猜到了这个案子背后可能牵扯的隐情。
李志听完单御岚的话,又下意识的抿嘴,急忙回道:“没有,我们是铁哥们,我有难他帮我一把,就是这样而已。”
李志死不承认,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卓晴看向不远处的顾云,顾云也正看向她,指了指自己,顾云对她做了一个“我来问”的唇语,卓晴了然的点头,走到单御岚身侧,低声问道:“你官居几品?”
单御岚一愣,公堂之上,她问这个干什么?本来可以对她视而不见的,但是她明亮的大眼中是无比认真的光芒,单御岚回道:“正二品。”
正二品已经是与刑部尚书同品级的官员,也算大官了吧。黄金案如果只依靠她和顾云,是不可能成事的,必须找一个能够信任又有能力牵头去查这个案子的人,单御岚确实是不错的人选。
轻轻俯下身,卓晴在单御岚耳边轻声说道:“你把衙役撤出去,我有办法让他说实话。”
她有办法?!单御岚惊讶的看向卓晴,在她眼中看到了自信的光芒,想了想,单御岚还是朗声说道:“都退下。”
“是。”衙役都退了出去,李志眼底划过一丝恐惧和疑惑。
单御岚等着看卓晴所谓的办法,谁知她一动不动的站在一旁,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反而是一直靠在墙角的小女孩动了动,伸了个懒腰,慢慢的走了过来。
拿过卓晴手中的飞刀,顾云走到李志面前,晃动着手中的飞刀,笑道:“李志,经过比对,这把刀正是刺入死者胸口致他死亡的凶器。当时乾荆和杨碌打斗时你就在现场,有机会出手,死者死后你也靠近过尸体,有机会藏匿凶器。这么巧合,你还欠着杨碌一大笔银子,杀人的机会你有,杀人的动机你也有,就连凶器都刚好出现在你家。你自己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你说,你是不是死定了?”
一字一句仿佛是漫不经心的笑语,分析得却已经够透彻,李志本来对眼前的小姑娘还有些轻视,现在却是脸色一暗,急道:“我没有杀杨碌,这把刀真的不是我的。”
顾云点点头,了然的回道:“我相信你,但是所有的证据现在都指向你,很显然,凶手要你做替罪羊!”
低着头,李志的眼神左右乱飘,只听见闷闷的声音传来:“我。。。。我是冤枉的!”
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笑意,顾云指着单御岚,盯着已经有些慌乱的李志,说道:“我相信你是冤枉的没有用,单提刑不相信,除非你说出你和杨碌之间的秘密,证明你没有理由杀死他。”
李志终于抬起头,却不敢与顾云对视,眼皮轻微跳动着,李志还是嘴硬的回道:“我。。我们就是好朋友,没什么秘密。”
绕着李志走了一圈,顾云故作随意的笑道:“那么你一定也不会知道,杨碌只是一个将军府小小的中将,怎么会有这么多银两可以借给你咯?”
李志身体一颤,急忙回道:“我不知道。”
“你说谎!”在李志面前站定,顾云忽然微弯下腰,几乎是逼近到他眼前,那张一直含笑的脸倏的一沉,寒声说道:“你不仅知道,而且还认为这笔钱你也应该有一份,所以你肆无忌惮的一再向他索要!”
“我。。。。”
顾云没等他反应,又再次连珠炮般猛攻道:“当年的黄金案你也参与其中了,你知道曲泽是被冤枉的,你也知道当时的幕后黑手是谁,对不对!?”
“你。。。”李志听完顾云的话,惊得瞠目欲裂,语不成句,她她她。。。。怎么会知道!!不可能!!
惊讶的不仅仅是李志,还有端坐在公堂之上的单御岚,这女子到底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连天不知道的事情,她也知晓吗?!
如愿的看到李志极度惊恐的样子,顾云再次扬起一抹笑容,挥挥手,不以为意的回道:“这没有什么好惊讶的,我们手中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让你说,只是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而已。”
李志这次是彻底慌了神了,他没有想到,自己急于隐瞒的事情居然连一个小姑娘都知道,但是她到底知道多少?!心再一次慌得不能自己,李志像是在低喃,又像是在自我安慰:“我不能说。。。我说出来也一样是个死。。。。”
那个人不会放过他的!
而且当年他知情不报,东窗事发他也绝对活不成!
很好,他这算是变相承认了他知道黄金案的内情!不允许他细想,顾云再次下了猛药,冷声说道:“你不说,就死定了!你以为凶手会放过你吗?当年你们五个人,曲泽死了,杨碌也死了,凶手会让你活着?!你现在没得选择!和我们合作,不仅能洗刷你的罪名,我们还可以保护你。不然的话,就算让你走出这个牢门,你也活不了多久。”
“我。。。”李志脑海中,瞬间闪过曲泽临死前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脸,还有杨碌的血咕咕的在他脚边流淌,身体仿佛置身于冰窖中,李志的额头上一颗颗的冷汗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手猛地搭在李志肩膀上,顾云继续在他耳边逼问道:“说出当年事情的始末,说出那个主谋的名字!说出来!”
“我不能说。。。。不能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在顾云的连番逼问下,李志已经瘫坐在地上,脸上是不需要任何解读就已经极其明显的恐惧。
“你们不要在逼我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几乎是六神无主的抱着头,李志不断的低吼,已经管不了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顾云缓缓收回手,没有在说什么,回到卓晴身边把飞刀交给卓晴,无奈的耸耸肩,他心理承受能力也忒弱了点。。。。又或者,是幕后那个人太强?
“来人。”单御岚低唤一声,守在外面的衙役立刻进入内堂。
“把犯人押入大牢,严加看管。”
“是。”瘫软的李志被拖了下去,单御岚看向顾云,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不继续问?”如果继续,他或许已经透露实情。
顾云看向卓晴,卓晴叹了口气,解释道:“他已经即将崩溃,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按照心理学的角度,这种情况下越是思考,越会让他恐慌。明天我们再加一把火,他一定说实话!”
她算是见识了云讯问时的犀利了,几乎让人不能喘息!
“单提刑,我们先告辞了,从现在起,最好加强对犯人的保护,不要让凶手有机可乘。”说完顾云拉着卓晴,两人就要走出公堂之外,单御岚忽然叫住她们:“青姑娘请留步。”
他叫谁?卓晴和顾云对视一眼,回头看向单御岚,只见他正疾步走来,在顾云面前停下脚步,拱手问道:“单某有几个问题,还望姑娘赐教。”
顾云大方回道:“说。”
得到首肯,单御岚也不罗嗦,问道:“你到杨家不过一刻钟,怎么知道尸体当时所在的位置?你又是怎么知道黄金案的?你手中还有什么证据和线索?”
“第一个问题,我的鼻子本身对于血液的味道特别敏感,即使清理过后,短时间内还能感觉出它的气味。还有,飞刀留下的痕迹和刀剑留下的痕迹区别之大,相信不用我说,单大人也能分别出来,而房间里,大多数飞刀留下来的痕迹不管力道和方向都基本一致,唯独一个刀痕特别不同,综合一下,很容易猜出尸体的位置。第二个问题,我们单独见过一次乾荆,黄金案是他提供的线索。第三,我手上没有关于黄金案的任何证据和线索,我刚才是&8226;&8226;&8226;&8226;”轻轻扬眉,顾云笑道:“瞎说的。”
去查黄金案的敖天,夜魅还没有回来,她自然不会知道关于黄金案的事情,不过她说过,适当的谎言和恐吓对于审案来说,大有益处。
“说完了,告辞了。”一脸深思的看着一青一蓝两道身影悠然离去,单御岚没有拦住她们,她们还有什么能耐了,他很期待。
本来以为第二天一定能在李志口中发现些什么,随知得到的结果居然是———李志死了!
刚刚验完尸体,死因是食物中毒,只是没有条件做具体的毒物分析,暂时不能明确,死于何种毒素,李志被关入大牢的时候,身边不可能带有毒药。就算真的带了,要自杀完全可以直接服毒,不需要和在饭菜里吃下去,这案子,无容置疑是他杀案了。
走出刑部的路上,顾云都默不作声,面色凝重,卓晴问道:“在想什么?”
已经是盛夏了,太阳有些扎眼,顾云在路旁的大树下停下脚步,懒懒的靠着树干,顾云苦恼的回道:“对手远比我们想象的厉害,刑部大牢里的犯人,竟然说死就死了,而且这么巧,就在他几乎要说出黄金案内幕的时刻!这个人还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我们在明,他在暗,要把他揪出来,不容易。”
“你怀疑单御岚?”毕竟知道李志已经接近崩溃,又能在刑部大牢里杀人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单御岚了。
“他应该不至于蠢到这种程度。”顾云摇头,分析道:“如果他是背后主使,这件事他完全可以做的更漂亮些。我猜,正是因为单御岚的介入,才导致主使者慌了手脚,不惜一切代价毁掉所有证据。现在杨碌死了,李志也死了,还有两个当年一同驻守岩洞的侍卫,一个调到东海驻军,一个已经辞了官职不知所踪。线索似乎是断了,只有等今晚夜魅和敖天的消息了。”
希望他们能有好消息吧,不过只有短短的三天,他们能查出封存已久的黄金案吗?该毁的证据应该早就已经毁掉了吧。
太热了,用手扇着风,卓晴忽然眼前一亮,笑道:“其实,还有一个知情人没死,不是吗?”
还有一个?!顾云轻打响指,笑道:“对,我们去找她。”
两人脚下不自觉的脚步加快,希望她不会也遭到不测。
。。。。。。。。。。。。。。。。。。。
“杨夫人。”
来到杨家的院落前,就看见杨氏正在小院旁边,踩在一张凳子上,整理着花架上的花草。手里都是泥土,杨氏回头看了她们一眼,柔声说道:“进来吧,院门没锁。”
平时进出都很匆忙,进入院内,两人才发现花架上的花开得很是美丽,品种也各不相同。顾云对花草不感兴趣,习惯性的四处打量着,卓晴走到花架旁,问道:“这些花都是你种的?”
杨氏将手中的花盆移正,笑道:“嗯。我平时闲着就喜欢种些花花草草。”
“种的很好。”发现架子上的几盆淡紫色的小花开得很美,一串一串的花朵很是特别,卓晴问道:“这是什么花?”
说着,卓晴手轻抚上花瓣。
“小心!”杨氏的话音还未落,卓晴已经低叫一声,急忙缩回手,身子不自觉的往后退,却不小心撞在身边的花架上,好在站在旁边的杨氏扶住了她的肩膀,她才没有摔倒。
听到叫声的顾云也赶了过来,急道:“你怎么样?”
摇摇头,卓晴回道:“我没事。”手指只是有点刺痛,刚才她是被吓了一跳而已。再次看向那娇艳欲滴的小花,卓晴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花,花瓣上居然长刺!”
杨氏走下矮凳,解释道:“这是我家乡的一种花,叫品香草。这花一到了晚上,就会很香,香味可以驱虫灭蚊,所以我就在家里种了一些。”
“杨夫人哪里人?”顾云只是习惯性的一问,杨氏脸上划过一抹淡淡的忧伤,回道:“淮洲离县人。”
说到家乡,为什么要伤感呢?
轻拍掉手中的泥土,杨氏柔声说道:“到屋里说话吧,外面太乱了。”
“好。”卓晴和杨氏往屋里走去。
回头看了一眼一旁的花架子,顾云眼中划过一抹异彩,不过也只看了一眼,她紧随着她们入了屋内。
“两位请用茶。”杨氏将茶端到她们面前,没等她把茶杯放好,顾云沉声说到:“李志死了。”
“什么?!”杨氏还拿着茶杯的手一抖,急道:“谁杀死他的?”
顾云轻轻挑眉,她说——“谁杀死他的?”看来她知道是他杀啊!
掩下眸中的精光,顾云回道:“官府在李志家中,找到正中杨碌胸口致他死亡的凶器。而李志多次向杨碌借钱,并且欠了他一大笔银子,所以我们怀疑他为了逃避欠款,而杀了杨碌。但是他坚称自己没有杀人,而且还说他有证据证明,那些钱是杨碌自愿给他的。本来今天准备押他回家取他所谓的证物,但是人却被毒死在了牢里。”
杨氏再次低下头,顾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继续说道:“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要问你,杨碌有没有和你说过有什么把柄在李志手里,或者你听到他们谈论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杨氏轻轻摇头,仍是没有抬起头来。
顾云朝卓晴使了一个眼色,卓晴了然,轻轻握着杨氏的手,卓晴说道:“杨夫人你看着我。”
杨氏终于抬起头,卓晴劝道:“凶手杀死你丈夫,嫁祸乾荆,毒死李志,你可能就是他的下个目标。希望你能和我们合作,把凶手绳之以法,这不仅是宽慰你丈夫的在天之灵,也能保证你的安全。”
杨氏似乎有些出神,久久才回道:“我也很想帮你们,但是他从来不跟我说这些,他们说话的时候也总是把我支开,我是真的不知道。”
她又在说谎!
顾云微微眯眼,忽然起身,说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
两人再次离开了杨家,只是比起来的时候,两人眼中似乎多了一抹了然,对看一眼,笑道:“接下来就看单御岚的了。”
。。。。。。。。。。。。。。。
大牢内,还是那张石板床上,乾荆高高的翘着二郎腿,只是嘴里叼的不是枯草,而是油乎乎的鸡腿。
东奔西走了一天,到现在还肚子空空的卓晴看到眼前悠闲自在的男人,忍不住低骂道:“我们累死累活的,你倒是逍遥啊!”
坐直身子,乾荆痞痞的笑道:“没办法,谁让我是犯人呢。”
背后靠着微凉的石壁,顾云看了一眼窗外黑透的天际,问道:“他们还没来吗?”再晚就怕错过了那边的好戏。
在卓晴狠狠的瞪视下,乾荆吃得不亦乐乎,耸耸肩,无所谓的笑道:“没到时候,时候到了自然就会出现了。”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就不是他们两人了,没见过这么喜欢搞神秘的!
翻了一个白眼,卓晴咒骂,早知道应该吃饱了再过来!
顾云忽然问道:“怎么样?问出什么没有?”
卓晴回头,就看见单御岚一脸疲惫的走进来,摇摇头,单御岚叹道:“所有的牢饭都是统一发放的,其他人的饭菜都没有问题,唯独在李志的饭菜里,查出了毒药。”
卓晴轻轻挑眉,牢饭统一发放?那乾荆手里拿的是什么,还是牢里的伙食已经好到每餐都有鸡腿?!
将吃完的鸡骨头丢进纸袋里,乾荆抱怨道:“不要看我,这是我拜托看守的衙役买的。不是我说,这牢房真不是人吃的!”还花了他三文钱跑腿费,抢钱!
单御岚没有理会乾荆的抱怨,冷声继续回道:“负责分发牢饭的衙役已经关押,审了一天,他坚持自己是冤枉的,不承认下毒。监牢里,四个侍卫定时巡视,也未见任何可疑人物。”
就是说这一天又白干了,本身就对刑部的官员没有好感,乾荆直接讽刺道:“也就是说李志神不知鬼不觉的的离奇死亡,我看着刑部大牢才是最危险的地方呢!”
单御岚查了一天,一点进展都没有,现在又被乾荆利落,脸色黑得有些吓人,卓晴轻咳一声,刚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才刚站直身子,一黑一红两道身影已经直直的站在牢门处,好像来了很久的样子。
乾荆和顾云都是一脸平静,仿佛早就察觉到他们的到来,就连单御岚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卓晴受不了的低叫道:“拜托,下次你们能不能出现的正常一点!吓死人了!”她没有武功,也做不到处变不惊OK?!
可惜,夜魅和敖天根本不理她,进了牢内,看了一眼单御岚,并没多说什么。
单御岚很少与他们正面交集,但是这两人的名字绝对是如雷贯耳,刑部兵部抓不到的人,几乎都是他们捉拿归案的。
顾云没有解说单御岚为什么会在这,相信他们也已经清楚,黄金案牵连甚广,没有一个官方人员牵头,很多事情做不了。
看看天色,顾云也不啰嗦,直接说道:“人都齐了,说说各自的进展吧。关于杨碌的案子,凶器已经找到,乾荆基本上能够洗脱了杀人的罪责。但是因为李志死了,在死前也未承认杀人事实,所以乾荆现在还是嫌犯,需要暂时关押。我怀疑,杀死杨碌和李志的凶手,必定和当年的黄金案有着极大的关联,但是现在两个人都死于非命,我这边的线索已经断了,你们有什么发现?”
她们已经帮乾荆洗脱罪名了?还不错,与她们合作查案,也不算是个错误的决定。
夜魅还是不发一言的站在一旁,敖天面无表情的讲解着他们三天的成果:“当年的黄金案,由刑部、吏部、兵部三部一同追缉。其中有机会又能操控得了这起案件的,有五个人,分别是当年的刑部尚书方佑安、刑部侍郎平然、吏部侍郎秦新、吏部中郎黄中屈、兵部侍郎吴国成,而与杨碌有过接触的有三人,方佑安、平然、吴国成。曲泽和杨碌、李志都是兵部吴国成的手下,当时杨碌回来禀报的时候,吴国成不在,是平然部署了兵力前去支援。结果去到岩洞的时候,只看见地上留有很多车辙的痕迹,黄金已经不见了。”
顾云问道:“这三个人现在都在哪?”不会也死了吧?这段日子以来,她老是有一种感觉,就像是背后有一双阴冷的眼睛,正在冷冷的盯着他们,只要他们有一点进展,他就会出手。这种感觉很糟糕!
“方佑安因为查案不力,被调至通州任太守,第二年他就以年老体迈为由,请辞告老还乡了,今年初病逝。平然也被降职,调到兵部任中郎,因为三年来表现不俗,今年升为兵部侍郎。吴国成监管手下不力,降为中郎,一直以来一蹶不振。”
听起来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顾云继续问道:“他们的财务状况如何?”
财务状况?除了卓晴,其他人都是一愣,卓晴低笑:“她的意思是说他们的吃穿用度、房产存款是否超出俸禄应有的范围。”
回过神来,敖天继续回道:“方佑安死后,方家就家道中落,目前的生活比平民好一些。至于平然,一直都是清廉守节,家里的条件还不如普通的官员。吴国成终日酗酒,欠了一大笔酒钱。”
乾荆吹了一记响哨,笑道:“意思是说一个比一个还要穷咯。”
顾云轻叹道:“一百万两黄金,分装入马车,最少需要七八辆。事情发生时候,已经派人立刻追缉,居然没有发现,这也太奇怪了!”事情才过去三年,能主使这件案子的人必定不笨,刻意隐藏自己的钱财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这么一大笔黄金,总要有个流向吧,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失踪了!
单御岚始终沉默,听着他们的讲解分析。当年的黄金案闹得很大,他一直在各地监察冤案,对这件事并不太知情,但是三年前的案子,敖天并不是官府中人,居然只用了三天就已经查实的如此详尽。
顾云忽然问道:“那个岩洞的具体位置查到了吗?”
敖天点点头。
“明天我们有必要去岩洞现场勘查一下,或许能有新的发现。”第三次看向窗外的天色,顾云狡黠的一笑:“现在先去看看鱼上钩了没有!”
敖天始终冷硬的唇若有似无的轻勾了一下,这个女人,还能带着他什么惊奇呢?
夜,万籁俱寂,简陋的瓦房内被翻得一片狼藉,一名黑衣人拼命的翻找着什么东西,可惜似乎一无所获,眼神一冷,他竟然拿起墙角的铁锄,开始挖灶台、墙角等地方。
不一会,满屋尘土飞扬。
“他不是想要拆墙吧?!”一道似疑惑似调侃的女声幽幽的响起。
另一道清亮的女声低笑道:“很有可能。”
暗夜无人的屋内忽然响起悠闲的调笑声,怎么听都有些诡异。黑影人大惊,猛然回身,寒眸微眯注视着声音传出的位置,手中的铁锄被丢在一旁,腰间的长剑已然出鞘,银白的寒光月格外的刺眼。
本来还漆黑一片的小屋被面色八方燃起了火把照亮,屋内的一切都无所遁形。小小的瓦房四周,伏击在数十名衙役,院落正中站着一群人,正是单御岚和顾云他们。
黑衣人一开始的惊慌过后,看清自己被团团围住的险境,反而镇定了下来,一双冷眸戒备的盯着门外的一行人,长剑紧握在手中。
“杨夫人,束手就擒吧,你已经无路可逃了。”顾云缓步走上前被单御岚拦了下来,顾云挥挥手,一脸无所谓的走近屋内。
单御岚脸色一沉,他知道她审案很厉害,但是如果她被犯人抓住用以威胁,那就糟了。
还要上前阻止,袖子忽然被拉住,单御岚回过头,就看见卓晴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既然连她都让他不要急,或许青末自有打算吧,朝伏击在四周的弓箭手使了一个眼色,长箭立刻对住屋内的黑衣人,只要她稍有异动,立刻将她射成刺猬。
敖天也丝毫不担心,因为他见过她将一个比她壮实一倍的男人甩出去过。。。
顾云就这样手无寸铁的进入屋内,好整以暇的看着屋里的人,黑衣人先是一怔,一会之后干脆利落的扯下脸上的面巾,一张芙蓉脸在火光映照下,竟还有些苍白。这张脸的主人正是那个自称体弱多病的杨夫人!
冷眸瞪视着顾云,杨氏冷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不得不说,杨氏的演技已经算高超的了,平日里的她温温软软的,谁曾想,卸去红妆,竟也如此的杀气逼人。相较于她的急躁,顾云显得异常轻松,笑道:“其实我原来以为你和李志之间有奸情,为了钱合谋杀死了杨碌嫁祸给乾荆,但是在我见过李志之后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外面的弓箭手少说也有十几个人,不是每个人都百步穿杨吧,如果一两个射偏,她就成箭猪了。心里腹诽着,顾云将身子朝旁边移了移,靠在门旁的窄墙上,才继续说道:“那日在场的人中,如果排除了李志和乾荆,最有可能作案的就是你。但是你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可能杀人呢?所以我又怀疑你有帮凶,这个帮凶杀死了杨碌,你帮他收走了飞刀,然后藏在李志家里。在他被抓之后,你们担心他有所谓的证据能证明自己没有杀人,所以干脆将他毒死。”
杨氏脸上闪过一抹极快的轻蔑,顾云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笑道:“这一切的推断,在今天下午见到你之后,再一次被推翻了。因为我发现,你不需要帮凶,你本身就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杨氏拧眉道:“何以见得?”她今日应该没有显露什么破绽吧?!
顾云闲适的笑道:“还记得你家里那美丽的花架吗?花架有四层,第一层八盆,第二层七盆,第三层六层,第四层九盆,一共三十盆花。青灵撞到花架的时候,你扶了她一把,然后你们进了屋内,我当时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因为这时候,花架上第四层少了一盆,第二层多了一盆花。”
听了她的话,杨氏脸色一变,门外的单御岚却不明究里,问道:“这又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青末的记忆力很好而已。
“青灵撞到花架的时候,第四层的最靠边的花盆掉了下来,你是极爱花的人,所以你伸手接住了掉下来的花盆;又怕青灵再次撞倒你的花,所以另一只手你扶住了她,而你又担心我看见这一幕,所以你接下花盆之后就顺手放在离你最近的第二层花架上,对不对?”
清亮的女声一字一句的说着,杨氏只觉得自己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微抖起来。这人好生敏锐,她记得,下午的时候青末几乎没有正眼看过她的花架,居然能这么详尽无误的说出每一层花盆的数量,她把落下来的花盆放好之前,她明明看见青末才刚刚转身。她应该没有看见自己的动作才对,但是她居然说的分毫不差?!
呼吸已经开始有些紊乱,杨氏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的说道:“很精彩的推测,但是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就是凶手?就算我会武功,半夜出现在李志的家中,就能说明我就是杀死杨碌的真凶?”
认真的点点头,顾云回道:“单单只是这些确实不能说明你就是杀死杨碌的凶手。”
杨氏刚刚暗暗松了一口气,顾云沉静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是你可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半夜三更穿着夜行衣,手握长剑出现在李志家里,你是来找东西吧,杨夫人?不对,我应该称呼你————曲心。”
曲心两个字一出口,杨氏眼中满是惊异,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一般,一会之后,她忽然大笑起来:“我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想不到早就被人看穿了。”
单御岚暗叹,原来青末问他要曲泽的资料就是为了查这个。
事情说到这个份上,院内的几人大概也能猜到案件的始末了,敖天冷眸微闪,她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之强,是他还没在其他女人身上见到过。
屋内,顾云发现曲心握着剑的手已经不再紧绷,才又上前一步,但是依旧不敢掉以轻心,继续和她说话:“其实我知道你会武功之后,就猜到凶手是你。但是我始终找不到你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如果你是为了杨碌的钱财,他已经死了,你何必搞那么多事情,来嫁祸给李志。直到我发现曲泽居然还有一个妹妹,而且因为他被判私通乱贼、盗取库银,所以身为他唯一亲人的妹妹曲心也就是你,一直被通缉。”
曲心似乎没有察觉到顾云的靠近,或许已经察觉,却并不想伤她。叹息一声,曲心点头承认道:“我是曲心。”
她已经三年没有用这个名字了,自从哥哥死后,她就一直沉浸在为他报仇的痛苦中。看向眼前这个似乎能洞察一切的女子,曲心终于深吸一口气,冷声说道:“你说的没错,是我杀死杨碌的。一开始,我陷害乾荆是因为当年如果不是他,我哥哥是可以跑掉的,所以他应该也受一次牢狱之灾。而且他身为赏金猎人,一定有不少朋友会帮他洗清罪责,果不其然,他找到了你们。这在我的预料之内,但是你居然如此厉害,倒是在我预料之外。”
果然如此,其实顾云手中真的没有确实的证据链证明她杀人,不过好在攻击心理防线这招奏效了。曲心本身是个通缉犯,一旦真实身份曝光了,她很有可能认罪。
顾云继续引诱她说道:“还有一件你预料之外的事,就是李志的死。你把飞刀放在李志家里嫁祸他杀人,是为了让他走投无路,要证明自己没有杀人动机,就必须说出当年的黄金案。这样事情的真相必定会暴露出来,就能证明你哥哥是无辜的。”
曲心缓缓点头,苦笑道:“是的,我没有想到李志居然死了,这一定是幕后主使干的。你故意留下李志留有证据的线索引我上钩,我做这么多为了就是找出幕后主使,为我哥哥报仇,所以即使预感到这是一个陷阱,我也非跳不可!”她早就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是吗?
已经走到她身旁的顾云趁着她失神的时机,忽然贴身向前,抓住她握剑的手腕,使出一记极快极狠的擒拿手,曲心吃痛,长剑应声掉落。曲心反手想要制住顾云的咽喉,顾云早有防备,采用贴身战术,身子一低,右手抓住曲心的腰带,肩部顶住她的腹部,一个用力,曲心被扔出了屋外。
一切都发生的太多,除了卓晴和敖天外,谁也没有想到这么瘦小的女子居然把人就这样扔了出来。
回过神来,守在一旁的衙役赶紧上前,将曲心狠狠的按在地上。
美丽的脸因为不甘心而扭曲着,顾云走到她身旁,平静的说道:“想帮曲泽洗刷冤屈不应该用这样的方法,你本来是一个受害者,现在却让自己成了杀人凶手。”
“他们两个该死!成王败寇,我输了,没这么可抱怨的,只可惜没能找出幕后黑手!我死不瞑目!”曲心用力的扭动着身子,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嘶吼的叫嚣,在夜空里回响。
身上被捆着一圈又一圈的绳索,那道清瘦的身影在一群衙役的押解下显得更加单薄,等待她的是杀人偿命的结果。
想起那个女子温柔的眼,在花草面前的那份恬静,述说往事时的悲苦,还有刚才的狰狞,卓晴心里的感觉不知道是酸还是涩。抬头看着今夜格外澄明的满月,卓晴低叹:“每一个案子背后,都有一个故事、一段缘由,有些人甚至是可悲的,可怜的。我想,我还是比较适合验尸,面对的永远是冰冷的尸体,只需要如实记载他的死亡过程。”
走在前方的顾云微微一怔,停下脚步,沉声回道:“如果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正义的,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赏善罚恶,这个世界将失去真正的正义。既然制定了规则,每个人就应该去遵守;违反了,就要受到惩罚,不管他背后有多少无奈,多少辛酸。”
平静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激昂,却是一字一句都那么坚定,卓晴轻笑的摇摇头,回道:“你永远都这样黑白分明。”
顾云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并肩走在这异世的月夜中,心思各异。
刑部大牢
暗黑的监牢里,只有走道上有几个烧得啪啪作响的火把。微红的光线下,两个女子一坐一站,冷视着对方。
“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顾云看着监牢里,一脸平静的女子。她在两人交手之时,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我有话单独和你说”,所以她来了。
曲心背靠着石壁,轻哼道:“你放心,我不是要让你为我求情。我做过什么,自己很清楚,杀人偿命,没什么可抱怨的。但是我不甘心,我哥哥是被冤枉的,我想请求你们,帮我找出幕后的真凶。”
“你可以放心,这件事已经死了这么多人,我一定不会让幕后主使逍遥法外的。”虽然这个案子的杀人凶手已经找到,但是她也不会就此打住的。
盯着顾云坚毅的眼看了好一会儿,曲心从黑色劲装的里兜中,翻出了一张折得非常整齐的纸条递给顾云。
顾云接过,问道:“这是什么?”
曲心解释道:“我随时都可以杀了杨碌,但是却选择嫁给他,就是为了要找出他身后的主使者。但是这些年来,除了李志,他没有和任何可疑人物接触,而他最宝贝的就是这张纸。”
顾云打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但是全部都是“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几个字,反反复复,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类似摩尔密码一样的信号暗语,还是需要结合例如五行八卦、玄妙术数才能解开?!
“一年前我已经发现了这张纸,但是想了一年,还是没能明白上面的意思。我想,你或许能够参透。”她研究了这么久也没有用,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眼前这个聪明而敏锐的女子身上了。
“你走吧。”
顾云抬起头,就见曲心已经背对着她躺在石床上,一副不愿与她多谈的样子。没有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没有人可以安慰她,她能做的就是尽快破这个案子。
。。。。。。。。。。
第二天中午卓晴和顾云和单御岚他们会合之后,在敖天的带领下,一行人赶到了京郊外的岩洞。在洞外检查了一遍各个出口,果然是曲泽所在的地方最方便进出岩洞。
在洞外没有什么发现,几人又走入洞中,岩洞内四通八达,但是都是狭窄的小路,最深处有一个半个足球场大小的洞穴,里边很潮湿,壁上还不时的渗出水来,可以很清楚的听见潺潺的流水声。仔细看去,洞穴一侧就是一条七八米宽的地下暗河。
顾云蹲在暗河边,轻敲暗河边坚硬的石块,微眯着眼,看向河底细小的沙石。在洞穴里,也可以找到这样的小石块,抓起一些在手中轻捏,石块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在手中慢慢碎裂,顾云看着手中的粉末,低声叫道:“你们过来看。”
听见她的叫声,一行人都围了过来,就看见她蹲在一小堆沙土前,认真的盯着手中的石粒,乾荆不解,问道:“一些沙石而已,有什么问题?”
他在牢里一直听说这个叫青末的女子如何如何厉害,就连一向不屑理会任何人的敖天对她似乎也变现出佩服,他今天跟过来就是为了看看是如何的断案如神,但是这一堆沙石能有什么可疑之处?
轻拍掉手里的细石,顾云指着这段暗河里厚厚的一层沙土,回道:“问题是这里是可溶性岩石受水的溶蚀作用后形成的岩洞,不应该这样这种细小的沙石存在,而且看起来还不少。”
“你的意思是这些沙石是有人故意运进来的。”单御岚眯眼看去,光线虽然不太好,但是也还是能看出这段水域比前面洞口处的河段河床要高很多。
仔细看来确如顾云所说,就是这个大洞穴旁边的暗河里有很多细小的沙石,与上游有明显区别。乾荆蹲在暗河边,自言自语道:“这么个偏僻的岩洞,运沙石进来干什么?”
顾云心中已经隐隐猜出事情的原委,笑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当时那么多人马在搜索,居然没有找到运送黄金的马车。这世上没有什么不翼而飞的事情,一切都只是障眼法。”
旁边潺潺流动的水流让卓晴眼前一亮,回道:“这里地下河丰富,水系发达,本身就是个匿藏黄金的好地方。”
顾云点头:“对。只要将黄金倾倒入地下河,用沙石掩埋起来,等到风声过后,再将黄金挖出运走,自然是神不知鬼不觉。当年看到的车辙不是将黄金运送出去留下来的痕迹,而是把沙石运入洞中的证据。”
单御岚蹲下身子,抓起地上松软的石块,却感受到绵软的触感,她分析的或许真有些道理,这样就能解释黄金是如何在众人追查下不翼而飞的,但是证据呢?
乾荆显然也和他有着一样的想法,回过头,乾荆说道:“你只是猜测而已。就算是真的,都三年了,黄金早该运走了,一些细沙根本不能证明你说的想法。”
顾云还没开口,已经钻过洞穴旁的小洞,在下游的考察了一番的卓晴笑道:“那倒未必。这么多的黄金倾倒入地下河,不可能挖得干净。而这条地下河,水流丰富,一些细小的金块会随水流向下游,现在应该还能找到一些。”
乾荆一拍大腿,叫道:“现在下水查看就知道有没有黄金了!”
卓晴立刻点头,微笑的看着乾荆,回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她这是什么眼神。。。看得人起鸡皮疙瘩,乾荆低叫道:“你不是让我下去查?”
卓晴唇角轻扬,哼哼道:“难道我去?”
“。。。。”
地下河的冰凉,不要说女子,就是健壮的男子也未必挺得住多久。乾荆知道自己又是明知故问了,讪讪的撇撇嘴,慢条斯理的动手解下外套,脱下鞋袜。。。。。。
“噗通!”
乾荆还在磨蹭,只听见一声水花四射的声音,敖天墨黑的身影已经一头扎入了暗河里。
乾荆衣服鞋袜都脱好了,站在岸边显得有些尴尬。卓晴白了他一眼,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暗河中那道黑衣银发的身影上。
现在在穿上衣服又太丢脸了,乾荆轻咳一声,讪笑道:“我的水性比较好,下游水深,我去那找找看。”
没人理他,乾荆一溜烟穿过小洞,一头扎入下游的暗河中。
敖天在水中潜游了很久,才浮出水面,顾云急道:“怎么样?”
敖天脸色暗黑,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的摇摇头。
卓晴和顾云对看一眼,难道是她们想错了?
单御岚倒是很有信心的样子,说道:“再找找看,岩洞细缝里比较容易残留黄金。”
敖天再次潜入河中,黑衣在水波中几乎看不见他身在何处,好在银亮的发丝反射出点点光芒,还能辨别出他的位置。
这次的时间更久,就在卓晴有些担心他出了什么意外的时候,敖天终于再次破水而出。
“找到了吗?”
敖天喘着粗气没有回答,只是将刚刚在沙石掩埋下找到的东西扔上了岸。
一道橙黄的流光过后,是滴滴答答金属翻滚的声音,几人围上去一看,果然是一块果核大小的碎金。这块金子应该是倾倒入河中的时候被挤压碎裂的。
单御岚仔细查看了金块的表面,在一角看到了半个官字,应该是官银的印戳。揣着金块,单御岚看向顾云,说道:“果然有黄金,而且还是官银,你的猜测应该是对的。”
当年果然是用这样的方法将黄金匿藏在地下河!
“喂,你们快过来,看我找到了什么!”几人还在研究着金块,乾荆兴奋的声音从下游传来过来。
几人赶到下游,就看见乾荆笑得开心的举着手中明晃晃的金锭子,大叫道:“五十两黄金耶。”想不到地下河还真有黄金,将金锭子放在岸边。
单御岚捡起乾荆找到的黄金锭子,这块比较完整,能清楚的看见金锭子下面清楚的印着“国库官银”的印戳,这枚金子确定是当年丢失的黄金无疑。
将黄金握着手中,单御岚微沉的声音缓缓说道“既然有了黄金案的线索,我立刻上报朝廷,重新彻查此案。”
。。。。。。。。。。。
手中拿着曲心给的纸,顾云和卓晴研究了半天,觉得这有可能是一张地图,在杨碌经常出没的地方找了一圈,毫无所获,两人又来到了将军府。
跟着顾云一起,两人走进将军府,入门时,两排士兵纷纷将原来矛尖指向前方的长矛收了回来,立在身侧,肃穆恭敬的叫道“夫人。”
卓晴差点摔倒,斜睨了一眼身旁故作没有听见的女人,笑道:“夫人?”她原来还担心云在将军府的处境,敢情是她是杞人忧天了,人家的身份可不低啊。
顾云干咳两声,敷衍的回道:“将军府没有女人你不是不知道,他们瞎叫的。”
瞎叫?!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将军府没有女人,所以是个女人就是夫人?原来将军夫人这么好当!卓晴把嗤之以鼻表现得淋漓尽致,顾云继续假装看不见。
“开始吧。”两人站在正门处,拿出纸片,对着上面所说的方向,一路走进去,才走了几个转角,两人似乎都更有信心了,因为到目前为止,上面所说方向在将军府里居然都是有的,就像前一个路口,只有右转这一条通道,结果纸上果然写的是右,或者这次她们找的方向是对了。
又有一对巡府的士兵迎面走来,看见顾云立刻恭敬的叫道:“夫人。”
顾云只是轻轻点头,当作回应。
这是第几队了?用力拍了一下顾云的肩膀,卓晴戏谑的笑道:“你在这混得还不错嘛!”卓晴也不得不佩服,将军府的守卫还真够森严的,她就没见过相府有人这样巡视。
顾云配合的晃晃拳头,笑道:“是混的不错,用武力说话的地方,我比较容易适应。”
卓晴一脸了然:“原来如此。。。。。”但是再看她那娇小的身材,比柴火还细的胳膊,想象她和一群牛高马大的男人对打,卓晴忍不住又大笑起来:“老天爷这玩笑开得真是好啊!”
顾云受不了的快走了几步,两人东拐西拐,走了好久,还在将军府里边绕,卓晴叹道:“将军府还挺大!”就是不明白,将军府为什么要建得这么曲折,第一次进来的人说不定还会迷路,这是为了提高安全系数吗?!
“嗯。”低头看了一眼接下来的方向的指示,顾云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说道:“按这个方向走,前面应该是练功场。”
这是什么表情,卓晴好奇笑道:“那是什么地方?让你的脸都皱在一起?”
顾云耸耸肩,卖关子的回道:“到了你自己看。”
左拐之后,是一扇小门,推开门一看,眼前豁然开朗,只是面前的一幕,还是让卓晴不自觉的睁大了眼,她终于知道,刚才云的脸色为什么这么怪了。
“天。。。。。这也太。。。。香艳火辣了吧。。。。。”
不远处,是一大片空地,大约四五个足球场这么大,上面密密麻麻,却十分整齐的站着少说两千多人吧,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们全都没穿上衣,远远看去,白花花的一片,不对,常年被太阳烘烤,应该是古铜色的。
她不是没看过裸男,这是像眼前这么。。。。。震撼的景象她还真没怎么看过,只是太阳这么大,这样晒他们不能难受?!
不解的看向一旁似乎早已习惯的古韵,卓晴问道:“他们这是在练兵?为什么不去军营练?”有谁会在家里练兵的!
“这些都是夙将军的精兵,练功场是夙凌弄出来秘密训练前锋和研究阵法的地方。演练成功了才会拿到军营去操练士兵。”一开始她也不理解,后来听夙羽解释之后,才明白夙凌的用意。
卓晴了然的点点头:“那怪将军府没有女人。夙凌这么年轻就能成为镇国将军,果然有一套。”这一群大男人没事在府里晃悠,还是没有女人比较好!
“你很欣赏他的样子?”她到底见过夙凌几次就对他赞誉有加,她怎么没有发现那个冰块男有什么好的地方?!
卓晴大方回道:“我承认对他印象不错,而且我觉得他和你很般配,你不妨考虑考虑,你肯定不会给人做妾的,像这样优秀的男人又还没老婆的可不多。”
又来了!!她疯了才会继续和卓晴讨论这种没有营养的东西!低头盯着手中的地图,顾云直接岔开话题:“进去吧,如果没有走错地方,我们要找的东西应该就在里边。”
卓晴眯眼看去,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一边往身上披衣服,一边朝着她们的方向跑过来,速度很快。顾云抬起头,夙羽已经跑到她们面前,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嘶吼:“你们怎么来了!!练功场不许女子进出,你们快出去!!”
简直废话,她都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顾云郁闷的回道:“你以为谁稀罕看你,我要进去找东西。”
伸出手拦住她们的去路,夙羽急道:“找什么,我帮你找。”今天做的是耐热的训练,里边的男人可都没穿衣服,她们两个姑娘家,进去做什么!!
夙羽担心的问题,在顾云和卓晴意识中这并不是问题。他死拦着不肯让,顾云有些不耐烦了:“你不懂,让开,不然我动手了!”
本来就被太阳晒得心浮气躁,夙羽也忍不住吼道:“动手就动手,谁怕谁!”
她不要老是以为自己多厉害,要不是看她是个女子,他早就对她不客气了,说话间,两人还真的动起手来。
夙羽一击直拳袭来,顾云灵敏的微微侧身,轻松躲过,夙羽身材高大,顾云并不主动接他的拳脚,一直灵活的躲闪着,顾云采用的是近身防御,夙羽每一下都用尽全力,不一会,出拳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顾云趁机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拳击中他的前胸,夙羽吃疼踉跄后退几步,越发的不甘心,一个猛冲,夙羽朝着顾云使出一记他的绝招,落云拳。
这套拳法变化极快,且每一拳力道也极强,顾云立刻后退,想要闪身躲避,眼角却看见卓晴正着站在她背后不远处,她一闪,如果夙羽来不及收手,晴绝对受不起这一拳。
没有时间多想,顾云只有接下这一拳,正要出手,一只长臂忽然介入,隔开了夙羽,微怒的声音也赫然想起:“三弟,你闹够了没有。”
“我。。。。。”手被紧扣着,夙羽心中虽然依旧气恼,但刚才他确实有些失控,瞪了顾云一眼,他讪讪的放下手。
男子转过身,对着顾云礼貌的笑道:“嫂子你要找什么?”
卓晴眼前一亮,这人长得。。。。。。。怎么说呢?俊秀自不必说了,夙家人的长得都不错,他给人的感觉就是斯文!对,斯文,一股浓浓的书卷气,他额头上也是一层薄汗,但是比起夙羽,他硬是多出了一份清爽宜人的气质。
看见他,顾云语气显然好了一些,回道:“现在还不方便说,我在找一个案子的重要线索,有可能就在练武场里边。”
男子轻轻一笑,回道:“好吧,您稍等。”
说完男子走到练功场下,大声回道:“今天就练到这里,散。”
数千人整齐划一的大声回道:“是。”
声音大得卓晴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随后几千人迅速集队,朝四个方向跑跑步离开,不一会儿,原来还全是人的练功场空空如也。卓晴暗叹,果然是精兵,军纪严明,她今天算是见识了。忍不住靠近顾云,卓晴低声问道:“他是谁?”
顾云倒是没有压低声音,自然的回道:“将军府的二公子,夙任。”
“这人貌似很难对付。”一副书生的模样,在军中的威望却也不低的样子,这种越是内敛越是无害的人,才越是难缠。
顾云白了她一眼,回道:“真是好眼力。”这不是废话嘛!
夙任朝她们走来过,说道:“嫂子请吧。”
反正他都已经把人遣走了,她们就好好找吧,希望这次不会失望。
拿着那张纸,按照上面的方向和距离,他们从练功场的左边走到右边,又从右边走到的后面,夙羽一直跟在她们身后想看看她们到底找什么,但是走了这一圈下来,终于受不了的问道:“绕来绕去干什么啊!?再过去就是山林了。”
还有最后几个指使了,顾云和卓晴对看一眼,两人还是决定走到最后看一看。
一行人绕过练功场,走进一片树林,又走了好一会,终于在一颗大树前停了下来。
卓晴擦擦脸上的汗,喘道:“应该就是这里。”难怪杨碌要写这个东西,这么多树,实在不好找,不过他为什么要东绕西绕,让她们找了这么久!!
卓晴撑着树干休息,顾云半蹲下身子,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哪里有异状,估计杨碌埋这东西已经有很长一段日子了,从地上捡了几块合适的石头,分别抛给身旁的两个大男人,不用她,他们也应该知道了吧。
两人对看一眼,认命的蹲下身子,围绕着这棵树,挖了起来。
卓晴失笑,估计也只有云敢叫两个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帮蹲在地上挖东西了吧。
一会之后,夙羽最先有发现,叫道:“真的有东西。”
几人为了过去,在一个不到一尺的坑了,迈着一个木盒,表面被泥土和水分侵蚀,已经有些腐烂,木盒没有上锁,顾云轻轻拿起木盒打开,里边又是一张泛黄的纸,不会有是一张莫名其妙的图吧!
展开纸张,几人都凑了上去,看了纸上所说的内容,几人沉默了好一会,最后顾云小心的那张纸折好,叹道:“请单御岚到府里来一趟吧,这件事他出面比较好。”
将军府正厅
单御岚盯着手中的薄纸,上面详细记载了杨碌所知道的关于黄金案的始末,黑后的主使者居然是当年刑部侍郎平然。他早就与西北乱贼有染,作案的方法与青家小姐所猜测的如出一辙,先将曲泽打晕,再运沙石入岩洞掩盖倒入暗河的黄金,风声过后将黄金分批运入西北乱贼处隐匿。
但是昨日向皇上回禀黄金案之后,他已经查阅了有能涉案的几位大人这三年来的情况都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平然也在其中,但是他的公正廉洁是出了名的,他会是这样的人?
单御岚有怀疑是很正常的,顾云建议道:“杨碌已死,这份证据并不能作为平然定罪的有力证明,但是已经帮我们将目标锁定。”
找证据证明他是否有罪总比毫无头绪的瞎找来的容易吧!
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单御岚随即又蹙眉说道:“平然现已是正三品官员,没有确实的证据要提审他还需皇上御准才行,我现在立刻进宫面圣。”
才刚走了两步,单御岚又迟疑的停了下来,一直静坐一旁的夙任了然笑道:“单大人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了人暗中在平府外把守,平然不可能有机会逃走。”
单御岚微怔,他还没说,他竟已知晓他的忧虑,夙家人果然个个都不简单。
“报!”
一道简洁的通报声又门外传来。
夙羽坐在最靠门边的位置,也没有叫他进来,随口问道:“什么事?”
小兵在门外朗声回道:“平府内出现异动,据查证,平然服毒自尽了。”
“自尽?!”
屋里的所有人几乎都是一惊。
“怎么会这样?!”卓晴呐呐自语,为什么每次都在她们觉得有一点进展的时候,就会发生这种事!又或者平然根本不是自杀的,他也不是幕后主使,只是一枚棋子!
众人各有所思,顾云叹道:“单大人,先进宫向皇上回禀黄金案的事情,毕竟现在死的是一个三品官员,我们去平府查看平然的尸体。”
“嗯。”现在也只能先这样了。
一样的将军府大厅,不同的是这次是夙羽瞪着眼前的圣旨,叫道:“庆典之前将黄金全部追回?!离庆典开始只有两个月而已,往返西北佩城都要二十日,皇上的意思是要我们在一个月内解决西北乱贼?这不太可能吧?!”
单御岚入宫回禀案情,回来时却给将军府领回来了一张圣旨,什么时候他们也要去做这种剿匪的事情了?!盯着手中沉甸甸的明黄绢布,夙羽毫不掩饰心中的不满。
“此时出征事关重大,若不是如此,皇上也不会动用夙家军,任命夙凌将军为帅了。”单御岚也很无辜,今日他入宫回禀案情的时候,皇上正好在询问镇西将军楼穆海上表西北乱贼近两年来大肆购买军备的事情。
一得知国库黄金的居然被运往了西北,而他们竟然就是用国库的金子在购买军备扩充势力,皇上震怒,立刻下旨命夙家军前去剿匪,他也只能领旨前来了!
“对了,夙凌呢?”卓晴来了大半天了,也没见过夙凌的影子啊!
夙羽烦躁的摇摇头,回道:“大哥出去喝酒了,没事的话三五个月他都有可能不回来。”剿匪这种小事也需要调遣大哥前去,也不知道皇上想什么!
圣旨上写明了任命夙凌为帅,若是他不去,那就是抗旨!
单御岚正要提醒他们,夙任已经先一步说道:“没关系,明日我带三万精兵先赶着西北。同时命人快马加鞭去寻大哥让他直接去往西北,在佩城汇合,这样应该不算有违圣旨吧。”
单御岚失笑点头,自己真是杞人忧天了。
“这个案子就这样了结了吗?”这是卓晴比较关心的,今天她去查看过尸体,死者确实是自尽死的,但是为什么他偏偏在这个时候自尽,是他们打草惊蛇了吗?
单御岚一向刚正的脸上,也显露出了无奈:“平然已死,他还留有遗书,上面把黄金案的始末说的清清楚楚,罪责一并承认了。黄金的去向也已经明了,这案子,只能到此结束。”皇上目前最关心的是黄金何时能追回,乱贼何时能灭。
卓晴看向顾云,她以为顾云会很执着在这个案子上,谁知她只是淡淡的回道:“什么证据和线索都断了,而且目前的证据已经组成了一条完整的证据链,这个案子目前看来只能这样。”她遇到过无数这样表面看来一切都圆满实则让人存疑的案件,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结束,因为办案讲求的是证据。
手上还有很多案子要查,单御岚拱手说道:“告辞了。”
伸了伸腰,卓晴也准备离开了,这段时间一直跟着顾云查黄金案,她还真有点累了。正想和顾云说先走了,顾云忽然看向夙任,问道:“明天就出发吗?”
夙任停顿了一下,并没有马上回答她,夙羽听见她的问话已经急道:“你不是也要去吧?!”
“嗯。”顾云大方点头。
夙羽立刻吼到:“不行!”
顾云冷冷的睨着他,笑道:“你觉得你拦得住我?”她早就把将军府的地形和岗哨安排摸了个遍,到时夙任又不在府中,要走要留,谁能拦得住她?!
夙羽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心里却明了自己不可能困得了她,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急道:“军中不能有女人!”
顾云耸耸肩,无所谓的回道:“那我不入军营就是了。”她去佩城的目的一是黄金案已经完结了,她在将军府很无聊;二是她也想乘机多接近夙凌,打听出八卦盘的所在。
“行军打仗是很危险的事情,不是闹着玩的!”她一个女人会点武功老是凑什么热闹了!
“我有说我去就是为了玩吗?!”玩只是她很重要的目的之一!
“你!”夙羽气结!
“嫂子如果一定要去的话,明日随军一起出发吧,单独行动总是不好。”以她的性格不让她去是不可能的,还不如把她置于可控制的范围内来得安全。到了佩城,她就是大哥的责任了!
“二哥!”夙羽怒瞪着他。
“好。”顾云倒是欣然接受。
事情已成定局,夙羽不服气的哼道:“那我也去!”
轻拍着他的肩膀,夙任笑道:“庆典将至,你不留下来,将军府岂不是没有主人!”
夙任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留下,心里很不舒爽,夙羽负气离开。
夙任眼中划过一抹异色,看来真的不能让三弟再和青末多接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