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跪地

就在老道与徒儿言说之际,异变突生!

原本稳定指示方向的指针忽而转动不休,那疯狂的劲头好似要脱出罗盘的限制,自个儿非要甩飞出去不可。

青衣老道此刻顾不上与小徒言语,一手掐道诀,点向转动不休的罗盘指针,喝到:“定!”

七扭八歪的黑色符文自其口中跃出,跳入罗盘之中。

只见红铜幽光大盛,在指针又转动几圈的时间里稳住了形势。

老道人干瘦的手指在罗盘之上悬空一撮,好似捉摄了莫名气机。

他将手中罗盘递给小徒,空出的手钻入腰间的布袋口中抓出一把豆子,朝前方空地用力一撒。

圆滚滚的豆子落在草地上跳了跳,变换做草藤扎起的无面兵士,等候老道士的吩咐。

草藤兵足有十七之数,虽是草木扎成,但自生一股森然气势,内里应该有些门道。

道人将五指依然撮于一处的手放在嘴前约莫一拳远的地方,旋即吹了一口气。

这口真气裹了捉摄在指间的气机,自然分作十七股贯入豆兵体内。

这还没完,他从怀中摸出十七片黄纸,定睛一瞧却是纸马形状。

随着黄纸片飘然落地,十七匹黄纸蒙成的高头大马凭空生出,隐约间有嘶鸣之音回响。

纸马虽是道术产物,可其中炼有战马灵韵——战场中收集死去战马的残存得来,奔走变道都无需骑马者多心。

不用吩咐,豆兵自主地骑上纸马,列成队列。

“去,拿住这些气机的源头!”

说罢老道自己也不闲着,取了两道符箓贴在小腿外侧,他行走乘风,脚力竟是比骑纸马的豆兵还要快些。

......

孟冉将背后负着的两把盘蛟寒铁短戟拿在手中,眼看光幕渐渐淡去,直如梦幻泡沫般破碎。

下一瞬,流淌在道脉中的精粹法力陡然沸腾,在他体内冲荡不休。

一抹红晕立时浮上双颊,孟冉难受得厉害!

他单膝重重顿在地上,碾碎膝下陡遭无妄之灾的野草,嗤,冰冷铁戟直杵泥壤中,支撑着沉重如山的身躯。

“未曾炼就一身法力之时,倒是远没有先如今的难受。”

心中一缕杂念飘过,他只觉眼前发黑,天地倾倒旋转,十分想要吐点什么。

法力紊乱时,孟冉运炼的三相法亦有不稳迹象。

好在他及时催动衍道镜卷了褚庆的影像分出一抹镜光定在自己身上,没让本身形貌显露。

光幕刚一撤去,诸位轮回士第一个动作便是拉开距离,除开下跪的孟冉其余轮回士惊人的一致。

便是那六十老叟与淡然僧徒也是如此。

众轮回士还未奔离多远,就听得一阵沉闷声响,几人扭头一看,黄袍魁梧大汉狼狈的身形顿时印入众人眼中。

有四人脚步不停,依旧奔向远方。

梁朋为首的三个轮回士停下脚步,遥遥看着方才还肆意狂放的黄袍人,似乎在盘算究竟是否要动手。

甚至于他背后一人都上前了一步,又被梁朋拽回来了。

“莫要生事,走。”

孟冉方才展现的实力给他们留下了深刻印象,真让梁朋几人果断动手,还是做不到。

谁知有无陷阱呢,此事着实有些怪异。

其实若是孟冉先前不曾与梁朋交手,大家素不相识、全无了解,说不得众人会落井下石,合力杀他一手。

他真动手了,他人反倒是收敛,这是对力量的尊重。

说难听点,那就是欺软怕硬。

梁朋之举措十分明智,此刻他们三人若敢向孟冉出手一次,必遭全力反击。

那可不会是轻重已然拿捏好的小教训,动辄生死绝非说笑!

现在趁机乖乖溜走,留孟冉独自一人养气调息对大家都好,孟冉省的再遭创伤,他人亦留得性命。

喘息良久,孟冉踉跄着站起,提着手戟一步步走向别处。

他步履虽轻重不一、摇摇晃晃,可在提纵轻身的本领下未在地上留下多少痕迹。

离去之时,孟冉刻意隐去自身气机,尽量不留踪迹。

原因么...远在数十里外的老道皆器物捉摄气机,手段在他看来不如何高明,被察觉到了。

尽管他状态欠佳,也要远离这块不久便要出事的地界。

......

地下三丈的一处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空间里,孟冉背靠湿润的黑泥坐下,手中捏着写满小字的白缎,心中默诵九真大咒。

这片天地不对,很不对!

本来孟冉只需稍稍触及法理,略调自身根本道法便可迈过初入新天地的碍难,谁曾想他方与天地相接,天地间垂暮衰朽的意韵便一下子压了过来。

要么让衰朽之意侵入身躯,损伤道躯根基,要么就守正持中,将杂气恶念拒之门外。

无疑,孟冉选了后者。

天人相冲之下他才有如此之大的反应,甚至差点维持不住三相法。

好在垂暮衰朽之意只是自然之氛,非是针对他一人,斩断联系后慢慢调理问题不大。

就像现在,他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

自乾坤镯中取出一枚固源养生丹服下,孟冉再次陷入打坐练气之中。

嘶,呼——,嘶,呼——......

若有若无的悠长呼吸声在黑暗逼仄的空洞里浮现,唯有一人听闻。

......

驾驭纸马疾驰的豆兵们感应到气机的分散,一勒缰绳分作五支。

一支大些,足有七骑,余下四支各有二、三人,正好对应梁朋三人与其余四位轮回士,唯有孟冉躲过追拿。

......

快速在山林间闪动的梁朋停住脚步,挥手示意身侧两人安静。

他搬运真气在几道经脉中走了数个来回,再一听,便清楚地听到一些草木摩擦之音。

而且,越来越近!

来袭之物速度要快过他们的奔行,并且,目标似乎明确至极。

噌,噌,噌。

三人尽皆拔剑,严阵以待。

声音愈发进了,后方之物终于显露真容,却是那无有五官的草藤兵骑着黄纸蒙成的高头大马衔尾追来。

梁朋嗤笑一声,但神色并未放松半分:“我道是什么东西,不过几只异物罢了。”

“鸿文、立群,为我掠阵,我亲自称量一番这支骑兵的成色!”

陈鸿文与沈立群点头应是,手掌紧紧握住剑柄,丝毫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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