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子弟周礼荣闯下祸事,胆敢袭杀元魔教子弟,我来此问罪。”
清朗的言语声遍传四方,内中意思听得周家几位压阵之人胆寒。
道袍中年姿态放低,言道:“上使不妨先饮一杯茶,我等已向大教设立在此处的道观上报,若真是家中子弟犯下如此错事,我等绝不姑息!”
“也好,那便等等,饮茶就不必了。”
......
简朴的道观中,清瘦的老道手捧同心玉简,读取其中讯息。
不多时,对坊市中发生的状况基本有了定论。
方才有浩瀚之力自坊市中弥散开来,观主即刻动用手段联系值守在幽阴地穴的长老,问询情况。
那位道丹层次的长老早在三灾神通“框定日月”爆发之初便有所感应。
他本以为有大能人物来撄元魔教虎须,触动大教威严,是以举措极为慎重,先是勾连了笼罩地穴的阵禁,同时传讯更上层的修行人,以备不测。
不过准备万全后他小心窥探一回,才发现这股力量僵硬死板,不似大能亲手使出的神通,反而像是固化的手段、道符之类的事物。
紧接着他发现了教派嫡传身份玉简的存在,才知是一场乌龙。
俄而,道观观主灵讯传来,他只回话说是教派中人闹出的动静,并无大碍,也无需去管。
得知大修的意思,有对照周家递送过来的灵讯,道观观主在脑中勾画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是坊市中周家子弟不知为何冒犯了教派中的修行种子或者上层大修,被施以雷霆手段诛杀,搞出这样大的动静。
于是他亦是回文:此事属实,但需一验来人身份,若是来者确然是教派之人,周家要听凭吩咐。
验过身份玉牌,周家掌权之人状极卑微惶恐,陪侍左右,将与周礼荣有关之人尽皆拿下,等待处置。
走到周礼荣的院落,看着眼前的一堆杂物,孟冉道,
“周礼荣一应事物具是在此?”
道袍中年低下头颅应答:“确然如此,无有差漏。”
“好。”
孟冉听到想要的答案,一挥袖,将堆积如小山的杂物一次收走,连房间宅院也是拆了,可以说是刮地三尺。
见得如此奇特行径,周家家主——那位道袍中年也完全没心思没胆量去揣测上使的意图,只好装作看不见。
“他身边的杂役、仆从、婢女,包括与他为善或平日里有罅隙之人,都召集到此处,让我一观。”
家主作揖后退下,办事去了。
他显然是有些怕手下人搞出差错,瞒报漏报,故而亲自督办。
二刻不到,数十个衣着各异的男女被聚到此处,他们神色虽有不安,但也不敢交头接耳,有的只是死一般的寂静。
三灾神通的伟力仍未散去,孟冉借助其力,一个个检查过去,想看看有无天资上佳之人。
毕竟周礼荣高低也是个身怀气数者嘛!说不得某个不起眼的婢女就天资非凡,抑或是哪个敌对者也撞上机缘了呢?
可惜,这些灵光一闪得来的想法并未成真,孟冉只得遗憾而去。
临走前还吩咐周家掌权之人不要因为他的探查就对那数十人明里暗里排挤苛待,该如何安排还如何,还要送点符钱财物抚慰这些人的不安。
等到对数十人的处置安抚都完毕,孟冉才真正离去。
这次他不是回坊市,而是直往最近一处飞舟落点而去。
偌大的宝藏等待孟冉去开发,他早已迫不及待。
至于与于德运去体会有趣之地的约定,那不好意思,只能等下次了!
通过玉牌留言后,孟冉便一心赶往飞舟落点。
沿途有几块无色晶体汇入孟冉遁光,这是周礼荣的师门众人,他们到底没能逃过框定日月的上下追溯,也被捉拿过来。
古镜非是凡物,孟冉不敢在外界炼化运使,深怕中了什么暗算,伤了根基魂魄。
而在元魔教山门玉白山中又有不同,上有大能坐镇,下有大阵养护,不知比外界安全多少,正是做些危险尝试的好地方。
两日后,高耸巍峨的玉白山上,一架飞舟悬停。
孟冉与同乘此舟的修行人四散飞落。
得教派准许,他此次可借用山门大阵的部分阵力,以之炼化古朴圆镜。
玉白山的大阵是数尊元神真人在古之残阵的基础上布置而成,无尽的岁月下不断有新的变化衍生,珍奇的宝材融入,是天地间有数的传古大阵。
要是这等大阵威能尽展,即便是阵法无人主持,又有同为元神的大能来袭,短时间也是拿之不下的。
能借用此般磅礴之力,炼化区区一无主器物该是手到擒来,毫无隐忧!
取来一座彻骨寒冰凝成的小祭坛,置于洞府阵禁的枢纽。
在祭坛落下的一刹那,庇护洞府的法阵在接引山门大阵伟力方面的权限不知上升几许。
无边无涯的力量流淌灌注,极细微的外显将层云荡开,露出万里晴空。
若无玉牌护持,高层准许,仅仅是阵力调动的余波就能把孟冉撕碎。
即便有了护持,知晓安危无忧,战栗感也无法遏制地从心底深处,就好像...身无异力的凡人站立在万丈悬崖的边沿,身畔还有罡风呼啸,稍有差池就是身死的下场!
以自身的绵薄之力引动大阵浩荡威能,孟冉小心谨慎到了极致。
阵禁巨力在驱使下轻易卷碎框定日月遗留的无色晶石,缠住落到外处的圆镜。
几经试探后,孟冉感慨道:果然——,凭我这点的境界法力,完全搞不出甚么精妙化解之法啊!
他本来希望找出古镜的薄弱处,以绵若春雨的柔和手段侵入其中。
后来么,好吧,这完全就是个笑话。
将山门大阵的部分阵力控制在温和的层程度去炮制古镜,不能说是见效慢吧,只能说是毫无用处!
这样的方法由三灾、仙胎层次的大修使来,或许是庖丁解牛,能化腐朽为神奇。他对道法的理解远远不足,更未接触天地法理、道则,高明手段暂时还轮不到他来使。
那还能如何呢?柔和不成,就待之以霸烈喽。
坏了可别怪我,你自找的...
抛却古镜损坏的顾虑,孟冉心一横,阵力一拥而上,反复摔打、撞击、侵蚀......
过程之残暴他自己都有点看不下去,这也太狠了,倘若没有辟开空间来容纳这股力量的残余,立时就是海崩山裂,波及旷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