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拐走

“不是说江湖中人不牵扯皇室之事吗?”汪兴安满是疑惑地问道,连带着姜子储都用一种极为迷茫的眼神看向鸢尾,只不过脸上带着面具,表情不甚明显罢了。

“你又不是皇室成员,丽嫔也不是,”鸢尾耸耸肩,“再说了,丽嫔钱给的太多了。”

“你这理由有些过于牵强了吧。”姜子储无奈地说道,“而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怎么不知道。”

“说得好像你什么时候管过事儿一样,”面具下的鸢尾撇撇嘴,语气一如既往地嫌弃,“再说了现在是讨论这种事儿的时候吗?你这人能不能看看时机再对我产生质疑啊?!”

经由鸢尾半是埋怨半是嫌弃的话提醒之后,姜子储这才意识到现在他们还在宫里,房间的主人还在一边看着他们。姜子储看向汪兴安,显然那人还在震惊之中并没有回过神来,他稍稍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太过丢人。

“所以丽嫔娘娘的孩子?”汪兴安似乎是挣扎了很久,这才有些艰难地接受了这个让人有些难以理解的现实。

“挺好的,一胞双胎,儿女双全。”鸢尾的声音很是冷静,听在汪兴安的耳朵里却是一个极为振奋的消息。

“所以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汪兴安已经冷静下来,他看着姜子储,思路清晰地问道。qula.org 苹果小说网

“汪大总管是聪明人,”姜子储懒散地把玩着垂落在自己手背上的鸢尾的头发,“既然我们都跟你提起这些了,想必你应该也能猜到我们到底是什么意思了,这种事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汪兴安沉默了一瞬,似乎是有些无奈地回道:“这个自然用不着阁主提醒,我只是想问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很难猜到吗?”姜子储反问道,似乎对汪兴安的疑问很是诧异,“既然都已经派人对我九尾阁出手了,难不成姜子钰的目的只是为了除掉之前那些有功之臣?”

汪兴安有些语塞,说起来姜子储说的还真就的确是事实,姜子钰的目的还真就是为了弄死那帮子文臣,但是这种话显然不应该由汪兴安自己说出口。即便是姜子钰已经有对他下手的打算,但是不管怎么说汪兴安也还算得上是一个极为重情义的人,怎么也不至于在背后说自己主子的坏话。

“即使是这样也不愿意说姜子钰的不好吗?”鸢尾冷冷地说道,“汪大总管不愧是忠义之人,佩服,佩服。”

“所以你们的目的,就是想让我加入你们?”汪兴安沉吟了片刻之后开口说道,虽说是猜测的话语,但是语气中可是一点怀疑之意都没有。

“汪大总管既然知道了,那么我是不是就可以期待一下你的回答?”姜子储单手撑着头,笑眯眯地说道。

“我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汪兴安苦笑一声,“既然阁主都已经找到这里来了,想必也清楚眼下的我到底是一种什么状况。况且以阁主这样视皇宫防卫于无物的存在,想必根本不担心姜子钰还有什么手段来应对,既然阁主还没有动手,那么想必朝堂之中还有什么没确定下来的因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神威大将军那一派的家伙们吧。”

“哦?继续说,我倒是想看看你能猜测到什么程度。”姜子储兴致盎然地说道,抬手止住了手上有了些微动作的鸢尾。

“神威将军刘宏凯一伙,都是些只知道用拳头说话的莽夫,唯一能让他们听话的人,是已经被姜子钰暗害的大皇子姜子栩。”说到这里,汪兴安刻意停顿了一下,仿佛是想看看姜子储有什么反应一般,然而他想观察的人一丝反应也无,他只能继续说下去。

“如果我是阁主的话,也会想去拉拢他们,毕竟整个齐国大概一半的兵力都在他们手上,如果真的能拉拢过来的话,想必阁主这方的压力也会小很多,至少伤亡可以降到最低。但是这群人顽固的很,虽说以阁主的身手,想要击败他们或者说让他们认输很容易,但是想让他们低头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这群人,虽说顽固,但是对国家倒是忠诚得很。如果说还有一个人在他们眼里能在国家之上的话,那就只剩下姜子栩了。但是现在显然不可能以姜子栩的名头把他们聚集起来,那么这群家伙,在阁主看来显然就与拦路石一样了。”汪兴安这样说道,但是随即他便听到了姜子储的笑声。

“如果按照常理的话,的确是这样没错,”姜子储笑够了之后,伸手摸上自己脸上的面具,随意地轻敲两下,面具发出“咔哒”一声脆响,上面的搭扣松开,面具缓缓地被他摘下,“但是我用得着考虑那么多吗?”

汪兴安清晰地看到了那张脸,与已经死去的大皇子姜子栩如出一辙,他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惊骇地说道:“大...大皇子?不不对,你不是大皇子,你是谁?”

汪兴安的声音有些尖锐,他显然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与刚才相比,不仅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更加惊恐起来。

“我这张脸,和大哥是不是真的挺像的?”姜子储用没有拿着面具的那只手缓缓地抚过自己的脸,眯着眼睛笑道。

汪兴安感觉到一阵恶寒,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打晕了。

在汪兴安的身后,缓缓出现了一个全身都藏匿在黑暗中的瘦高人影。

“带回去慢慢说吧,”李高成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汪兴安,“就您那个说话的习惯,拖到明天早上都说不清楚。”

“你有什么打算?”姜子储站起身来,倒是没再质疑些什么,看着李高成拍了拍手,叫来两个人把汪兴安带走。

“跟那三个人放在一起,有些事儿也好当面算明白不是吗?”李高成垂头看向干干净净的地板,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一时间又想不到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忘记了。

鸢尾没有反驳李高成的话,只是转头向着黑暗中低声吩咐了几句,随后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片刻之后,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一身黑衣的人影。那人手里提着两个木桶,鸢尾点点头,那人便走到了李高成所在的位置。还没等李高成反应过来,那人便把木桶里的东西倾倒出来。那种血腥气一股脑地冲进李高成的鼻腔。这种味道对于李高成来说虽然熟悉的很,但是突然在这里出现这种味道还是让他有些回不过神来。

“黑狗血,”鸢尾淡淡地说道,“既然想把事情都甩到我们头上,那就先遂了他的愿好了。”

李高成朝着姜子储看去,见他也没有什么反对之意,于是也就只能叹了口气,算是答应背上这口自己招来的黑锅。

李高成从自己的怀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只嘴上用银色颜料画着岩貂的黑色狐狸面具,他看了看一旁溅上了一点黑狗血的桌子,摇了摇头,将那面具放在了桌子上。

“走吧,在这里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李高成挠了挠头,总觉得这事儿整得越来越麻烦了。

姜子储和鸢尾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跟在李高成的身后一起走了出去,随后几个起落间就从夜色中消失不见,甚至没有惊动皇宫中的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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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兴安醒来的时候,正好和挂在墙上的汪岭对上视线。汪兴安一晃神,这才发现自己现在并不在皇宫之中,面前的墙上挂着的人也不只是只有汪岭一个,他往旁边一看,还有另外两个和汪岭同时行动的家伙,好像是叫什么朱成仁和柴安福来着?

还没等汪兴安反应过来现在这是在哪里,背后忽然传出一阵有些奇怪的声音,汪兴安转身看去,那里只有一扇门,门上挂着一条锁链,刚刚他听到的奇怪的声音,便是那锁链扭曲着从门把手上滑下去的声音。

“哟,汪大总管可算是醒了,”有些轻佻的声音响起,似乎就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

汪兴安连忙转身,这才注意到在最边上的角落里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极为熟悉的人影。

可不是熟悉吗,这就是自己从皇宫之中自己的房间里见到的所谓九尾阁阁主的,姜子储。

“你是...大皇子?”汪兴安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发疼,“不,不是,你不可能是大皇子,这样的话,你就是四皇子?”

“这不是知道吗?”姜子储的声音带着笑意,因为整个人几乎都藏在阴影之中,汪兴安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所以也不可能猜到那样笑意弥漫的声音下,是一张丝毫笑意都没有的脸。

“不可能!”得到了肯定回答的汪兴安不仅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更紧张了起来。“四皇子不可能还活着,你一定是假冒的!”

“所以说我就不喜欢给你们这些所谓正派人士解释这些,”姜子储叹了口气,“真烦啊,来一个人就得再解释一次,你们问题怎么这么多?”

汪兴安就像没听见姜子储的话一般,继续自顾自地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是四皇子?!”

“怎么?你也知道我死了?”姜子储看向汪兴安,声音听起来毫无波澜,一点自己现在不正常的自觉都没有。

汪兴安只觉得自己的认知遭到了严峻的挑战,明明是一个已经完全确认死掉的人,怎么可能活生生地出现在这里,还能跟自己毫无障碍地交流?

“你这个样子,看起来也是知道姜子钰那天吃的东西是什么的其中之一了?”姜子储笑眯眯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说出来的话像是一柄重锤敲在汪兴安的心上。

汪兴安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姜子储从阴影处站起身来,朝着汪兴安走来。

“你以为什么?人被杀就会死?”姜子储走到汪兴安的面前,笑着低头,伸手握住了他腰间的软剑,稍稍用力就将那把剑抽了出来。

汪兴安眼睁睁地看着姜子储将自己腰间的软剑抽走,想要反抗却没有丝毫力气——李高成在刚把他弄到这里的时候就给他喂了软骨散,现在的他连站起身来的力气都没有。

汪兴安看着姜子储,眼神里满是戒备,虽说现在自己没有丝毫反抗能力,但是面前这人也休想轻易地杀掉自己。

“别紧张,”姜子储的声音有些懒散,他抖了抖刚从汪兴安身上拿到的软剑,听到那有些清脆的声音,赞叹一声:“当真是好剑。”

之后,汪兴安便见到姜子储将那软剑转了个向,朝着自己的胳膊划了下去。

汪兴安清楚自己的剑有多锋利,事实也的确如他所料,姜子储的手臂被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但是却并没有如同汪兴安所料,那处足有半尺长的伤口中并没有流出血液,汪兴安几乎能从那处伤口里看到里面有些发白的血肉。

那处足有半尺长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在汪兴安的注视下,姜子储胳膊上的伤口逐渐消失,直到最后彻底不见。

“剑倒的确是把好剑,”姜子储随意地将那把软剑丢在地上,那剑在地上弹了两下之后在地上摊平没再动弹,看起来很有种挫败的感觉,“可惜杀不掉我。”

“你不是人,”汪兴安的瞳孔紧缩,眼神有些骇然,“妖邪!”

“随你怎么说,”姜子储站起身来,随意地拍了拍手,“反正这些事情你应该也了解得差不多了,要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问那边那几个,”姜子储指了指一边挂在墙上的汪岭三人,“他们应该能给你解释清楚,只不过,”姜子储笑了笑,声音有些凉薄,“他们应该没什么心情来给你解释。”

汪兴安沉默了,他承认姜子储说的是事实,即使是自己,面对眼前这种情况也不一定能冷静下来,更别提墙上挂着的三个家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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