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边说边哭,声音绝望极了,让人听着就觉得心酸。
秦婠看着她怀里的孩子,的确已经瘦得不成样子。
但她看得出来,狗子还没死,只是气息微弱。
说得直白些,就是微微还吊着一口气,眼看着是不行了。
这一刻秦婠突然明白,为什么系统会突然给她发任务了。
因为这世上除了她,恐怕再也没人能够救这狗子。
秦婠立刻将小雪叫了出来,让它藏在袖子里,然后伸手按住狗子心口,装作是帮他顺气的样子,轻轻拂了拂。
实则却是让小雪给狗子输了点生机过去,让他醒过来。
所以她装模作样地拂了几下后,原本昏睡不醒的狗子突然打了个哆嗦,睁开了眼睛。
他眼巴巴地看着哭泣中的女人,哀哀说道:“娘,我饿。”
女人突然卡了壳,瞪着眼睛傻愣愣地看着狗子。
这时秦婠端起粥碗,在里头加了一颗灵露,然后送到狗子嘴边:“这里有粥,吃了你就不饿了。”
狗子真的是饿狠了,他一看见碗里白生生的粥,闻着诱人的饭香,立刻张开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粥还是比较稀的,比平时吃的粥要稀一点。
但是跟那些清汤寡水的米汤比起来,又要好太多了。
对于灾民来说,这样的粥已经是他们这些天以来吃到过的最浓稠的粥了。
狗子吃得狼吞虎咽,这时他母亲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先是激动地看着不停吞咽的狗子,接着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扭过头看向秦婠。
很快认出了她。
“你是秦家小姐!秦小姐,谢谢你,谢谢你救了狗子!民妇给你磕头了!”
秦婠赶紧拦住她:“磕头就不必了,好好照顾你儿子吧。”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问道,“对了,你丈夫呢?家里其他人去哪里了?怎么只有你们母子?”
女人立刻哭起来:“家里遭了雪灾,房子塌了,公婆都去了。
因为狗子一直喊饿,夫君就出去找吃的,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要是早知道小姐会来施粥就好了,夫君就不用出去找吃的了。”
说到这里,她越哭越伤心,生怕丈夫出事回不来。
秦婠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说:“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会过来施粥,你丈夫若是回来,就让他别再出去了。”
这个天气,去哪儿去吃的?
地面全都冻结了,就是想把洞里的蛇给挖出来都不容易。
树叶也都落了,难道要剥树皮来吃?
可也不是所有的树皮都能吃的。
秦婠也不想当圣母,可灾民问题并不是件小事。
这甚至关系到整个大颂。
灾民可不会管谁当皇帝,真要是活不下去了,他们为了活命可以做出任何疯狂的事情。
这里是京城城外,灾民如果被逼无奈想要活命,唯一的办法就是强闯京城。
只要进去了,洗劫了城里的百姓,自然就有了吃的。
秦婠记得,前世这个时候,京城就发生过一起小规模的暴乱。
因为规模不算大,所以很快被禁军给镇压住了。
那时候她身处闺阁之中,自然是没见过暴乱的场面,只听人说起过。
那场暴乱对她而言不过就是个故事,听一听,感慨一番,也就罢了。
可现在她看着这些活生生的灾民,再想到他们的结局,到底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们变成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这是其一。
其二,这些灾民一旦暴乱,再被禁军镇压,其他百姓听了之后,难免觉得恐惧和心寒。
如果再发生天灾,百姓们就很容易被人煽动。
反正都是要死的,干嘛要让自己受苦呢?
到时候越闹越厉害,大颂越来越乱,国力积弱,只会给外族可趁之机。
唯有让这些灾民活下来,让全天下的百姓看到希望,大颂才有改变命运的可能。
秦婠想到这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时狗子吃完了粥,把碗都舔得干干净净,生怕浪费了。
他舔了一遍又一遍,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直到尝不出任何味道了,才依依不舍地把碗放下。
然后眼巴巴地看着秦婠,天真地问她:“姐姐,刚刚是你救了我吗?我本来都要飞走了,但是好像有一只手把我拉住了。”
女人一听,立刻捂住他的嘴:“呸呸呸,别胡说!你这么重,才不会飞走呢。”
可惜狗子太小了,根本不懂她真正的意思,还反驳道:“我才没有胡说呢,我真的飞起来了,然后这个姐姐把我拉了回来,然后我就醒了。”
女人当然知道是秦婠救了狗子。
可她并不相信狗子说的什么飞走被秦婠拉回来的话,只当狗子是运气好。
但她并没有继续跟狗子争论下去,只说道:“好好好,你被秦小姐拉回来了,行了吧?现在还饿吗?”
“不饿了。”狗子甜甜一笑,还摸了摸肚子,“娘,肚子好舒服呀,吃饱的感觉真好。”
事实上,一碗粥那可能让一个长期饥饿的人吃饱?
不过是秦婠为了救他,在碗里加了灵露罢了。
否则的话,狗子还是会觉得饿。
秦婠并没有把这些话告诉母子俩,只说道:“你还没吃吧,可以再去领一碗粥。每人都能领一碗,这是份例。”
女人一听,当即大喜。
谁知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一暗。
秦婠下意识转过头,这才发现明熙来了。
冰屋太小,所以他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盯着秦婠,有些不悦地问:“你还要在里面待多久?”
秦婠被他看得不自在,正好她在这个狭窄的冰屋里实在是待不惯,就出去了。
刚弯腰从门口钻出去,就被明熙拉了一把。
秦婠有些反应不及,顿时跌进了明熙怀里。
“喂?你干什么?能不能矜持点!”
明熙嘴上不悦地说着,双手却本能地扶住了秦婠。
秦婠惊讶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突然调皮地问:“你是特意来找我的?过来多久了?”
明熙扭过头,耳根红红的:“谁担心你了?我只是怕你被人打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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