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语,薄战夜迈步过去,重复薄小墨的话语:
“什么妹妹?”
男人身姿高,气场强,无形中带着压迫,逼问。
兰溪溪喉咙一哽,没有直视他的目光:
“那个……就……就是丫丫她……是我哥哥的女儿,那也是哥哥啊,而小墨是姐姐的儿子,名义上他们不还是兄妹吗?我们老家那边的习俗,是不允许的。”
她总算找到合理的借口。
薄小墨薄战夜皱眉,是这样?
兰丫丫开口:“妈咪,你在说什么?我不是你亲生女儿吗?”
兰溪溪嘴角一抽。
她忘了,这种复杂的事从来没跟兰丫丫说!
而当着薄战夜和薄小墨的面,她不得不道:
“嗯……担心你不开心,我没有告诉你。丫丫,你别乱想,你永远是妈咪的女儿,亲生的女儿。”
这时候这么说,只是安慰,不会让人怀疑。
可,兰丫丫小小的心灵受到伤害:
“不,原来你不是我妈咪,我真的是没爹地、没妈咪的野孩子,我那么喜欢你,你居然不是我的妈咪,呜呜呜~~~”
仅是三岁的小女孩,似乎都懂很多道理,哭的十分狼狈。
她不能接受,这么漂亮的妈咪不是她妈咪。
她看过舅舅舅娘的照片,很丑,还听朵儿阿姨说他们欺负过妈咪。
原来她是他们的女儿!
“哇!呜呜呜!”哭声震耳欲聋。
兰溪溪心揪到一团。
自己的儿子不能认,连亲女儿也变成别人的女儿,没有比这更悲伤的事情。
她走过去,抱住丫丫:
“乖,不是这样,别哭了行么,妈咪抱你回去。”
“不要,我要回家,我要回去,我不要你。”
兰溪溪:“……”
她以为能平安度过这半年,全身而退的。
可现在的情况,太糟糕。
她鼻尖酸涩,眼中满是水雾。
薄战夜看着一大一小难受的模样,心里相当压抑。
是小墨的原因,导致丫丫知道真相,而丫丫哭起来,像有只无形的大手抓着他的心。
扫见兰溪溪手上的白纱带泛血,他眸光微眯,走过去将丫丫接过来,抱在怀里:
“怎么这么可爱呢?你妈咪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不是玩笑,呜呜呜~~~”
“傻,你和你妈咪长得挺像,不可能不是亲生的,她刚刚只是不想让你和小墨哥哥这么小谈结婚的事情。”薄战夜柔声安慰。
兰丫丫顿住哭声,吸吸鼻子:“我要小镜镜。”
薄小墨立即拿了过来。
兰丫丫望着镜子里哭的梨花带雨的自己,再望望兰溪溪:
“眼睛一样的黑,亮,大,双眼皮,鼻子也好看,嘴巴也小小的像爱心樱桃,好像真的很像呢。”
随着她哽塞的小声音,薄战夜也跟着打量。
然后,他发现——的确如兰丫丫所说,兰溪溪和兰丫丫很多地方很像,尤其是眉眼间一动一颦的那种灵动感觉,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确定不是亲生?
薄战夜起了狐疑。
而兰丫丫则是信了,嘴里念念有词:“耶,我还是妈咪的女儿,不是那两个讨厌人的女儿,我的妈咪是兰溪溪……”
然后,嘟囔着,就在薄战夜怀里睡着了。
兰溪溪之前已然感觉到薄战夜的目光不正常,这会儿丫丫一睡着,她连忙说:
“把丫丫给我吧,我带她回去睡觉。”
薄战夜深深扫她一眼:“你手受伤了,我抱她过去。”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他交代了句小墨好好休息,便抱着丫丫出门。
夜晚的风凉凉的。
兰溪溪跟在后面,看着男人高大修长的背影,在月光下格外的迷人,她深呼吸一口气。
没事的,坦然面对,冷静面对,绝对不能露出马脚。
一路上,她心不在焉。
薄战夜没有说话,将兰溪溪抱到北苑,上楼:“她睡哪间?”
“薄少房间旁边那间。”兰溪溪快速回答。
薄战夜抱着丫丫进去,轻轻把她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起身,扫一眼房间。
房间内没有兰溪溪的个人用品。
她果然,和薄西朗同居。
想到她躺在薄西朗怀里的画面,他心里一抹烦躁涌过。
“谢谢你,你快回去吧,小墨还在等你。”女人督促声响起。
听似在关心小墨,何尝不是在赶他?
薄战夜冷着脸,想发火,眼角注意到兰溪溪手上的红色纱布,压抑下怒气:
“把医药箱提到楼下。”
“啊?医药箱拿来做来什么?”兰溪溪刚说完,才愕然后知后觉发现手很疼,低眸一看,白纱布变成红纱布!
她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居然注意到了。
一抹浅浅的涟漪浮过,她抓抓头发,拒绝:
“谢谢关心,我自己会处理的。”
呵。
“有了薄西朗,连替你上下药都要拒绝?”薄战夜声音染了寒霜。
兰溪溪摇头:“不是的,我只是……”
“不是就好,在我动怒前,下来。”
丢下命令,他迈着矜贵高冷的步伐下楼。
兰溪溪:“……”
他是不是太霸道了点!
而且现在关心她?当时在监狱的时候怎么不去看她一眼?
她自认为,她照顾那么久的小墨,还代替兰娇替他稳住薄氏股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头来,连看一眼都配不上。
现在没罪了,他凭什么又来操心她?
兰溪溪生气走到薄西朗房间,找到医药箱,直接忍着痛,三下五除二把手上的纱布剪开,然后利落缠上。
做完这一切,她唇瓣已经咬出牙印,额头上也满是密密麻麻的汗水。
但,她没有停留,下楼,对坐在沙发上等待她的尊贵男人道:
“真的不劳九叔费心,我已经自己包好。”
态度冷清,冷漠。
那带血的纱布,也确确实实换好。
薄战夜看着灯光下身姿弱小又傲然的女人,眉心紧到一起:
“挺有骨气。”
远离他,远离到如此地步,相当有骨气。
兰溪溪嘴角苦涩。
有骨气么?她一点都没有骨气。
在监狱时,她没有想着好好表现早日出来,只是生无可恋想死,一个怂包蛋。
她道:“九叔言重了,我只是喜欢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想劳无关的人操心。”
无关的人?
好一个无关的人!
薄战夜彻底被她惹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