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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浮梦实在不好再推辞,犹疑一下,只得答应。

走出校门,看见一辆黑色宾利在前等候。司机替他们打开车门,待两人坐定,汽车发动。

罗浮梦静静环顾车里,轻蹙眉头—没想到一个学生有这么大的排场。

不过这个盛靡音一直是个迷,自从高二上学期转来后,常常一连几天不上课,但学校领导却集体性失明,根本不予追究。

因为他特别不合群,总是独来独往,加上态度不善,因此引起一些人的不满。前两个月晚自习后他被一群不良少年围攻,罗浮梦恰好经过,便及时报了警,帮了他。

之后……

之后盛靡音也不曾向她道谢,但却经常静静地在角落中看着她,眼中的神情……她看不明白。

两人坐在后车位上,很久都没有说话。冷气似乎开得太强,让人感到有些寒冷,但并不确定,因为和盛靡音靠近时,她也会产生这种感觉—微微的突如其来的寒冷。

“老师,你和你未婚夫是怎么认识的?”盛靡音突然发问,但眼睛却是看着前方。

罗浮梦不明白盛靡音为何总对自己和未婚夫感兴趣,便敷衍般地回答:“父母介绍认识的。”

她说的也是事实,双方父母是好友,有意撮合两人,常常让他们见面,接触久了,他们自己也觉得各方面都挺合适的,就在一起了。之后没多久,浮梦父母在车祸中丧生,一杰提出先订婚,好照顾她,浮梦也便答应。

很平淡的感情,但却符合她温淡的性子,浮梦很满足。

“老师,你爱他吗?”盛靡音转过头来,目光锐利。

浮梦下意识觉得这个话题不应再谈下去,便转而问道:“好像盛太太没来开过家长会,她平时很忙吗?”

“也许吧。”盛靡音冷淡回答:“我也不知道。”

谈话就此结束。

气氛有些不自然,浮梦转而看向窗外,只见阳光像水银一般在地上流淌,景象是炎热的。但她被关在一个封闭冰冷的世界中,外面的炎热是安静的,缓慢的,与她无关。

浮梦突然感觉有人在她耳后吹气,湿热搔痒,让人浑身一颤。

猛地回头……盛靡音却离她很远。

一个小时后,终于驶到目的地。

那是幢郊外别墅,周围布满精緻的黑色铁栅栏,庭院中种满了树,显得阴凉—或者阴冷。

浮梦被迎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环顾四周,整间别墅装修得复古而华丽,水晶吊灯,精緻油画,欧式家具,厚实地毯,奢华而不流俗。

只是,诺大的屋子,却毫无人气。

坐了一会,盛太太还没出现,浮梦问道:“你母亲是不是临时有事出去了?”

“她等会就下来,老师你稍等。”盛靡音不急不忙地坐在她对面,轻轻看着她。

浮梦被他的眼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便端起佣人送上来的红茶,喝了一口,又放下。左手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亮光。

盛靡音问道:“那是订婚戒指吧,很漂亮,是未婚夫帮忙选的?”

浮梦看着无名指上的那枚钻戒,习惯性地用手抚摸了下,点头承认。

盛靡音眼睛微微一眯:“听说,如果订婚戒指遗失了,两人便不能结婚。”

浮梦看着他的神情,心中渐渐起了疑惑:“怎么一直没看见盛太太?真的是她邀我来的吗?”

盛靡音摇摇头,镇定地说:“不是她,她早就死了。”

浮梦突然感到一阵不祥,她拿起皮包,准备离开,谁知一起身,顿时天旋地转,脚下一软,便瘫倒在沙发上。

接着,她坠入了黑暗。

黑暗。

天空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只有黯淡的几缕云丝,挂在上面,正幽幽飘荡。

周围静悄悄的,唯有路灯橘红色的光慢慢洒下,更显得鬼影幢幢。

浮梦走在通往校园后门的小径上,心中忐忑,早知晚上这条路这么吓人,自己怎么也不会因想节省时间而走这里了,可是后悔也没用,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突然,她听见前面似乎有人声,走近几步,发现学校里那群出名的不良学生正将一人围在中间。

仔细一看,被围住的似乎是转校生盛靡音。

只见为首那个染黄色头发的人用手指着盛靡音:“小子,你整天拽给谁看?敢勾引我马子,不想活了?”

盛靡音瞥他一眼,淡淡说道:“是你女人自己来缠住我的,那种货色,只有你才稀罕。”

闻言,黄头发怒不可竭:“把他给我抓起来!”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上前,双方混战起来。

浮梦暗叫不好,连忙躲在一旁,打电话给学校保卫处,让他们快赶来。

挂上电话,浮梦这才发现,尽管盛靡音身手不错,但抵不过这许多人,终于被抓住。

黄头发拿起一根木棍,阴阴一笑:“我今天就打断你的狗腿,看你还怎么拽!”

盛靡音却没有慌乱畏惧之色,他冷冷地看着黄头发:“劝你不要干这种傻事,因为,你今天做的一切,日后我会双倍奉还。”

“呸!还嘴硬!”黄头发向地上啐了一口:“我就要看看你怎么奉还!”说着便举起木棍向盛靡音右腿打去。

浮梦明白不能再坐视不理,便跑出来,大叫一声:“住手!”

所有人被唬了一跳,但待看清楚是个柔弱的女人,才松口气。

“咦,她不是这小子班上那个美女英语老师吗?”有人认了出来。

“怎么,想保护学生,老师还真尽职啊!”黄头发将浮梦上下打量一番,眼睛一转:“这样吧,如果你陪我们玩玩,我就放了他。”

“你们别乱来,保卫科的人马上就来了!”浮梦额头渗出冷汗,边说边往后退。

“你当我们是小孩呀,这么好骗!”一个人说着便上前抓住她。

浮梦被吓得全身发凉,幸好这时保卫科的人赶来,那些混混连忙一闹而散。

浮梦抚着胸口,靠在墙边,慢慢调整着呼吸。

无意间瞥见一旁的盛靡音,却呆住:夜风将他的碎发微微吹动,间或露出那双暗如天幕的眼。

他一直盯着她,眼中流曳过一道光,是那种当人们决心得到一样东西时露出的志在必得的光。

盛靡音就这么看着她。

一直……看着她。

浮梦缓缓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垂着帷幔的高大四柱床上,黑红色天鹅绒窗帘紧紧闭合着,房间黝黯不明,那些古典笨重的家具如一只只潜伏着的兽,静静窥视着她。

有人窥视着她!

浮梦猛地转头,她看见,在角落的沙发上,盛靡音正静静地坐着。

他似乎刚洗完澡,穿着件黑色浴衣,头发还有些湿润,碎发贴在额角上,如黑丝,带着点自由的弯曲,显出浓浓的妖魅。

盛靡音坐在沙发上,双手闲闲交握,他看着她,眼中又出现那种志在必得的神色。

“你在茶里下了药?”浮梦缓缓撑起身子:“你想干什么?”

盛靡音站起来,一步步向她靠近:“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放在自己床上,你说他会想干什么?”

“你疯了!”浮梦不可思议:“你还只是个孩子!”

盛靡音上了床,慢慢靠近她,如同一只狩猎中的豹,优雅而警觉地注视着她这个猎物:“等会,你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浮梦不自觉地捏紧床单:“我已经定婚了,快放了我!”

盛靡音举起右手,指尖捏着一枚戒指—原本套在她无名指上的订婚戒,他一字一句地说:“戒指已经取下,你们的婚礼不能举行了。”

“还给我!”浮梦伸手去夺,却反被盛靡音压倒在床上,他低下头,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只能戴我送你的戒指……明白吗?”

他的气息喷在耳边,温热搔痒,让她心悸。

浮梦的手脚被紧紧锢住,他的力量大得出奇,强得令她恐惧。

古典宽大的四柱床上,一方紧逼,一方逃避,两人的身体深深相嵌。

浮梦背后枕着床的柔软,胸前压着盛靡音身体的坚硬,那种强烈的矛盾,让她感到昏眩。

盛靡音慢慢地亲吻着她,从颈脖开始,一点一寸地移动,仿佛决心在她身体的每个角落烙上自己的印迹。

混合着浮梦不知所措的惊恐的喘息声,盛靡音用牙齿一颗颗解开她的衬衣,耐心而有技巧地。

很快,她白皙的身体展露在空气中,那种白,带着柔弱,赋予观者征服的快感。

征服。

他继续征服,吻向她胸前的柔软,用舌尖挑逗着她最敏感的所在,那猛烈的刺激,让浮梦顿觉全身像被一条条蛇缠绕,冰凉湿濡,至深的惊怖!

她使尽全力,一下将他推开,然后,她下了床,跑向门口。

但是,盛靡音却拦在那里。

她一步步后退。

他一步步靠近。

僵持。

突然,盛靡音迅速扑了上来,将浮梦抵在梳妆檯前。

镶满花纹的椭圆形银镜中,浮梦拼命地挣扎,长发凌乱,面色因激动而cháo红,衬衣松松地披挂着,露出剧烈起伏的胸,白皙柔软的胸—慌乱而绮旎的画面。

盛靡音一手锢住浮梦的双臂,一手伸入她的裙底,顺着大腿而上,来到她的幽秘之地,他用手指轻而有技巧地抚弄着花心,并试探着伸入。

浮梦大脑一片空白,全身不停地颤粟。突然,她想起了身后的镜子,便伸出手,一拳砸在上面。

银镜四分五裂,浓浓的血顺着裂痕流淌,渗入。浮梦抽出一块碎玻璃,猛地向前划去。

随着皮肉划破的声响,冷幽的空气中瀰漫出一股腥热的气息。盛靡音胸前渲染出一朵深沉的血花—黑色的布料,血透不出鲜红的色。

浮梦呆住,没想到自己真的会伤到盛靡音。她握着那块细长的碎玻璃,手掌被其尖锐的边缘划伤,一滴滴地淌着血—而玻璃前端也沾着他的血,两者混合在一起,纠缠不明。

盛靡音低头,淡淡瞥了眼自己胸前那道伤口,然后,他伸手—捧起浮梦的脸,吻上她不知所措的颤抖的唇。

浮梦看着他的眼睛:漂亮,漆黑,神秘,带着冷,牢牢地锁住自己,让她无法呼吸。

她手上的碎玻璃被夺去,接着,一阵天旋地转,浮梦被扔在床上,而盛靡音则紧紧覆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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