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他的语气也有些像是在开玩笑,所以于听没有全信他这话,反问道:“真的吗?”
臧驰温温柔柔地揉了把她的头发,“嗯。”
“山里本来人也不多,所以我们一开始都没意识到末日的来临。最大的危险不是丧尸,而是那些变异生物。植物的长势都很惊人,动物中也有一部分体型变得十分庞大。大部分人都死在变异兽爪下。”
因为生活环境不同,所以他的描述和关星洲完全不同,切入点也不一样。
关星洲在人口密集的大城市,而臧驰是在地广人稀的大山中。
“然后你平安地从危机四伏的山里离开了吗?”于听问。
这话一出口她就觉得哪里怪怪的。
山中是危机四伏,但城市里也没有好到哪儿去。末世下的地球,没有什么绝对安全的地方。
臧驰回忆了下,“没有,不算很平安。”
“两个弟弟死了,村子里没剩几个活人,只有丧尸游荡。”
他笑了下,声音低沉,“我也没想活着。”
于听没说话,只静静听着。
“末日到来之前就不太想活下去了。”
但他也没有主动寻死,只是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
跌下山崖摔断过腿,以为会死在野兽口中,但被人发现救了起来。
发过高烧,没钱买药也不想治,但好心的扶贫大学生把他抱到了镇上输液。
想自然而然等死,却无法死去,总会被人群中的微小善意救起来。
直到末日到来。
“我去把弟弟的尸骨埋起来的时候,被一只变异兽拖拽到地里,以为会丧命于它口中,但身下的土地却突然颤动,将我围成了一个圈。”
于听轻轻应和,“觉醒了土系异能。”
“是的。”臧驰说,“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感染了病毒,那时身上未愈合的伤口太多,确实容易感染。”
“这个事情之后你就离开了村子吧?”
于听的声音已经有些低落了。
她或许不该开启这个话题,让臧驰被迫回忆了这些。
但她又隐隐觉得,臧驰是想和她说这些的。他没有拒绝这个话题,反而在她提问的基础上引出了更多内容,像是想要引导着她去探究。
他会不会有些太寂寞了?
于听的心脏蓦地紧缩起来,压抑得难受极了。
人们都渴望爱、理解和陪伴,但有些人可能到死也意识不到自己的心理需求,他们自认坚强独立,不需要情感的支撑——
可人类终究是个社会性动物。
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下去太痛苦了。
就像臧驰此刻,他在向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能察觉到自己内心是想要得到她的关注吗?
那段记忆只有他知道,他希望有人能了解那个阶段的他。
臧驰的脚步平稳,声音也依旧冷淡,“嗯,我用异能杀掉了全村的丧尸和变异兽,把他们埋在地里,然后往山下去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70年。
于听把心头的情绪压下去,“没有目的地下山吗?”
“差不多,只是觉得至少不该等死了。我不知道当时世界发生了什么变化,但那么强大的异能不该毫无意义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