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张云梦说的话奇怪，厉云寒却听明白了。
她果然猜到了。
这种无处遁形的诡异压力让厉云寒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无力。
“我……”
厉云寒低头，张了张嘴，但是话没说出来。
“你打算怎么样？瞒着我，自己去找柯洺？然后和他同归于尽？”
张云梦最终还是把话问出来了，却是因为已经在失去理智的边缘了。
她太了解他了，他稍微结巴一下就能猜出来他可能是有事瞒着自己了，其实张云梦正常情况下到也不会这么敏感，只是现在情况也不正常。
厉云寒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他又能力和柯洺做对抗，但是没有能力全身而退，柯洺也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始终没敢把两人逼到走投无路，但是也一定能猜到两人之间的牵绊回是两人行动的最大阻碍。
张云梦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的计划是什么？”
厉云寒依旧不说话，成功把张云梦刚刚恢复一点的理智给击垮了。
“你他妈聋了还是哑了！还是我他妈没资格知道？！”
张云梦气到极点，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整个人扑了过去把厉云寒直接扑倒在沙发上，揪着他的衣领怒视着他。
厉云寒其实有些不适应，张云梦从没在他面前这个样子，“……小梦……”
“你说啊！说啊！”guwo.org 风云小说网
张云梦现在的思绪像是一团浆糊，黏黏腻腻，分不清，理不顺，恶心又可怕。
“你知道的。”
厉云寒开口，伸手捧着张云梦的脸颊，她还是瘦的可怕，他也早该知道他照顾不好她的。
他声音有些哑，有些话单单是想想都很难了，更何况说出来，可是他必须说了。
“我不是辰邯。”
“你说什么？”张云梦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厉云寒的脸。
“你知道的，真的辰邯，早就死了，我不过……是照着他临死前的人格思绪刻画出来的仿制系统。”
像是什么猛的砸了下来，让人猝不及防，瞬间头脑发昏。
张云梦手开始止不住发抖，“你……你知道……了？”
她感觉周身都是冷的，她以为自己瞒的天衣无缝，她以为只要不说不想就可以埋没真相然后相安无事。
“我知道。”
事实上张云梦确实瞒的天衣无缝，但是厉云寒又不傻，根据记忆里和生活里的蛛丝马迹，总还是能自己知道的。
他捧着她的脸，往上抬头，和张云梦额头相抵，现实总是对他们如此残酷。
“可是你不一样，你还有机会回去……”
厉云寒话说到一半，突然被张云梦打断。
“闭嘴！”张云梦挣开他的手，抬头居高临下的瞪着他。
“你打算说什么？我哪里不一样？你让我回哪去？！”
张云梦心里清楚厉云寒说的什么意思，他无非就是想再把她送原来的世界，那个他已经不在了，只剩她一个人的世界。
“你以为你在为我好吗？！你以为你这样很伟大吗？！你！”
张云梦厉声嘶吼着，声音穿透了门板，让外面站着的两个保镖面面相觑。
不过她吼了两句就没停下了，表情却依旧有些扭曲，甚至咧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你想死？”
她用平时声音大小问道，但是声音却一点也不平稳。
厉云寒皱着眉，他知道自己这次是选择错了，他或许不应该这样自作主张的决定她的去向。
“小梦……”
他打算道个歉，让她先冷静一下，却听到刺啦一声，胸前和肩膀暴露在了有些冰冷的空气里。
张云梦直接从领口发力把他衣服撕开了！
“你想死……”
她不光声音颤抖，整个人都在发抖，嘴角扯着诡异的弧度，显然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用不着找死东西，睡一觉就没了，什么都没了，这里会被系统直接回收粉碎，这里所有的一切都给我们陪葬……”
她越说越离谱，岔腿坐在厉云寒肚子上，上半身朝他贴近，脸上已经不是愤怒了，疯狂，兴奋，激动，如果没有止不住的浑身颤抖，效果可能会更好。
“你没碰过别的女人……对吧……”
厉云寒一时忘了作何反应，只沉沉的望着她，深色的瞳孔里似乎也在不由自主的酝酿着什么风暴。
他的目光顺着她的眉眼滑到她的鼻尖，嘴角，下巴，脖子，锁骨，再往下，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吸引着他。
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看不到他的目光，只在一片混沌里发着自己疯，她甚至分不清自己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直到一种深深地窒息感涌了上来，她才有些迷茫的开始在那片浆糊一样的思绪里挣扎。
张云梦剧烈的挣扎让厉云寒猛的回过神，急忙放开她，寻着机会，张云梦立马开始大口的呼吸，刚刚嚣焰的气势瞬间被冲了稀巴烂。
和刚刚形成的鲜明的对比，让人不忍觉得好笑。
但是厉云寒没笑出来，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反客为主将张云梦抱在怀里了，现在只是动两下手腕就能安抚性的拍拍趴在自己肩膀上喘息的人的头。
“对不起。”
厉云寒哑声道。
气息渐渐平稳的张云梦并没有回答他，但是他知道原因，肩膀上湿湿的，他又让她哭了。
其实在基地待了近一年之后张云梦几乎不哭了，因为伤痛什么她已经完全可以忍受了，但是即使是最常哭的那段时间也不如这两天。
张云梦其实气没撒完，但是哭着的时候她完全没办法说话，她拼命克制这眼泪，却没有办法，她其实可以说话，可是大声哭，可以一边哭一遍骂厉云寒，但是有时候长久的习惯也足以成为一道艰难的禁锢。
“嘶——”
厉云寒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张云梦在他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狠的她甚至能闻到一点血腥味儿，虽然现在她哭的有些失力，但她毕竟拥有咬死人的咬合力。
“对不起。”
厉云寒又道了句歉，也没有说让张云梦松开的话，只是一边轻轻拍张云梦的头，一边直接就开始絮絮叨叨的主动摊牌自己的计划。
他是打算和于赦他们联手直接把柯洺炸死在老宅的，因为他是最熟悉柯洺的，所以他负责拖住柯洺，其他人则想办法制住其他同伙，安装炸弹。
“……真是好计划。”
张云梦不知道何时松开了嘴，也止住了哭，她起身，厉云寒急忙在后面揽住她的腰，防止她滑下去。不过张云梦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面上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厉云寒，说话的语气则极尽嘲讽的本能。
“我是不是该夸你聪明？过了这么久想到这么一个同归于尽的法子？”
“小梦……”
在说话方面，自从张云梦能流利地说话之后，他向来说不过她。
“还是该夸你伟大？为了所有人牺牲自己，为了不让我阻止还要花心思蹩脚的瞒着我？”
“……不是，你不会拦着我，但我也不想你跟我一起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